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時黎是真累了,不一會就睡熟了。帝曦語上前為他捏了捏被角,又看了好一會,轉身輕手輕腳的離開了。
屋外,月朗星稀,夏風和順,夜里清涼的使人心靜。
真好,帝曦語深吸一口氣,他很好,未來很美,我們的未來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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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六月十四,明日便是婚期了。帝曦語批完折子,從書案上抬起頭,轉了轉脖子,走出明政殿。
天邊的紅霞很美,太陽已經落山了,已入夏,卻還不大熱,傍晚更是涼風習習。
帝曦語站在明政殿的臺階上吹了會風,“青儀,什么時間了?”
“回陛下,還有兩刻便是戊時了?!?p> “嗯,”帝曦語點點頭,“你去布置晚膳,然后被好溫泉,朕用過膳,就去沐浴,今日早點休息,明天是要早起的?!?p> 提到明天,她的臉上不自覺的露出微笑。
“是。”青儀行禮,然后就去安排了。
六月十五,鳳耀帝國的整個盛都城里皆高掛紅燈籠,張喜幔。
十里紅妝,這是當朝陛下對這位即將成為鳳耀帝國帝爵的男子的聘禮之一。他人還未入宮,天下人已經能預見此人以后的盛寵。
鳳耀帝國第一世家榮國公左丞相祁婧的嫡長子嫁于鳳耀帝國最有權勢的女子當朝女帝為夫。
這鳳耀帝國最據(jù)權勢的倆大世家的結合,牽動著整個帝國乃至整個大陸的權利分布,
這一夜,星宿移位,局式漸變。
帝曦語一夜都沒有睡熟,直至寅時便起。換上大紅底金鳳紋的禮服,盛裝而出。
丞相府中也是一夜燈火通明,寅時便皆起,祁時黎亦換了禮服,只是他的是金凰紋。
寅時二刻宮門開,朱雀大街上,御攆前侍已整裝待發(fā),宮門開即上馬,緩緩使出。
寅時三刻,勝都城門開,前侍已與城門相望,帝于宮中上攆。
寅時四刻,帝攆過丞相府,帝爵上其后的宮攆。
然后是各位貴族、眾臣的馬車,隨其后上車,直到寅時六刻才完全上車。
街道兩旁禁軍持長槍而立,八列儀仗隊開道,四列儀仗隊兩兩分在兩側護衛(wèi),隊中攆前后還有宮中女官、宮娥相侍。
一行人浩浩蕩蕩,綿延幾里,占據(jù)了整個盛都都城中央大道——朱雀外街。
百姓跪侍街道兩旁,禁軍外側。
偌大的勝都皇城,此時全然沒有往日的熱鬧喧囂,上下一派肅穆安靜之色。
直至卯時二刻刻,所有車隊才完全駛出勝都城門。
卯時六刻,帝攆祭祀圣地鳳棲山。鳳棲山,歷代鳳耀帝國王族所葬之處,也是鳳耀帝國祭祀之處。
此時天已大亮,太陽冉冉升起,鳳棲山上旌旗招展,它靜穆無語,靜候著這位女帝攜著那驚艷絕絕的男子而來,見證兩人命運相跘相護的開始。
辰時一刻,眾人就位,右丞相做為兩世老臣立于祭臺邊,作為此次的祭禮官。
帝曦語與祁時黎并肩立于祭臺臺階下。只等辰時三刻一到并肩走上祭臺。
“吉時到!”禮官高呼。
帝曦語緩緩伸出手,“祁時黎?!彼p喚。
祁時黎也伸出手,握住她的手,淺笑,“我在。”
倆人相視一笑,六月清晨的風拂過,攜手,邁上這九九八十一步臺階,邁上這高臺,邁人權利的中心。
或許當時的祁時黎還沒有完全準備好做這個王爵,站在這個女子身邊護她一世,或許當時的他只是迫不得已。但是他卻漸漸因某人越陷越深,甘之如飴。
在多年以后,凝視著懷中女子熟睡時安靜的容顏時,他覺得,那是他一輩子做的最正確的事。
帝與帝爵祭天地、祖先,親授爵印、寶冊。禮成,眾人齊禮三叩首,三呼:
“拜見陛下、帝爵!萬歲萬歲萬萬歲!”
禮畢,帝攜帝爵共乘御攆,回宮。
午時,開宴!各色珍饈,千種美酒,萬民同樂!
賓主皆歡,流水一樣的宴席擺開,從日中到日落,直到酉時末,眾人大半皆大醉,宴席才漸漸散去。
帝曦語今日無比高興,本來就放開了在喝,又被敬酒,一來二去,喝的大醉。
被人扶進翊凰宮寢殿,看見殿中端坐的男子,大紅喜服,鏤金爵冠,劍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輕揚。這個驚艷絕絕的人是她的丈夫。
帝曦語抬手屏退眾人,搖搖晃晃的走去。
見她搖搖晃晃的樣子,祁時黎忙起身扶住她,“怎么喝這么多?”
“我讓青儀給你送的午飯你吃沒有?”帝曦語答非所問,只惦記著今天忙碌,他餓著沒。
祁時黎心頭一暖,“吃了。”扶著她在榻邊坐下,就要起身去給她倒水。
“去哪?”帝曦語一把反手抓住原本扶著她的那只胳膊,“不許走!”
祁時黎無奈笑笑,“我去給你倒水。”
“不喝水。”她嘟囔,又拍拍身邊的位置,“你坐下?!?p> 他只好依言坐下,“怎么了?”她把他的胳膊抱的緊緊地。
“你今天正……好看!”帝曦語醉的眼睛都迷蒙著,臉上兩抹紅暈,唇瓣嫣紅如血,妝容精致,脖頸修長,氣息間帶著淡淡的酒香。
抬手輕扶上她的側臉,“你也很美。”祁時黎笑的很溫柔。只是他現(xiàn)在還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
帝曦語傻傻一笑,“嗯,我…也覺得,我可是…鳳…耀帝…國…第一美…人?!北M管醉的深,說的斷斷續(xù)續(xù)的,也不忘自戀。
他順著答,“嗯,第一美人。”
帝曦語往他的肩膀上靠著,“唔,我累了?!?p> “嗯?!逼顣r黎應了一聲,頓了頓,“那早點睡吧?!?p> 等了一會,沒有反應,“帝曦語?”祁時黎叫了她一聲,沒有反應。
側低頭看她,才發(fā)現(xiàn)不過片刻功夫,她已經靠在自己肩膀上睡著了。
祁時黎啞然失笑,這睡的也太快了。輕輕抽出手臂,把她抱起來在床上放好,又覺得不妥,扶起來靠在自己懷里,給她脫了簪子、鳳冠,解了喜服。
重新將她躺好,蓋上錦被,才起身,收拾起一堆東西從床上拿開。
又脫了自己的發(fā)冠,解了喜服。擰干帕子,走到床前,一點一點幫她擦了臉上的妝,看著她干凈清秀的臉龐好一會,又再起身收拾了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