第二章 林風

　　小秦界！

　　一個純粹的凡人世界，因為空氣中沒有靈氣的存在，只能產(chǎn)生凡人武者，不能產(chǎn)生仙人。

　　走出這方世界，成仙，對這個世界的生靈來說，已是無數(shù)代人的夢！

　　林家村！

　　村莊四面環(huán)山，山上被綠色覆蓋，那是滿山的翠竹，四季如春，郁郁蔥蔥。

　　一條山溪從翠竹林中穿出，自西向東從村中央淌過，蜿蜒迤邐，流水潺潺，金陽暉灑，波光瀲滟，溪水清澈見底，五彩斑斕的鵝卵石靜靜地躺在溪底，宛若凈世中洗盡鉛華的仙石。

　　村里人祖祖輩輩都叫這條山溪叫玉靈河，傳說是一位仙人從天上落下的一根頭發(fā)化成。

　　玉靈河將林家村一分為二，分為南村北村。

　　一塊足有千丈大小的青石廣場平鋪在村中央，連接著南村北村，玉靈河就靜靜地從這個廣場底下流過。

　　村子里稱呼這個青石廣場為玉靈坪。

　　人都愛扎堆，愛奏熱鬧就是人的劣根天性之一，話說，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熱鬧，有熱鬧的地方就少不了消息。

　　玉靈坪就是林家村最江湖的地方。

　　男獵女織，是林家村的日常生活，所以這里的江湖，只是這里的江湖，一個充滿了歡樂和諧如桃源小世界一樣的江湖。

　　忙時，男人一起進山獵獸，回來后，村子里會讓大家聚在這玉靈坪上一塊大快朵頤，開懷暢飲，最后各家各戶大稱分肉。

　　閑時，大家也愛聚到這里，女人們則是邊縫制獸皮衣靴，邊東家長西家短的笑聲、努罵聲不斷。

　　誰誰誰家的男人壯實呀！誰誰誰家的女子開懷春了呀！誰誰誰家的床板昨晚又被家里的漢子壓斷了呀！誰誰誰家又龍虎斗了呀!誰誰誰家的雞少了呀！誰誰誰家的鴨也沒了呀！反正就是誰誰誰的那種。

　　類似七大姑八大姨的瑣碎事，每天都會在玉靈坪這個村中最大的戲臺上上演，就仿佛是村子里的女人們不可或缺的日常養(yǎng)分，永不會缺。

　　不用外出狩獵的男人們，則會在玉靈坪的另外一邊扎堆，吹牛侃大山，擼胳膊演武，喝酒曬太陽......時而會傳出陣陣叫好聲，引起遠處那堆娘們兒的側目，然后，很快就會有嬌笑聲從娘們兒的嘴中傳出，再引發(fā)一連環(huán)的矯情打鬧聲。

　　村里面的孩子們，則會追逐打鬧，穿梭在大人中間，一不小心便撞翻了東西，便會引來大人生氣的呵斥笑罵聲。

　　※※※※※※

　　村東外的山上，竹林中深處，一堆已燃息的火堆前。

　　林風！

　　正將這只烤全雞中僅剩的最后一只雞腿塞進嘴里，狠狠地撕咬下來一塊肉，不停地絞磨，嘴里發(fā)出吧唧吧唧的聲音，油漬不自覺地從嘴角滴漏出來，眼看就要滴下來，卻見他舌頭伸出一卷，食指一弓一抹，油漬一丁點兒也沒浪費，便又張嘴繼續(xù)撕咬起手中的雞腿來......前后總共只撕咬了兩口，這只僅存的雞腿就肉去骨存，而且是滴沫未存。

　　這一系列的動作，相當嫻熟！

　　看著兩手沾得滿滿的油漬，嘴里打了個響亮的飽嗝，雙眸仍飽含舍不得，也就掙扎了一息功夫，便再次將沾滿油漬的十個手指頭挨個伸進了自個的嘴巴里，舔了個干干凈凈，直到再沒有殘余，才心滿意足地又打了幾個飽嗝后，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這一系列的動作，堪稱經(jīng)典！

　　“咚......”

　　一聲響徹林家村的銅鐘撞擊之聲，響起，傳出很遠，傳入了所有村民的耳中，也傳到了正在東山竹林中林風耳中。

　　“這是村里敬天鐘響了......出事了！”聽到銅鐘響，林風心內(nèi)一緊。

　　“咚......”敬天鐘響還在繼續(xù)。

　　“鐘響九聲......出大事了！”林風長這么大，雖然是頭一回聽到村里的‘鐘響九聲’，但卻知道這代表著什么，所有林家村的族人都知道代著什么。

　　重大災難，甚至有滅族危險的可能存在！

　　林風邁步就欲下山回村，剛一抬腿就收勢停了下來，“不差這么一會......”

　　“不能讓人發(fā)現(xiàn)了......這次，尤其是不能讓十九嬸知道了，要是讓她知道是我偷吃了她家的雞，挨頓揍事小，關鍵是她會生氣，還會不給我吃醬獸肉吃了，那就虧大發(fā)了......得照舊......”

