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每個人都不容易
天氣越來越冷,似是要下雪了。
劉氏第二天就趕緊給賈氏做起了棉衣,毛小魚她二嬸還沒回來,布匹拿去也沒人給賈氏做,因此劉氏便先給賈氏做了起來,劉氏早先也是給賈氏做過衣服的,所以尺寸是知道的,也不用再去特意量尺寸。
劉氏早在前幾日就將家里的臟衣服和床單洗了,毛小魚換下了兩件臟衣服,便自己拿去河邊洗。
毛小魚剛走到水井處,就看見張娉婷也端著洗衣盆從她家的路口出來了,毛小魚便站在那里等她走來。
“小魚,你也去洗衣服啊?!睆堟虫美线h(yuǎn)就笑著問毛小魚。
“是啊?!?p> 張娉婷走到跟前,和毛小魚一起往河邊走去,“前幾日我去你家找你,劉姨說你去你外婆家了,也沒見著夏敉,問了才知道,他竟然已經(jīng)想起來了,聽劉姨說還是個京城的大家公子?”
張娉婷問起這些八卦來,很是興奮。
毛小魚點點頭,“是啊,我去外婆家了。他也回家了?!?p> 張娉婷見毛小魚無精打采的,“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說話怎么都有氣無力的?!?p> “最近老是心緒不寧的,感覺有什么事情要發(fā)生?!泵◆~皺著眉,這種感覺讓她很難受。
張娉婷也是擔(dān)心起來,“不會真有什么事情發(fā)生吧?我有時候就這樣,沒幾天,果然就有不好的事情發(fā)生?!?p> “誰知道呢?!泵◆~搖了搖腦袋,似是想把這不安的情緒給搖走似的。
說話間,她們已經(jīng)走到了孫小香家門前。
“小香最近可有找過你?”毛小魚看著孫小香家門口處,聲音冷清地問道。
“沒有啊?!睆堟虫靡娒◆~問孫小香,本想將孫小香故意陷害毛小魚上山找夏敉的事情說出來,卻還是忍住了,“她呀,最近聽說她又去她外婆家了?!闭Z氣很是嫌棄。
“你還打算瞞著我?”毛小魚面無表情地看著張娉婷。
張娉婷緊張的有些結(jié)巴了,“你知道了?我不是故意要瞞你的?!?p> 她當(dāng)然知道了,不知道的話,她怎么可能知道孫小香生病后,這么久都沒去看孫小香?她從山上被夏敉救回來的第二天就知道,小老鼠小花來看她時告訴她的,還告訴她說張娉婷前一天晚上去質(zhì)問過孫小香了,張娉婷還打了孫小香呢。
張娉婷見毛小魚不說話,以為她生氣了,趕緊解釋道,“我之所以不告訴你,一來我沒什么證據(jù),口說無憑,說出來你也不信。二來,你小時候在鎮(zhèn)子上,就和孫小香在一塊玩耍,對你而言,她于你,自是比我更親近一些,我若是說了,你又覺得我挑撥你兩的感情了。以后,我再說什么你都不信了……”
張娉婷見毛小魚依舊不說話,急的都快不知道怎么辦才好了。
毛小魚忍不住‘噗’的一下笑開了,“你著急的樣子可真好玩……”
“好??!你是逗我呢!虧我還以為你真生氣了?!睆堟虫蒙鷼獾貙㈩^轉(zhuǎn)到一邊不理毛小魚了。
毛小魚忍住笑,扯了扯張娉婷的袖子,“哎呀,娉婷,我知道你對我最好了,我怎么會不相信你呢,瞧把你急的臉都紅了?!?p> 張娉婷‘哼’了一聲,一把扯過袖子,“誰對你好了!”
毛小魚厚著臉皮又拉了拉張娉婷的袖子,撒嬌道,“好姐姐,我錯了,剛才不該故意逗你。不過誰讓你先對我不坦白在先呢。你說是不是?!?p> 張娉婷想想也是,白了毛小魚一眼,“就你會說……”
兩人正話音剛落,就聽見一個聲音響起,“這老不死的!她怎么還不死呢!這是要糟蹋我糟蹋到什么時候!”
毛小魚一看,是張娉婷家的鄰居,何蘭,此時她正洗著盆里臭味沖天的炕上鋪的單子。
何蘭是何藝的孫女,何藝不能生育,便收養(yǎng)了何蘭她娘何花,何蘭她娘長大后,何蘭她阿奶便給招了個倒插門女婿,后來生了何蘭,何蘭才一歲時,她爹娘就被強(qiáng)盜給殺了,是她阿奶何藝將她給一把屎一把尿的養(yǎng)大的,還給何蘭招了個倒插門女婿。
毛小魚和張娉婷相視一眼,覺得有些奇怪,其實何蘭對她阿奶一直很不錯的,今日不知為何卻這般罵她阿奶?若是為了洗著臭氣熏天的單子的話,何蘭在她阿奶癱瘓的這五六年里,也一直在洗呀。
毛小魚搗了張娉婷一胳膊,張娉婷便會意,她走上前去,笑意盈盈的問,“何蘭姐,你也洗衣服呢?!?p> 何蘭抬頭,“娉婷啊,快離我遠(yuǎn)點,免得熏到你了?!?p> “何蘭姐,瞧你說的,你是我們村子最孝順的孫女了,我爹常說,你是我們學(xué)習(xí)的榜樣,對何婆婆十年如一日的照顧,真的很了不起?!睆堟虫脻M臉真誠地看著何蘭,似乎真一點也聞不見那讓人作嘔的味道。
何蘭有些不好意思了,臉上也沒了剛才那兇狠的樣子,而是被臉上飛霞代替了,“我哪有你說的那么好……”
她這模樣看起來倒也嬌俏。
“娘!娘!阿奶又拉褲子上了,爹也不管,還出去了,你快回去看看??!”說話的是何蘭的大兒子,何東。
六歲的他從家里跑來,跑的小臉紅紅的。
何蘭一聽兒子這么說,臉頓時變得怒氣沖天,哪還有嬌俏的樣子!
