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祁和伯賢望向老僧手指之處,卻見是案卷末的落款之處。
“這有何不妥?”蕭祁微微蹙起了眉,“這主審官自然是阿賢,難不成還要添了我?”
“自然不是,”老僧笑道,“只是還要添一列字?”
“什么字?”蕭祁追問道。
老僧一口一字道:“添一列‘監(jiān)審官’。”
“監(jiān)審官?”蕭祁重復(fù)著老僧的話,目露疑惑。
“嗯?!崩仙χ?。
“誰是監(jiān)審官?我?你?阿初?阿遠(yuǎn)?”蕭祁的臉上充滿了疑惑,“這都不可能啊?!?p> “自然不是我們,這個監(jiān)審官,是屬于大皇子的?!崩仙従徴f道。
“大皇兄?”伯賢疑惑地抬起頭,“為何要寫他的名字?”
“是啊,”蕭祁接話道,“阿賢日夜奔波勞碌,他在宮里逍遙自在,為何如今結(jié)了案子,卻要讓他分去功勞?”
蕭祁的態(tài)度很明顯,他并不同意讓大皇子分走了本屬于伯賢的功勞,自然也不會同意讓大皇子的名字出現(xiàn)在案卷上。
伯賢低著頭,眉頭緊鎖,一聲不吭,雖再沒有一句話,老僧依然能看出他的抗拒。
老僧輕嘆一口氣,“我知你們心中不樂意,畢竟這案子從頭到尾都是你們幾人在操勞,大皇子別說幫忙,便連是否知情都不得而知。如今到了結(jié)案的時候,卻要特地在案卷上留出空白來,寫他的名諱,讓他做這個案子的監(jiān)審官,來分阿賢的功勞,此事確是無理可循?!?p> “然你們須知,阿賢圖的是大事,必不能因一時意氣而壞了大事。”
“和妃出身卑微,母家無靠,而阿賢年幼勢微,原在宮里便要仰仗皇貴妃和大皇子周全,方得以安寧度日。”
“如今阿賢擅自出宮來,原就惹了皇貴妃和大皇子不快,若是將這案子越過大皇子直接呈交給皇帝,雖得了全份的功勞,卻難免更惹了皇貴妃和大皇子猜忌,動些手腳。而不論他們是在你背后搗鬼,還是在和妃娘娘那兒動手腳,都不是好事。”
伯賢聞言,只是垂下頭去,卻并不言語。
“再者,你若直接將案卷呈交圣上,便是表明了你出宮一事與皇貴妃母子無關(guān),乃是你母子二人的決定。有心人難免會猜疑你與皇貴妃母子或者說大皇子有了嫌隙,便更不會把你放在眼里,甚至對宮中的和妃不利。”
“而反之,你若通過大皇子將這案卷呈交給皇帝,一則大皇子得了功勞,自會更加器重于你,和妃也會因此而更得皇貴妃青眼;二則眾人會認(rèn)定你出宮一事與大皇子脫不了干系,自然會將注意力集中在大皇子的行動上,那些招數(shù)便不會沖著你與和妃來?!?p> “舍其功而得其益,何樂而不為呢?”
伯賢低著頭,喃喃道:“可他那樣待我,不過把我當(dāng)作工具。”
老僧憐愛地看著他,輕輕拍著他的背,道:“我知你心中必不能原諒他,只是眼前的形勢,唯有如此作為,方能穩(wěn)住當(dāng)下局面,方能使你安心韜光養(yǎng)晦?!?p> “何況,”他的臉龐突然冷了下來,“既是他把你當(dāng)工具,你也把他當(dāng)工具,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