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新年的禮物
當天晚上,我又接到了藍語萱的電話,她說家里又只剩下她自己,這可不是白天,進賊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巧合的是,我爸媽和古尚也都出去了,所以在敷衍的安慰了她幾句之后,拿出記滿笑話的筆記本,把之前草稿上沒有寫全的笑話,一股腦兒的講給她聽。
她不停的笑著,問我都是從哪兒搜刮來的,我說我這兒有本笑話大全,她說她也想要,那我怎么可能給她呢?
其實,雖然那天得知了可能會分開,但我還是有了個“習慣”,就是一有機會,便去聽收音機里整點的笑話,有些可能并不好笑,我就自己改編,加入點自己覺得有意思的想法。
至于為什么這么做,也許是想著還有機會念給她聽吧。
說完最后一個笑話,藍語萱問我明天有沒有時間,我說馬上要回老家了,就不出去玩了,不知道她是不是想邀請我,但也算提前拒絕了吧。
電話那頭只是“哦”了一聲,我聽得出,里面寫滿了失望。
當然,這次我也沒說實話,由于老家比較冷,爺爺奶奶怕我們凍感冒了,都不贊成我們一放假就回去,除非我們堅持。
爺爺奶奶嘛,總是想自己的孫子孫女的,怕這個怕那個,但還是騙不了自己的心,如果你真的回去了,他們嘴上說你不聽話,可心里一定樂開了花。
電話的兩端又沉默了一段時間。
有些情感是不能被表達的,雖然憋著會痛,但說出來,也許會更痛。
還是她先開了口,說起了分班的事,埋怨著學校為什么要這樣,我也順著她的話痛罵校長腦袋有包。
如果之前的“輸出”都在于我,那么這次我只是附和著,因為我知道,這已經(jīng)是事實了,我改變不了。
我們本來是在發(fā)泄著不滿,卻反而不斷的笑。
原來語言這門藝術(shù),可以把憤怒的情緒用快樂的方式去表達。
最后,她感覺父母要回來了,于是只說了一句:“沒關(guān)系,反正也快畢業(yè)了,我們都好好的吧,我先掛了啊,拜拜。”
“拜……”
第二個字停在了嗓子里,電話卻已經(jīng)掛斷了。
“快畢業(yè)了”。
是啊,就算不分班又能怎樣呢?等到畢業(yè)的時候,依然會各奔東西的。
也許這就是學生時代吧,當你把身邊的一群人換成另一群人時,你就長大了,而當你把身邊的一群人慢慢弄丟時,你就畢業(yè)了。
沒過多久,我爸媽也回來了,我請求他們明天送我回老家,甚至不惜用上了平時不多使用的大招——撒嬌。
因為我覺得,騙了藍語萱這么多次,最起碼也要兌現(xiàn)一兩次真話。
不出意外的,這個晚上,我又失眠了。
我總是不屑老爸看的那些播爛了的老電影,可每到夜里,我的腦子里就循環(huán)著那些再熟悉不過的橋段。
只是可惜,有些我特別喜歡的情節(jié)還很清晰,但畫面里的人,卻不知還會不會再出現(xiàn)。
就像這漫漫長夜,孤單得甚至連影子都會走掉,而夜里的一切,卻是最清澈的。
新年的煙花綻放出了耀眼的光芒,我們?nèi)揖墼谝黄?,一邊捏餃子,一邊看春?jié)晚會。
我還是最喜歡相聲和小品這類節(jié)目,只是我已經(jīng)不會再做筆記了。
其實過年還是有些煩,爺爺奶奶不停的忙,我也沒怎么閑著,從除夕開始,幫忙打下手,初一串門,我留在家里,給前來拜年的親朋友好端茶倒水,聽他們問這問那,這也是我非常討厭的環(huán)節(jié),初二又是老媽“回娘家”的日子,姥爺家更熱鬧,因為我媽排行最小,有兩個姐姐和兩個哥哥,可想而知,我們小孩子就算想進屋,也沒地方讓我們折騰,初三之后,可能相對踏實一些,但小伙伴們每年就這么一兩次能聚在一起的機會,當然要玩?zhèn)€痛快了。
所以,這個年很快就過完了,既忙碌,又快樂。
可能是老毛病又犯了吧,最后三天,我瘋狂的趕作業(yè),真羨慕藍語萱,那個踩了狗屎運的家伙都不用寫,我也不想寫……
每次寫累了,就看看海濤家的陽臺,那個貨不知是不是已經(jīng)學乖了,都沒見他補作業(yè),還真是遺憾,不然陽臺上那個被臺燈照在墻上的大腦袋,還能讓我疲憊時解解乏。
第一天開學,我又一次邁著無比艱難的步伐往學校走著,卻發(fā)現(xiàn)有不少人在圍著大門口的公告欄。
我并不愛湊熱鬧,所以管你天是不是塌了,先回去補個覺再說。
沒想到,我竟然是第一個進教室的,害我睡眼惺忪的夠了半天鑰匙,險些把睡意都折騰沒了。
回到熟悉的座位,我簡單的擦了擦桌椅,把新洗好的桌套套在桌子上,看了一眼旁邊的座位,本想把椅子弄壞,以此提醒小周,別想著再給我安排什么同桌,可又覺得無所謂了,反正也沒剩多少人,也沒剩多少日子了。
很快,我又變成了一條美男魚,在嘈雜的大海里游來游去。
“你怎么又睡覺啊?!?p>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進了大海里,可能是游累了,我并不想去理會。
“一來就睡覺,沒點兒長進?!?p> 這個聲音真的非常熟悉,好像每天臨睡前的電影里都會出現(xiàn)。
于是我深吸了一口氣,揉了揉眼睛,看來這次并沒有睡多久,都不用彈。
當我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把“懶腰”伸展到一半時,旁邊有一只手打了我一下。
“你別討厭啊。”
我轉(zhuǎn)頭一看,嚇得我清醒了不少。
“你怎么進來了,走錯班了吧你?!?p> “你沒看公告欄啊?!?p> “公告欄?哦,沒看,人那么多,我看它干嘛?!?p> “怪不得呢。告訴你個好消息,分班的制度取消啦!我胡漢三又回來啦~”
“做夢呢吧你。”
“真的!公告欄上說,考慮到現(xiàn)在分班的話,不利于學生們穩(wěn)定情緒,無端浪費時間和精力,所以就取消了啊?!?p> “靠,學校終于干了件‘人’事?!?p> (我非常熱愛的母校及我非常尊重的各位領(lǐng)導,我們學生私下里這么說,并沒有半點不尊敬或是詆毀的意思?。?p> “怎么樣,你是不是特高興,特興奮,特……”
“特別煩,你還真是陰魂不散。”
“嘿?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嗎?”
“唱的好聽,你聽嗎?”
“那你唱一個。”
“懶得理你,我繼續(xù)睡了啊,美人魚都來了。”
“啥?”
我沒有理她,轉(zhuǎn)頭繼續(xù)趴在桌子上,嘴角揚起的微笑,還是別讓她看到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