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一個月又忙了過去,天氣越來越熱,而添香樓的名聲也越來越響,尤其是最近正如火如荼的舉辦添香樓好男兒選秀會,更讓添香樓的名聲上了一層樓,風頭漸漸壓過了摘星樓等眾青樓,現(xiàn)在的添香樓可真是順風順水,舉辦的好男兒選秀會更是叫京城人士津津樂道!
好男兒選秀會,顧名思義就是為添香樓選幾個才藝俱佳的男演員,比賽的項目又有男歌手,男戲子和男伴舞。一開始提出這個構想的時候,是被大家抵觸的,因為在天璽國這樣一個男權社會里,哪有男子會自甘墮落到做戲子和演員娛樂眾人,雖說戲班子一直以來都是男子,但是像這樣大張旗鼓的招男演員真是前所未聞的。
但是陸綿綿卻很成功的將這場選秀搞了起來,原因很簡單,她將楊家將的故事寫成了戲本分發(fā)到各戲班子,還將辛棄疾的《破陣子》貼在了添香樓的門前,引得前來的客人們爭相觀看,一時間這首詞在京城里火了起來。
“醉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詞里行間的悲愴與豪情,讓許多文人雅士們紛紛開始對唱詞改觀,畢竟他們這個時代還沒有詞這一說,就是有也是紅樓姑娘口中嬉笑調情的詞,而今添香樓的陸綿綿將唱詞與壯志豪情結合了起來,生生令文人騷客們大開眼界,而詞這種格式的創(chuàng)作也開始被文人們流行了起來。
當然,《破陣子》的作者,添香樓里的陸綿綿,她的名字,也是紅透了整個京城。
只是誰也沒見過陸綿綿,不僅僅是因為她總在背后策劃,而且也因為她出現(xiàn)的時候總是用白紗蒙著臉,所以漸漸有傳言說陸綿綿一代絕色佳人,因為才氣過盛,所以才將臉蒙起來,不讓自己的美貌蓋過自己的才華,但是還有另一種說法就是陸綿綿人長的一般般,除了有些才氣外沒什么能拿的出手的,為了將自己炒作起來,所以才故作神秘……
這兩個大相徑庭的傳言直叫陸綿綿無語,不過現(xiàn)在一個人忙成三個人的陸綿綿也沒什么時間去為這些傳言心煩,因為她現(xiàn)在正坐在喜來樓的三樓,等著與這家酒樓的掌柜簽轉讓協(xié)議。
“啪,啪……”手上的扇子一開一合,陸綿綿有些焦躁,等了這許久,卻始終不見張掌柜,楊媽媽手邊的茶,茶味都要喝沒了,卻依舊不見人。
“楊媽媽,你確定是已經訂好了今天簽約交樓的么?沒記錯嗎?”陸綿綿站起身來理了理衣襟與袖口問道。
略有困意的楊媽媽聽陸綿綿如此一問,抬起頭來,便看見陸綿綿這般樣子似乎是準備要走了,也連忙起身,說道:“是今天啊,大前天約好的,這張掌柜應該不會爽約,定是有什么要事纏身……”
“要事纏身?楊媽媽你的閱歷可是比我要多,依你看這喜來樓的老板是不是不愿意賣這樓了?”陸綿綿的話語間似乎十分不在意,可是楊媽媽卻聽出了幾分怒意來,連忙笑著安撫陸綿綿,示意她先坐下來再等等,而自己則推門出去,似乎是找那位張掌柜的了!
今天特意將時間空了出來,本打算把這樓買過來以后,直接著手重新裝修,沒想到裝修師傅都來了,他們的協(xié)議還沒有簽,看著一旁滿臉討好微笑的裝修工頭,陸綿綿心中也是有些無力,“也許真的是張掌柜遇到什么事情不得來,否則以楊媽媽的辦事效率,還不至于這樣誆自己的!”
嘆了口氣,陸綿綿又走到了窗邊,瞧著樓下的開闊風景,也真是讓人心曠神怡。視野左邊一排排鱗次比節(jié)的房屋,規(guī)建的十分整齊好看,房屋的右邊是一條十分寬闊的石板路,而路的右邊則是白蛟江。江邊還立著一座白蛟塔,相傳這白蛟江是一條作惡多端的白蛟龍所化,而江邊的塔也是一位得道高僧為了鎮(zhèn)壓白蛟所建,篤信鬼神的天璽國人民一直以來將這座白蛟塔保護的很好,即便沒有了惡蛟,這一河一塔相互映稱的十分古樸和諧,還有江邊的垂著的柳樹,柳樹下邊還生長著不知名的粉紅色小花,紅綠相間地沿著河一路而上,煞是好看,而陸綿綿想買這座樓也是因為看上了觀景方便這一點,所以即使是這樓的位置比較偏遠,也是沒有什么影響的。
陸綿綿遠眺著,微醉的輕風帶著絲絲香甜的氣息,倒不知是外面的花香還是這樓里的酒香。
這個時間,這種場景,確實挺適合作一首詩的,只是陸綿綿默默的在心里“啊……”的感嘆的開了頭,卻不知道要念什么,動了動嘴,腦中涌上來的詩句卻是“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陸綿綿不禁噗嗤笑了出來,微微搖頭,心中直直感嘆,“好歹自己也是個文科生,也是個做編輯的,怎么連首像樣的詩句也背不出來,真是可惜了十幾年的辛苦,全用在讀書上,還沒讀出個所以然來!”,正想著,卻聽一個清朗的聲音,念著幾句頗為不錯的詩句:“江清綠柳云高飛,與客把酒醉高樓,塵世難逢異路友,玲花須插滿頭歸……”,這聲剛落,緊接著一個超有磁性的男低音輕輕笑了笑,“怎的?與我出行竟是這般感慨?”
