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了?!?p> “休息一宿,明日家?guī)煼讲炮s來?!边呎f著,小道長邊領住二人走入小玄谷的外圍。
山林下,東一搭的蘆蓬,西一筑的茅草屋,還有高出的竹樓,三三兩兩的攏成了一堆,或依挨,或疊靠。
錯落有序,看了讓人感覺格外的別致。
就近的,尋了一間茅草屋,三人便入住了下來。
屋內,簡陋的添置了一些木桌椅,茶碗沏壺均齊,地臺上鋪的是一席蘆床。
上了蘆床,老先生與小道長便各自的盤膝而坐,打坐歇息了。
隱約的,有那么的一絲絲靈光從二人身上閃爍。
瞧了一會兒。
小云羲搖了搖頭,尋了個暖和的床角落,躺下睡去了。
翌日。
天色初明,三人便起來了。
頂住浮沉的眼皮,延著入谷時的青石小道,小云羲一路上邊走著,時而左右顧盼的打量起四周來。
待,過了一拱石牌坊。
一個小鎮(zhèn)子的街道,浮入了眼簾,兩邊稀疏的筑了些古怪的似廟宇的店鋪,看上去冷冷淡淡的。
街上,游走的人跡也三三兩兩的,透著清靜又悠閑的韻味來。
而,街道的兩邊上,到是擺了不少的地攤,在地面墊上了一席布,上頭擺滿了符箓、異石、瓶罐等東西。
那,擺攤的人卻不很叫賣。
盤膝在地上打坐入靜,待有客人上了前詢問,才搭理個一二。
三人延住街道一路行走,在一筑簡陋的小廟鋪前,谷老先生卻突然停下來了。
小廟到不大,占地兩三分,黑漆的白石匾的門面上,精神地寫著‘聚寶齋’三個字。
略停頓了一下,谷老先生便毫無顧忌的走進了小廟里。
廟內,一眼瞧了個干凈,未設擺有什么的物件,一個古樸的青銅盆懸浮在廟堂上,散發(fā)著淡淡的黃芒。
盆口上,浮現(xiàn)出一縱金字‘有緣者得之’。
一個道人模樣裝扮的男子,盤坐在靈器的旁邊,入靜打坐住。
“林前輩?!?p> 稍,理齊了一下衣衫,谷老先生才恭謹?shù)谋锨?,拜見?p> 此一舉動,到讓小云羲驚詫了。
該男子,雖是得道之人,但容貌也不過三十來余,卻讓老先生如此的卑躬謹仰。
“道友,有禮了。”
“貧道眼濁了,不知道友是那位故人?咦!凌小子你乍也來了?!?p> 閉目打坐的道人,睜開眼瞧了瞧谷老先生,疑惑了。但,一見凌風小道長后,卻警惕了起來。
“林師伯,弟子此回是個陪客?!?p> “您老不必防著。”凌風小道長憨然一笑,尷尬說道。
“你這,小賴皮?!卑櫨o眉頭,道人叨念了一下。
立于一旁,谷老先生不敢應聲,待那道人緩過神來瞧看,才言辭道。
“前輩,有禮了?!?p> “家?guī)?,乃藥問也?!?p> “藥問……”他,回憶著。
又,重新地打量起眼前的人來。
過了半響。
“你是…當年跟隨他身邊的小藥童?!蹦堑廊?,突然有些難以置信的驚訝了。
“是的。”
頓了頓,谷老先生怯弱弱的應答道。
“他,還好嗎?”那道人皺了一下眉頭,才詢問道。
“五十余載前,家?guī)熞严墒帕??!卑腠懙?,谷老先生才悲痛的應了一聲?p> “唉!”道人嘆了一口氣。
“看來,他仍舊的看不開…”又囫圇的說了一句,那道人便不再言語了。
似乎,在思念著什么。時光,仿佛也一下子沉寂了起來。
待,過了一盞茶時。
“你來,所求何事?”突然的,那道人才開口道。
“晚輩,求點息土?!庇忠槐?,谷老先生恭謹?shù)那蟮馈?p> “你可知曉規(guī)矩。”
“購得,或以物易物。”卻見,那道人也不議價,問上一言。
“晚輩曉得?!?p> 說著,谷老先生從衣衫內摸出了一尊小玉鼎來,翡青的潤澤色調,雕工精美,亦如渾然天成。
“此乃家?guī)熤幎Γ磔呄胱鱾€押。”接著,他說道。
那道人見了藥鼎,也不評論一二,左手上一道靈光拘過,東西也便落入到了他的手心。
右手虛提時,已多出了一支玉筆來。
他隨手提筆,凌空飛舞地潦畫,寫出了一個金芒四射的‘押’字,印在了小玉鼎上。
接著,只見他隨手的將小玉鼎往古樸的青銅盆里一扔。
一匹金光從青銅盆里底亮過了。
小玉鼎也便失了蹤跡,盆內依舊地空空無物。
盆口上,依舊的浮現(xiàn)著一縱金字‘有緣者得之’。
了完此事之后,那道人雙手結起了一串法印來,布滿了靈光四射的手心印,向住古樸青銅盆一指點去。
嗡!