　　林風靦腆地一笑。

　　轉身，挖坑，將燒過火的殘灰、火跡，吃剩的雞骨頭，一股腦地扔進坑，掩埋，夯實，快速地找來些石塊、干土、落葉枯枝掩蓋其上，再從四周不同的角度仔細觀察了一番，最終確定這毀尸滅跡達到完美后，才拍拍手中灰土，又靦腆地一笑，向山下奔去。

　　這一系列的動作，絕對慣犯！

　　十歲的小身板，還有些單薄，一身青衣沾染儒雅氣息，像個小小書生，有些稚氣的小臉，總會在人前露出靦腆微笑，黑白分明的瞳孔難掩精芒，若非有心人，很難會發(fā)現(xiàn)其中傲狡深藏。

　　這就是林風！

　　生于農(nóng)歷四月十八，所說是他娘親被天上掉來的一滴水，迷到了眼睛，隨后就在山林中生下了他。

　　在他三歲那年，父母外出，就再也沒有回來，從此成為孤兒，吃林家村百家飯長大。

　　林風跟其他同齡人差別不太，身材不突出也不墊底，中等個，永遠都給他人一種知書達禮，文質彬彬感覺。

　　小伙伴們都知道，他若習慣性地靦腆一笑，又不知誰該挨坑了；他若隱忍不沖動，對方就得提防日后了，保不齊某一天他會將你滅成灰灰；他有時候特大方，有時候又特摳；他性格堅毅，想要成做的事，就算吃再大的苦，受再大的罪，他也會去完成。

　　更重要的是，他還特別自戀，總感覺自己是最拉風的小帥哥，這個......小伙伴們真的很受不了他！

　　但令村中所有小伙伴們都服氣的是，他雖是孤兒，卻對族人視若如至親，是個特別重情義之人。

　　所以，他成了林家村的孩子王！

　　整個林家村的孩子們還知道，只要進了這竹林中，就沒人能逮住了他了，不含村里的大人們，因為沒比試過，也不是一級別的，平時玩不到一塊，但，村里現(xiàn)在的所有娃兒們都彼比試過，答案超級一致，那就是，只要林風進入竹林中，只需三息時間的功夫，也就是眼睛一閉一睜之間，林風就會消失在林子中。

　　這是不是有點夸張呀！

　　不，這是天賦，屬于林風的絕對天賦，比其他人身體要靈活太多太多，就宛如一只猴子回到森林般。

　　用林風自己的話說，就是“這難度......能再大點不！”

　　當林風聽到敬天鐘九響后，根據(jù)自己五六年‘常在河邊走從沒濕過鞋’的成功經(jīng)驗，收尾清掃痕跡絕對不容輕視，當上升到戰(zhàn)略高度來處理，便以最快的速度掩蓋遮住了自己所干好事的痕跡，這本就輕車熟路地處理過類似的工作，就算沒有一千回也至少有八百次了，所以，很快，只用了幾個呼吸之間時長便完事了，然后，就向前閃轉騰挪，從山腰到山下，只用幾十息的時長。

　　來到玉靈河邊，林風先對自己清洗了一番，洗去臉上手上的油漬，才向玉靈坪方向跑去。

　　“風哥，等等我?！绷诛L身后傳來一個氣喘吁吁的叫喊聲。

　　林風一聽聲音，就知道是林雷在喊自己，氣喘吁吁是因為林雷是個小胖子。

　　“風哥，你跑得太快了，累死俺了?！绷掷滓驗榕?，那上氣不接下氣的狀況超級明顯。

　　林風：“不是我太快，是你太慢好不好?！?p>　　“風哥，剛才敬天鐘響了幾響呀，俺沒聽清楚。”林雷問凌風，因為，剛才他正在蹲茅坑，憋了半天勁都把自個整成青筋暴突了，才好不容易到了關鍵時刻，卻突然傳出這鐘響，硬生生將臭巴巴驚回到了直腸里去了，差點沒癱坐到茅坑內(nèi)，所以沒聽清楚，才有了這一問。

　　“九響......”林風輕應了一聲，很直接，言簡意賅，因為他此刻心里在想著別的事。

　　臨近，趕往玉靈坪的族人開始多了起來，隱隱的，能聽到有哭聲從玉靈坪方向傳來，越往前，哭聲也變得清晰起了，而且，這樣的哭聲變得多了起來。

　　林風只有十歲的幼小心靈也禁不住‘咯噔’一沉，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是我娘......我娘在哭......”林雷忽然驚叫起來，用胳膊撞了撞林風，“是不是呀？”

　　“十三嬸！難道是十三叔......”林風心底驀然一驚，正想著如何回答林雷的問話時，卻見林雷已嘶吼著沖了出去。

　　“娘......”

　　林雷跌跌撞撞地沖向了玉靈坪方向，根本已顧不得擦拭淚水。

　　“八爺爺，難道此次十三叔也......”一位青年跟在一老者后面，輕聲地問道。

　　“唉！”老者只是黯然搖頭，嘆息中是滿滿的悲傷。

　　林風想起了自己三歲時的那段時間，雖然現(xiàn)存的記憶片斷很少，也很模糊，但，心中總有一種感覺，很熟悉，似曾相似。

　　說實話，三歲小屁孩能記得的什么過往，那個年齡，基本上都是沒心沒肺，記吃不記事，有奶便是娘的階段，根本就不會去產(chǎn)生太多能延續(xù)到日后的人生記憶，說能記得自己三歲事情的人，也基本上哪啥......可以歸類到天天瞎扯玻璃珠子的人群之中，同是一個德性，就是睜眼沒事干都凈瞎扯玻璃珠子。

　　林風只是感覺，那是直覺里貌似對當下發(fā)生的情景很熟悉，也許，跟他三歲就成為了孤兒的經(jīng)歷有關。

　　他缺少真正的愛，那是血脈中滋生的那種誰也替代不了的那份愛。

　　‘越得不到，就越希望得到?！@是一個近似無解的循環(huán)。

　　這七年，也許，林風自己最希望的就是能回到自己三歲之前，這樣他就能和自己的父母在一起......永遠地在一起。

　　林風知道當下的現(xiàn)實就是這種懷揣美好希望的想法，只是自己單純的一廂情愿而已，是不可能成真的，所以，也就是想想便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