“這……”清朗的聲音似乎頓了一下,緊接著十分恭敬說道:“黃……公子……贖罪……”
那磁性好聽的聲音又是低低一笑,“你看你,出來玩耍,還要這般拘謹,玩笑而已,何必當真?”
陸綿綿聽著那磁性的男聲,心都仿佛要化了,卻又聽這哪磁性的聲音又說道:“家事國事多煩悶,今得一閑共君游。把酒不憶廟堂事,隔窗笑看小壇花?!?p> 這詩好理解,陸綿綿聽的心肝兒都顫了顫,雖說這詩做的直白,可詩的字里行間,明顯說樓下這兩人是個大官,還是個忙到要死的官,陸綿綿不禁有些竊喜,“穿越女一般都是再合適的時機,遇上一個王爺啊宰相之類的,也說不定還能遇上微服私訪的皇上,然后就會有一個難忘的相見場景,然后男主人公對女主人公一見傾心,然后男主人公對女主人公念念不忘最后滿世界尋找,最后在男主人公的深情與權勢之下,女主人公最終與男主人公相愛了,沒想到自己也能遇上這樣的橋段,看來穿越的套路自己也是能慢慢走一走了……”,陸綿綿站在原地,聽著那兩人閑談竟發(fā)起呆,沉浸在自己無邊的想象之中無法自拔。
樓下兩人說著說著,竟然沒有聲音了,陸綿綿這才從自己的幻想之中醒了過來,莫名其妙的有些失落,“走了?就這么走了?”,瞬間氣餒,為什么自己總是跟劇情中的女主角不是一個路線?好不容易穿越了,還是個又窮又沒長相的普通女子,現(xiàn)在好不容易遇到一個有身份的官兒了,還沒來得及“巧遇”竟然就這般走了,好歹給自己一個機會?。≌媸翘C囊,太憋屈了!
不禁的,陸綿綿心中失落起來,忽然想起自己好像從一出生,然后到死了,然后又活了,這反反復復之中沒有一個設定是幸福的,最起碼的,連個親人都沒有,連個家都沒有……
沒有人關心自己,沒有人喜歡自己,沒有人噓寒問暖,更沒有人在乎自己,雖然似乎撞大運似的弄了個神仙住在身體里,大概是她活到現(xiàn)在最大最好的奇遇了,可是這并沒有什么卵用啊,人家只管修仙根本不管自己啊,即便有個什么非分之想那也只能是個非分之想,連一點點實現(xiàn)的可能都沒有!
想到這里,陸綿綿似乎心更痛了一下,瞬間為自己難過起來,難過的理由還是如前世一樣——沒有親媽操心自己。
“世上只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像塊寶,投進媽媽的懷抱,幸福享不了,沒有媽媽多苦惱……”陸綿綿輕輕地唱了起來,每每因為這個原因自憐自艾的時候,她總會唱起世上只有媽媽好這歌,雖然福利院里老師是不允許唱這歌的,但是福利院里的小朋友們經常偷偷縮在角落里輕輕唱著,那個時候并不明白為什么老師不讓大家唱這首歌原因,可每次偷著唱完似乎小小的心中有了些許力量,能夠面對許多孤獨和無助,長大以后便慢慢的不再唱了,也許終于明白了老師的苦心,也許終于大家都長大了也能夠當別人的媽媽了,不用再唱這首太過心酸無助的歌兒了……
可是現(xiàn)在,陸綿綿不知道為什么,忽然就又想起了這首歌,果真,年齡一大,就越懷念小的時候。
陸綿綿暗自傷神時,楊媽媽終于回來了,急急忙走到陸綿綿跟前,說道:“這位張掌柜的不知道什么原因死活也不肯賣樓了,我又將價格加到一千八百兩,他也不愿意轉讓,說是有貴人定了他的樓,他得罪不起所以這樓不能賣給我們了……”
陸綿綿心情瞬間差到極點,聽楊媽媽這樣一說心中怒極卻沒有多大反應,表情十分寥落的說道:“做生意總都有為難的時候,那么我們也不勉強人家了,我們走吧,再看看其他的樓好了……”
楊媽媽本來做好了挨罵的準備,卻不想陸綿綿這樣不在乎,心中長舒一口氣,跟者陸綿綿和裝修工頭一起下了樓。
陸綿綿下到二樓時候,有意的掃了一圈,包間里似乎都沒有人,前面那兩個出來游玩的達官貴人就這樣消失了,心中不免更加堵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