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好的脾氣也怒了,朱山拂袖而去。
仆侍趕緊跟上,試探道:“殿下…”
快步走出八皇女府,朱山才回歸了一點理智。
“去查查那個金宇,最近有沒有跟誰聯(lián)系?!?p> 仆侍領(lǐng)命,沉吟道:“殿下是懷疑有人…借刀殺人?”
朱山點頭,不然大家都在參加宴會,金宇身為暗衛(wèi)為何不守護在主人身邊?而是在離朱雀殿那么遠的地方發(fā)現(xiàn)了鳳后和方家嫡子的相會?
被人賣了還在傻呵呵的給人數(shù)錢,就算是借刀殺人也是一把鈍刀,殺不殺得了人還兩說呢!
朱山最后望了一眼身后熟悉的府宅,靈敏的躍上了馬車。
朱雀殿,一封封八百里加急的戰(zhàn)報如雪花般飄來,讓人目不暇接。
年過半百的凰帝捏著最新的戰(zhàn)報,表情木然。
因不是朝會時間,大殿里站著的都是有影響力的朝廷重臣。
此時眾人目光交接,但卻默契的沒發(fā)出一絲聲音,氣氛十分壓抑。
大殿外的百年老樹上小鳥嘰嘰喳喳,已經(jīng)是一派春意盎然。
朱雀門外“噠噠”的馬蹄聲急速響起,如響起在半夜里的急雨,敢在這莊嚴肅穆的朱雀宮如此縱馬的早就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但此時朱雀門的禁衛(wèi)卻是面面相覷,機靈的禁衛(wèi)早已牽出一匹駿美的純血馬。
“吁”的一聲,馬蹄聲急促的停下,將士模樣的女子翻身下馬,一聲不吭,接過禁衛(wèi)手中的馬匹,翻身上馬,轉(zhuǎn)眼間消失不見。
身后的那匹馬早已是口吐白沫,被禁衛(wèi)拖了下去。
途中竟無一人阻攔,直到朱雀殿,將士才停下。
“報!前線急報!”
凰帝傳召,阿德不敢怠慢,趕緊將人帶了進去。
凰帝目光呆滯的看著面前的將士,聽著她的描述,心中大恨。
“三城糧草被燒…三萬將士退據(jù)株洲死守…突圍失敗,只有百余人逃出…三皇女至今生死不明…白虎國兵臨華州城下…”
將士嘴角開裂,雙眼布滿血絲,面如紙色,一條胳膊不正常的耷拉著,很明顯是突圍后就奔回朱雀城報信的。
這已經(jīng)是第三個了,第三個從前線奔回來的報信將士,從第一個之后,凰帝就傳令一路放行。
將士緊繃的精神一放松下來,已經(jīng)癱軟在地,阿德趕緊命人抬了下去,好生照顧。
凰帝雙拳緊握,拍案而起,“生死不明!又是生死不明!”
老臣們眼觀鼻,鼻觀心,盡量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株洲城遠在幾百里之外,即使是日夜兼程,也要一整天的時間,現(xiàn)在聽到的消息已經(jīng)是一天前的事情了。
三個將士都趕到朱雀城送信,可見剩下的人都被白虎大軍沖散了。
華州城匯集了十萬大軍,加上地勢險要,對戰(zhàn)白虎國兵困馬乏接連攻陷了三城的十萬大軍,已經(jīng)勝券在握。
白虎國只是乘人不備發(fā)起進攻,才使三城接連失利,現(xiàn)在優(yōu)勢已經(jīng)消耗殆盡,不會這么拎不清的貿(mào)然進攻華州城,局勢已經(jīng)穩(wěn)定。
但即使這樣,朱雀國也輸了,輸了三城,并且無力討回。
戰(zhàn)爭中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此消彼長,長此以往對朱雀國十分不利。
但更重要的是三皇女的生死不明,凰帝本來就剩下沒幾個女兒,現(xiàn)在又折在白虎國手中一個,不說顏面上是否能過得去,且說萬一三皇女如果被白虎國捉了去,用來要挾朱雀國,提出什么過分的條件怎么辦?
即使三皇女以死護國,但朱雀國凰帝的臉也算是被打的“啪啪”響了,以后還如何面對列國?
現(xiàn)在的情形如同群狼環(huán)伺,只要朱雀國呈現(xiàn)一絲劣勢,就會被群狼分食殆盡。
當務之急是趕快將三皇女找到。
眾臣以目光交流,最后一個銀發(fā)老婦人顫顫巍巍的站起身,只因她乃眾臣中資歷最深之人。
方嘉義,朱雀國三朝元老,輔佐了三代明君,也是朱雀國三大家族方家的老祖宗,等閑不會出來走動。
“請陛下暗中派人尋三皇女。并與白虎國議和。”
見是方嘉義,凰帝神色稍霽,“護國母坐下說話?!?p> 方嘉義也不推辭,退了一步,費力的坐了下去。
“陛下,當務之急是找到三皇女,不然即使是議和,我們也處于極度被動?!?p> 方嘉義呼呼地喘著氣,年紀大了,動一動就吃不消。
凰帝點頭,的確,三皇女是關(guān)鍵。
此時,株洲城外三十里的污泥水泑里,一個人形的東西動了動,將水邊梳理羽毛的小鳥驚得撲棱棱的飛了起來。
半天不見動靜,小鳥又圍了回來,唧唧喳喳地的叫著,夕陽的余暉灑滿了整個大地。
水泑里發(fā)出的動靜更大了些,唧唧喳喳的小鳥再次被驚飛,這次再也沒有飛回來,天漸漸黑了下去,夜幕已經(jīng)降臨。
靜靜地夜里,水泑再次響了起來,動靜越來越大。
夜色朦朧里,似乎一個人影跌跌撞撞的站了起來,滿身的泥水“滴滴答答”。
正是白虎國和朱雀國都在全力搜尋的三皇女。
遠遠地,地平線上似乎一座宏偉的城池佇立,點點燈火。
朱蕩站在原地朝那個方向望了很久,那個城已經(jīng)被白虎占領(lǐng)了吧?有生之年還能收回來嗎?良久,才收回眷戀的目光,踉蹌的往南而去。
株洲城,白虎將領(lǐng)已經(jīng)在城墻上布防,儼然將此地當成對抗朱雀的前沿防線。
城墻上燈火通明,然而,街道上卻黑漆漆的,不見一個人影。
看來是都躲在了屋子里。
王富貴躲在富麗堂皇的屋子里抱著嬌媚的夫侍瑟瑟發(fā)抖,屋子里一絲光亮都沒有。
她是株洲城最大的鄉(xiāng)紳,朱雀大軍守城時糧草不足,她還捐了五十石糧草,本以為能夠賣個好,但誰能想到朱雀軍如此不堪一擊,現(xiàn)在白虎大軍破城而入,絕對不會放過自己。
“后來呢?”顧逸君睜著大大的眼睛,催促著震雷講下去。
“被殺了唄,亂世用重典,據(jù)說那王富貴的腦袋被掛在集市的旗桿上,眼睛睜得像銅鈴一般,對,就跟你現(xiàn)在一樣?!闭鹄卓謬樦?,“死不瞑目?。 ?p> 顧逸君害怕的縮了縮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