一響震鳴,嘹起。
過后,一匹金光從古樸的青銅盆內沖了出來,落在道人雙手托舉的掌心上。
一個精巧的栽花小玉盆,六寸來大,瑩白色澤,表里通透,內盛了半盞的九色軟泥,散發(fā)出淡淡的米黃色的靈光。
“此土不可離盆,你可知曉?”
道人先問上了一聲,才將小玉盆拱向谷老先生。
“晚輩,是曉得的?!?p> 谷老先生恭謹?shù)慕舆^了,答道。
“如此,我也不多言了?!?p> “你好生修煉,切莫逐了你師傅的后塵,去罷?!?p> 囑咐了一聲后,道人便獨自自地盤膝打坐起來,入定了。
“弟子,謹記?!?p> 聞言,谷老先生心頭一觸,眼角也濕潤了,端著小玉盆伏在地上,磕過了一陣頭,才罷。
……
三人,出了聚寶齋。
剛走上幾步,空中一只怪雀落了下來,盤懸在了凌風小道長的頭頂上。
“家?guī)?,到了也?!?p> 瞧了一眼怪雀,小道長喊道。
一時間,小云羲卻被懸空的怪雀吸引住了。
確切的說,那是一只‘木雀’。
整個的小雀身,都是用一葉一葉很輕的又很薄的木片精巧地構筑成。
看上去,十分的靈動,一點也不顯木雞。
“此乃,魂雀?!?p> “取無根木,而筑之。木心,乃一片槐木,內封存了一雀魂,才如此生動?!?p> 見小云羲對此魂雀十分的歡喜,凌風小道長詳論的話說一遍。
“凌大哥,此魂雀到是巧?!?p> “何用之?”小云羲滿心的興致,追問住。
凌風小道長大他兩歲,二人性志又頗是相投,一時間他們兄弟相稱了起來。
“此物,乃我宗之傳信使。立于一處,百里內可知主人的方位?!?p> “呵呵!”
“小羲若喜歡,回頭為兄送你一只。”凌風小道長笑了笑,一副老氣縱橫的應道。
“如此,多謝凌大哥了?!甭勓?,小云羲已高興不迭了。
來時的一路上,凌風對小云羲的身世已是耳聞,自己也是失了爹娘的人,可謂是同病相憐。
因而,待小云羲宛如親顧。
在魂雀的引領下,三人跟隨著走了一路,轉過幾個彎,待過了一道湖心橋,來到一座陣壇前。
陣內,立了七樁高大的石柱,上面雕刻著神秘的圖案,頂端鑲住一具青銅獸首。
小云羲見了,竟有幾分熟悉。
竟是三兇七煞陣內,蟾首、狼頭、石人、無貌、扛秤、銅人、鎧武之七煞也。
“七煞!”
猛地,嚇了小云羲心驚一跳,脫口喊叫。
“小羲,莫怕?!?p> “此乃北斗星移陣,石樁乃七星樁也。”見小云羲驚恐,凌風小道長趕忙地解釋。
“七星、七煞,本是同源?!?p> “用之,利兇。卻,可窺人之心;好,亦是歹也?!?p> 突然地,一個晴朗的又亮敞的聲音從陣壇內傳了出來,讓人耳清神爽。
聞言,小云羲定了定神,瞧見來人。
漸漸地,隱約間。
一個穿陰陽天師袍的人影,從中浮現(xiàn)而出。
“師尊!”見了來人,凌風小道長歡喜的喚道。
“貧道,清平。”
“見過諸位了?!?p> 話語間,道人雙手合抱地拜見眾人,他貌目玲瓏,束發(fā)明秀,而美鬢。
“道長,有禮了?!?p> “不知喚吾一老一小前來,所為何事?”聞言,谷老先生雙手恭維地抱了拳,回禮問道。
“此位,定是谷先生了。”
“其實,貧道也是受人所托也。乃是貧道的故友,欲一見小羲也。”二人對望了一下,清平道長略有些抱歉的說道。
“見,小羲?!?p> 一時,眾人都驚訝了。
“那人呢?”
“他,身在何處?!眲x時間,小云羲也迷糊了起來,問起。
“呵呵!”
“此人不在谷中,身在海外。須你在星移陣中走上一遭,方可見得?!?p> “你可愿意?”調笑了一聲,清平道長一時把小云羲問住了。
一時間,小云羲惆悵不迭。
他望了一眼谷老先生,又瞧了一下凌風小道長。
過了半響后。
才,應答。
“愿去!”
“妙哉!”聞言,清平道長也不由得的稱嘆了一聲。
眼下的小娃兒,雖實年幼,臉上卻浮了一絲看透了世間百態(tài)的淡然。
頓時,他也喜顏悅色,點了點頭。
“好?!?p> “你入陣中,見了八卦方位,往甲方上走?!?p> “待,過了山川大海,見一迷霧,霧中有一筑小屋,你且上前敲門?!?p> “如此,便可也。”
聞言,小云羲點了點頭,徑直地走入陣壇去了。
那,一幼弱的小身影,曳曳地隱沒在陣壇內,晃然之間若如消散于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