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此時天色早已大亮,但是天空中的雪花仍在紛紛揚(yáng)揚(yáng)的飄落,一對頭戴斗笠的老年夫婦互相攙扶著向前走去,只見以往熱鬧、嘈雜的城門口,現(xiàn)在卻是啞了聲,在守城官的安排下,每個人都井然有序的排列成行。
這對夫婦默默地走到隊(duì)伍的最后,只是不經(jīng)意間,眼見的余光正好掃視到站在他們不遠(yuǎn)處,只是前面隔了幾個人,一老一少的身影。
老者佝僂著身軀,拄著拐杖,還不時地發(fā)出陣陣咳嗽,腳下的步伐邁得極慢,可卻也不見他停下。
他身旁站著一名童子,背了竹簍,雙手哈著氣,正想要去攙扶老者一把,而后者卻是打掉伸來的手,“走開,我自己能走,咳咳咳咳…”言罷,在寒風(fēng)中顫抖著身軀,蹣跚地向前走去。
“噗嗤,真是一個倔老頭?!边@對老年夫婦中的老婆婆突然發(fā)出妙齡女子般的聲音,她身旁的老爺爺趕緊看了一眼,她自知不妙,連忙捂住了嘴巴。
“老頭子,你說,她們?nèi)四??”這對年老的夫婦,正是喬裝改扮,易容過后的玉無雙和龍嫣然。
要說這方法,那還是玉無雙想出來的,美其名曰: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她們此時應(yīng)該已經(jīng)出城了?!庇駸o雙提著嗓門,滄桑地說道。
“???我怎么沒看到?”龍嫣然心中好奇,她嘴中說的她們,就是那兩名女侍衛(wèi),原本四人打算同行,但最后考慮到四個人目標(biāo)太大,那兩名女侍衛(wèi)便提議分開走,此時卻是不知道到哪里了。
玉無雙看向經(jīng)過士兵,邁步往城門口走去的那兩個身影,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龍嫣然心中好奇,朝他的方向看去卻是什么也沒有發(fā)現(xiàn),剛要開口詢問。
玉無雙卻是道,“老婆子哎,你冷不冷,可得抓緊我的手啊。”
后者卻是呆萌的一愣一愣,不明所以,玉無雙使了一個眼色,她這才反應(yīng)過來,“老頭子,你對我真好,如果有下輩子,換我去找你?!?p> “阿婆,你們感情真好?!边@時一個聲音從二人身旁傳來,守城官和一名士兵正看著他們。
“那是?!饼堟倘徽f著,抓著玉無雙的手又緊了緊,感情甚是甜蜜和睦。
“阿婆,那么大冷的天,你們這是要去哪兒???要不要我派人送送你們?!笔爻枪訇P(guān)切的說,這讓他想起了那遠(yuǎn)在故土的父母,不禁淚眼朦朧。
“我兒子,我跟你說,我兒子要回來了,我們老兩口去城門口等他,回來不認(rèn)識路可怎么辦?!饼堟倘坏谋砬闀r而激動時而愁容滿面,演的栩栩如生。
“阿婆,你們走吧,如果前面有人攔你們,就說是我準(zhǔn)的。”守城官已經(jīng)聽不下去了,淚水早已模糊了雙眼。
直到目視著玉無雙和龍嫣然遠(yuǎn)去,這名守城官才轉(zhuǎn)頭吩咐,“你去跟著他們?!?p> “嗯?”士兵猛然抬頭,有些不解。
“哼,大雪天等兒子,我們天元鄰鎮(zhèn)鄉(xiāng)村早已大雪封山,路途難行?!笔粘枪苈冻鲆唤z嗤笑,有的是譏諷和嘲弄,早已不復(fù)先前的關(guān)心和熱枕。
士兵轉(zhuǎn)身就要離去,可能是覺得這樣還不夠保險,“你叫十個人一起去,如果真的是等兒子也就罷了,如果不是,哼,就地格殺?!?p> 如果玉無雙和龍嫣然還在這里,一定會為這名守城官的善變而心驚。
“咚咚咚,乒乒乒,乓乓乓…”就在這名守城官剛爆完粗口的時候,“這鬼天氣真他娘的冷?!币魂囮嚽描尨蚬?、拉胡打板的聲音傳來,還夾雜著不時地哭泣聲。
排著隊(duì)的人兒都紛紛轉(zhuǎn)頭看去,守城官幾步走到隊(duì)伍的末尾,“你們在干什么呢?”