“這老不死的!我回去送她歸西算了,她活著,我們就別想活了!”何蘭罵罵咧咧地快步往回走去。
那怒火滔天的氣勢,毛小魚和張娉婷真怕她作出什么沖動之舉,便放下盆子隨后也跟了上去。
毛小魚和張娉婷剛走到何蘭家門口,就聽見何蘭在屋子里咆哮,“你最近老拉在炕上,故意欺負(fù)我是吧!我也受夠了,我今天就偏偏不給你收拾,看是你難受還是我難受!”
毛小雨和張娉婷剛打算進(jìn)屋去,就看見何蘭氣沖沖的抹著眼淚跑了出來,樣子也是極其委屈。出門差點撞上站在門口的毛小魚和張娉婷。
“何蘭姐……”張聘婷小心翼翼地叫了一聲。
何蘭眼淚嘩的一下就下來了,“去她的孝順!這種日子我受夠了!”何蘭說著就蹲在門口抱著腿放聲大哭起來。
毛小魚本是覺得何蘭那么說她阿奶很是過分,而且咒她阿奶死更是不應(yīng)該。但是現(xiàn)在看到何蘭這樣子,卻覺得何蘭也不容易。何蘭天天這么收拾她阿奶的排泄物,也是不容易。
“何蘭姐,你不要哭了,何婆婆也是身體不受她自己控制,才這么天天拉在炕上的!其實她肯定也是不想的。你就不要生氣了?!泵◆~柔聲安慰著何蘭。
何蘭依舊蜷在那里,將臉埋在膝蓋上哭個不停。
“小魚姐姐,阿奶這幾個月天天拉在炕上,我娘今天給阿奶洗干凈,阿奶明天就又拉在炕上了。而且我爹因為阿奶每天這樣拉在炕上的事情,都說要離家出走和我娘不過了,我娘這一個月以來,每天都是哭著過來的?!焙螙|說著也是兩眼淚汪汪的,憋著嘴就要哭起來了。
毛小魚聽何東這么一說,心里長嘆,哎,都說久病床前無孝子,倒不是孩子不孝,而是這么長年累月這么病著,真的是很磨人,孩子精神和身體都受著雙重的摧殘,有一天突然爆發(fā)了,也是情有可原。
而何蘭還面臨著婚姻即將破裂的問題,今天突然這么反常,也是正常的了。
“何蘭姐,你別哭了,我進(jìn)去幫你收拾?!泵◆~安慰荷蘭道。
張娉婷也連連稱是,“何蘭姐,我和小魚進(jìn)去幫你收拾?!?p> 兩人說著就往屋子里走去,哭著的何蘭突然站起身攔到她們面前,“你們兩個快出去,屋子里這么臭,這種事情怎么能讓你們來做?我也就只是抱怨抱怨,怎么忍心不給阿奶收拾呢!只是這兩天何東他爹因為阿奶的事情老鬧著和我不過了,我心里難受,阿奶又天天這樣,我真的感覺自己快崩潰了?!?p> “何蘭姐,我們也知道你不容易的……”
“哎,天生的這命,我也認(rèn)了。剛才哭了一場,心里感覺舒服多了。你們快出去吧,我進(jìn)去收拾了?!焙翁m說著將毛小魚她們推了出來。
哎,人生就是這樣,一遍罵著老天不公,社會不公,可是有什么用,哭過一場后還不是照樣要生活。
回去的路上,張娉婷和毛小魚感慨,何蘭其實已經(jīng)很好了!她阿奶癱在床上不能動也已經(jīng)三四年了,大小便不能自理也一年多了,一直是何蘭一個人在照顧,何蘭也只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而已,每天這樣,心情也是夠壓抑了,她男人還要和她鬧著不過了,今天的事情也只是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而已。
毛小魚和張聘婷覺得,如果這事情換到她們身上,她們不一定能夠做的有何蘭那樣好。
兩人回到河邊洗衣服,卻都是心情沉重,一聲不吭。
毛小魚反省,我們是孩子的時候,也是吃喝拉撒,不能自理,父母卻不厭其煩的給我們擦屎擦尿,喂吃喂喝??墒钱?dāng)父母老了不能動的時候,吃喝拉撒也不能自理時,我們是會照顧,可是,卻不如父母那般有耐心。很多人都覺得父母照顧孩子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而當(dāng)父母老了,孩子照顧父母本就是應(yīng)該的,然而有些人卻忘了這種應(yīng)該,誰要是對父母好,卻會被被夸贊為孝順。
每個人都會老,都會成為累贅,但是,愿所有的父母在年老時都能被溫柔以待,就像他們當(dāng)初對待我們一樣。
谷小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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