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們?nèi)滩蛔⊥低堤ь^打量著帝曦語,這個夫人,她們還是第一次見,看著雖然身體虛弱,面色蒼白,可依然極美,真真的我見猶憐。
待到坐定,她輕咳了兩聲,盡量保持冷靜,“都起來吧,誰今日午后見過你們主子?”
領(lǐng)頭的廚娘也是極規(guī)矩懂事的,連忙上前回稟:“日西時分,主子親自來廚房里吩咐我們準備些紅豆薏米粥,備著半夜夫人醒來有的用。”
帝曦語心里酸澀不已,他怕是早已經(jīng)算好了這件事。
“日西時,主子說要出去走走來著?!笔亻T的影衛(wèi)回稟。
“那他現(xiàn)在人在哪!”帝曦語斂眉,先下是什么處境,“你們難道沒有派人跟著嗎?”
“這……”兩個影衛(wèi)意識到問題所在,虛弱的陛下出現(xiàn)在大廳,卻沒有看見帝爵的影子!撲通跪下,“主子說是隨便走走,不要人跟,后來換班了,我們也沒有覺著主子不曾回來?!?p> “你們……”帝曦語急的氣血上涌,“他不讓跟,你們便全然連保護他的人也不派了!往日里影月卻是這么教你們的!”
她指著一干影衛(wèi),“還有你們!你們的職責是什么?!宅子里進了人,還見到了主子,你們居然毫無察覺!”
阿時日日都在宅子里守著自己,若非必要,房門也不出半步,何時何地和夜魅談成的解藥的事!顯然是有人進了宅子!
“我等保護不力,請主子治罪!”影衛(wèi)皆跪下誠惶誠恐的請罪,額上冷汗滑下,來的人若不是見了帝爵,而是對陛下下了毒手,她們早已經(jīng)是萬死難辭其咎。
“治罪?”帝曦語冷笑著,滿目狠冽,突然站起來,一腳踹在守門的影衛(wèi)肩上,“他若是有任何性命之憂,我要了你們的命!”
“夫人!”眾人連忙去扶,生怕她摔著。
“走開!”帝曦語心中又氣又痛,站在那里,蒼白的全然沒有絲毫的血色的臉印著黑發(fā),顯的有幾分可怖。
“都給我滾去找,滾??!把阿時給我找回來!把他給我找回來!”
“曦姐姐,你別激動,你身體不好,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夏傾歌看帝曦語急得口不擇言的發(fā)瘋,青儀們怎么是下人,勸不住,連忙上去扶她。
“傾歌你別管!”帝曦語一把拂開她的手,在椅子上坐下,低頭陰沉的看著眾人,“通知影月,撤回所有人,全部去找阿時,馬上去,他要是有事,你們一個都別想活!”
影衛(wèi)皆磕了個頭,迅速退下,其余的仆從跪在地上,都不敢起,有的膽小的還在瑟瑟發(fā)抖。
眾人想勸不敢勸,青儀只好想看著祁時言求救,好歹他是帝爵的義弟說話總要多幾分份量。
祁時言正想勸勸她,又不知道該不該開口,看見青儀向自己示意,方才點了點頭,走過去,“大嫂,您要不先回去休息,找大哥的事叫給我們,你現(xiàn)在身體不好,過于氣怒,血氣上涌,傷著了身子大哥知道也會心疼的。”
帝曦語抬頭看著他,眼睛有幾分泛紅,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別的緣故,片刻之后搖頭,畢竟祁時言只是個半大孩子,這與他無關(guān),沙啞著嗓子,“時言,你和傾歌都先回去吧。我要在這里等著阿時回來?!?p> “大嫂……”祁時言還要再說,卻被打斷。
“夠了,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所有人都先回去休息吧?!钡坳卣Z的聲音不大,卻執(zhí)著的很,她既然這么說了,祁時言也不敢再忤逆她,惹的她生氣,只好同夏傾歌一起回去。
夏傾歌有些不解的看了看這局勢,也只能走了,留下來也是添堵,只能希望黎大哥能快點回來。
很快,大廳里只剩下青儀四人,垂手站在一側(cè),大廳里的數(shù)盞明燭垂下一滴又一滴的燭淚。
帝曦語在廳前獨坐著,從漆黑夜幕中坐到天方漸漸露出魚肚白再到橘黃色的光溢出天際,去了的影衛(wèi)還沒有半點消息。
她記起在斷背山的那一日,他背著她上山去看日出,天邊也是這樣的橘黃色,很暖很暖,如今看來,卻是徹骨寒冷。
楚朗日西時出去,忙到一半聽到祁時黎失蹤的消息,幫著找了半宿,沒有音訊,打算回來告知小曦一聲,一進來卻看見她面色蒼白的對著天邊發(fā)呆。
楚朗又心疼又惱怒,“怎么坐在這里,要等消息回房去等!”這幾日忙著,見她的時候少,只知她病重體虛,卻沒有想過她已經(jīng)被蠱毒折磨成這般模樣。
臉色蒼白的如同紙片,連往日里嫣紅的唇,也一并白的絲毫血色都沒有,眼下還隱隱泛著青黑色,是蠱毒日深的征兆。
“朗哥哥!”帝曦語看見他,暗淡的眸子有了幾分精神,一把握住他的手“阿時呢?找到他了嗎?”
楚朗眉心皺起,春日夜寒,她竟然這樣做了半宿,手冷的不像活人,反握住她的手,“怎么冷成這樣,身邊人怎么照顧你的?!庇洲D(zhuǎn)頭向著青儀等人,“快去那件外披來?!贬鐑哼B忙告了一禮,小跑出去拿外披。
“阿時呢?他在哪?”帝曦語執(zhí)著的要聽到答案。
“還在找,你別急,總會找到的?!背室幻嫖罩氖郑米约旱氖中慕o她暖手,一面安撫。
這身體本來就已經(jīng)很不好了,在折騰一番,若是得了傷寒什么的,只怕會更嚴重?!跋人湍慊厝?,你先休息,好吧。”
“我不會回去的,我一定要等到他回來?!钡坳卣Z執(zhí)拗的不肯走,她的阿時,她要親眼看著他回來。
即便她已然猜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她還是不愿去相信。
徵兒動作很快,談話間已經(jīng)拿了外披來了,替她圍好外披復又退到一旁。
此時,門外有人來通稟,“稟夫人,外面有一女子指名道姓的要見您,說是有重要的東西要替人親手轉(zhuǎn)交給您?!?p> 帝曦語的目光悵然一抖,不會的,在心底安慰自己,聲音沙啞著說:“讓她進來?!?p> 一個粉衫女子從影壁外轉(zhuǎn)進來,正是夜魅的那個貼身侍女無疑。
何鹿淺
話說,鹿鹿這幾天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