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綿綿覺得這樣的錦淵真好看。
如果他不是那么視人命如草芥,如果他不是笑面虎,如果他總是這樣開朗陽光,相信會收獲一大票迷妹們,哪里還輪得到石一粟?
陸綿綿有些喜歡這樣的錦淵。
她有些心動。
真實的心動。
這個感覺似乎很熟悉,腦中閃出了一個模糊的影子,也是這樣笑著,明媚爽朗。
甩甩頭,想把這種感覺從頭腦中甩出去,畢竟還有一個大仙在自己身體里,她知曉自己的所有情緒,如果被他察覺,肯定又要被笑話了。
而此時腦中那不識時務(wù)的兩個爭吵的聲音又吵了上來。
“還說不是花心鬼,石一粟才隔幾天,又看上錦淵了!嘖嘖!”
“怎么,一個正常人的喜歡有什么錯,現(xiàn)在又沒說是非要跟他找對象,只是喜歡而已啊,難道就不能有很喜歡的異性朋友?”
“少找借口了,花心就是花心,一個神級的花容在這里擺著,竟然還能覺得別人好,真是誰都不服就服你!”
“能不能不要提花容?”
“提花容怎么了?說到痛處了?”
“啊~~~~~”陸綿綿想尖叫,將這煩人的聲音驅(qū)逐出去,一有點什么糾結(jié)的事情,這倆就出來搗亂,還讓不讓人活了!
陸綿綿有些暴躁,一旁的錦淵卻不知道她怎么了,只是看著明明一副很怕的樣子,但是明顯有著不耐煩和討厭的申請,是的,討厭。
錦淵站起身來,撂下了一句“想走就走!”的話以后,徑自走了出去,留下一臉莫名其妙的陸綿綿。
像是卸掉了所有力氣,陸綿綿坐在椅子上嘆氣,感覺好累。
一整夜,陸綿綿翻來覆去睡不著,一閉眼花容,石一粟,錦淵,就連炎寂的臉都不斷出現(xiàn)在她的腦中,實在睡不著,起身披了衣服出了門。
她這里剛有響聲,她的小仆就已經(jīng)起身,睡眼惺忪的跟在陸綿綿身后,等候她的吩咐。陸綿綿見他困的緊,有些抱歉打擾了他睡覺,叫他回去睡不用管她,可是小仆搖搖頭說什么都不去睡,跟在她身后。
陸綿綿忽然有些心疼起這個小仆來,想到自己像他這么大的時候在做什么?好像總是在想自己的爸爸媽媽是誰,以及為什么扔掉她的原因,她幻想了自己父母來認領(lǐng)她的場景,他們痛哭流涕的樣子,可是直到她從孤兒院里出來,也沒有這樣的場景出現(xiàn),她雖然想著也許他們都死了,但是心中還是有微微的盼望,他們能出來見她一面……
可是為什么這么小小的愿望都沒有實現(xiàn),自己就到了這里。
看著滿天的繁星,陸綿綿想起很多往事,想起從前,想起來到這里的一切,她現(xiàn)在經(jīng)歷的一切,莫名的有種孤獨的感覺。
“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是呀,這里的星星是這樣的燦爛,卻是別鄉(xiāng)的風(fēng)景,從前霧蒙蒙的天空哪里看得到星星,偶爾晴朗的天氣,有的只是一顆兩顆小小的忽略不計的星星,可是那個沒有美感的星空卻讓陸綿綿懷念。
“總會逝去的,所有的人和事。到底,為什么會有人,會有世界,會有萬物眾生?既然最終都是奔向死亡,為何又要來這一趟?”陸綿綿有些消極,想起了她一直想不通的問題,看著眼前的星星,卻只想:“如果自己是一顆星星,一塊頑石,一粒沙,一滴水,會不會永久的存在,會不會經(jīng)歷滄海桑田也會駐留在人間,不會失去?”
眼淚無聲息的流下來,自己只是一葉浮萍而已。
抬頭望著天空閃耀的星星,不能再有這樣的情緒,陸綿綿甩甩頭,每當(dāng)有這樣的情緒,她總是這樣,哼一首歌或者想想好笑的事情,緩解一下。
“我的一生最美好的場景,就是遇見你……”陸綿綿輕輕哼著《星月神話》,“如果轉(zhuǎn)換了時空身份和姓名,但愿認得你眼睛……”
“千年之后的你會在哪里,身邊有怎樣風(fēng)景,我們的故事并不算美麗,卻如此難以忘記……”哼著哼著,慢慢唱出聲來,越唱心底越難受,慢慢的沒了聲音,剩下的是長久的沉默……
大約是太過沉悶,而這首歌也是應(yīng)景到?jīng)]話說,氣氛更加讓陸綿綿窒息。
眼淚越流越兇,忽然,陸綿綿抬起手擦了兩把眼淚,深吸一口氣,憋著一股氣,開口:“我們是共產(chǎn)主義接班人,繼承革命先輩的光榮傳統(tǒng),愛祖國,愛人民,鮮艷的紅領(lǐng)巾飄揚在前胸!”
這幾句唱完,陸綿綿忽的轉(zhuǎn)身,進了屋子……吹滅了蠟燭……
仿佛那個傷感的,淚流滿面的陸綿綿是不存在的。
遠處黑暗中,一個人的身影,動了動,“接班人?革命先輩?紅領(lǐng)巾?”,那個黑影輕聲的問道,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語,“都是什么?”
陸綿綿第二天頂著兩個黑眼圈早早出現(xiàn)在廚房里,忙忙碌碌將曬干的辣椒和花生粒裝壇的裝壇,油炸的油炸,做好一切之后,把自己又收拾妥當(dāng),準備跟錦淵告別,卻聽錦淵的仆人告知陸綿綿,錦淵昨夜上山祭拜師父去了,所以現(xiàn)在人不在,還給了陸綿綿一個包袱,陸綿綿打開一看是一袋金葉子,還有一袋碎銀子,兩身換洗衣物,最重要的是一個墨色的木質(zhì)小盒里,裝著一支通體瑩綠的發(fā)簪,她從前不覺得什么玉啊,翡翠啊會有多好看,可是她現(xiàn)在手上拿著的,卻是如此美輪美奐,這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收的第一份禮物。
陸綿綿從到這個世界,發(fā)髻什么的完全不會弄,以前剛到這個世界,在添香樓都是奴兒給梳的,那個時候?qū)Πl(fā)髻這東西十分新鮮,每天都會換著花樣的梳,但是后來越來越忙也就隨便一弄就好了,至于什么頭飾根本不用,就算戴上了也會被她去掉,后來在丞相府,那就更不用說了,什么首飾都沒帶,石一粟也只讓她用從前林花影留下來的,但是她心里卻很抗拒,從來沒用過,石一粟也從來不說。現(xiàn)在到了這里,沒人幫她梳頭發(fā),她每天也只是松松垮垮的綰一個,不標準但是也比披頭散發(fā)的強,那么頭飾這東西更不用說,什么都沒有。
現(xiàn)在有這樣一個發(fā)簪拿在手里,陸綿綿忽然心中生出了許多感慨,嘆了口氣,陸綿綿小心的將簪子放在盒子里,將盒子收了起來,準備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