只見四個壯漢前后各兩個,挑著一副棺木,六名哭的梨花帶雨的女子隨著棺木邊哭邊走,而她們身后,則是兩排吹著哀樂的走江湖的。
“軍爺,我家老爺過世了,我們今兒要出殯,您行行好?!币幻舆煅手呱锨?,說著塞了幾錠碎銀子。
“小娘子手真滑嫩?!笔爻枪僖桓本x上腦,意猶未盡的猥瑣樣,砸吧著嘴,“啊咳,這就得看你們了?!闭f著掂了掂手中的銀兩。
幾位女子互相眼神一交流,壓住心中蠢蠢欲動的殺氣,另一名女子走上前,身體往守城官那里一靠,嬌滴滴地,“軍爺?!?p> 這一聲叫的那守城官骨頭都要酥了,正欲伸手去攬那女子的腰肢,誰想被對方一閃身躲過了,“軍爺你好壞哦?!?p> “還有更壞的呢?!笔爻枪俅曛?,流著哈喇子,一副豬哥樣,說著就又要往那女子身邊靠去。
“軍爺,奴家第一眼看見你,就覺得你是那么英明神武,高大威猛,我們老爺過世了,眾姐妹晚上黑燈瞎火的,別提有多擔(dān)心害怕了,不知道軍爺…”那名女子說著就掩面哭泣,說不出的委屈。
這一哭,那可就越發(fā)的動人了,“啊咳,諒你們小女子也耍不出什么花招,這就過去吧?!笔爻枪倭x正言辭,大手一揮。
“謝謝軍爺?!蹦桥映尤说恼f道,然后轉(zhuǎn)身,“大家走?!?p> 待那女子走過他身邊,守城官連忙挪動肥胖的身軀,靠的更近,“小娘子,我晚上去找你哦,嘿嘿嘿嘿。”
“奴家靜候軍爺?!闭f著頭也不回的走了。
“嘖嘖嘖,真是一個美人,不不不,是六個才對,她身旁的那幾個也不遜色,不過還是她更有味道,瞧那盈盈一握的腰肢,細(xì)腿,扭動的屁股,真帶感?!弊笫值拇竽粗覆粫r地刮擦著胡子,肆意點(diǎn)評著,“對,現(xiàn)在去刮個胡子,晚上胡茬碰到美人兒就不好了?!闭f著往回走去,突然停下腳步,“哎呀,忘記問住處了?!彪S即又想到了什么,“沒事,反正到時候還要回來?!闭f著邁著輕松愉悅的腳步走去。
城外,一片樹林旁,“來,拿著,這是你們的工錢?!迸诱诮o那些工人發(fā)工錢。
“這么奇怪,怎么擱這兒就完事了?”
“是啊,不過這工錢到是給的挺多的?!?p> “咱們只管拿錢,雇主的事不要問?!?p> “對對對,啥都能有,但千萬不要有那好奇心?!?p> 江湖跑腿兒的人見慣了各種奇異的風(fēng)俗和習(xí)慣,此時也各自拿了錢走了,不再竊竊私語。
待見人都走光了,這六名女子便在距離那口棺木的不遠(yuǎn)處八卦開了。
“怎么那么久了還沒有動靜?不會…”
“不可能,三師兄的龜息大法已趨化境,就算幾天幾夜不呼吸也能宛如常人?!?p> “那也說不好,誰不知道他嗜酒如命,這萬一…”
“就是就是?!?p> “三師兄如果不是那么酗酒,憑著他那天縱之姿,恐怕鬼谷的下一任傳人…”
“住嘴…鬼谷立派宗旨第一條,不得弟子私下議論是非?!币晃豢雌饋眍H為穩(wěn)重的女子開口打斷道。
“哦?!边@名女子嘟著嘴,有些怏怏不樂。
“好了,六兒你去看看?!?p> “是,二姐?!?p> 這名被喚作六兒的女子,便是之前被批評的那位女孩,她悻悻不樂地走上前。
“嘭”,如果不是六兒站得遠(yuǎn),恐怕此時早已被那塊棺材板給彈飛了,看這力度,不死也得重傷。
見此一幕,幾位女子紛紛往前湊合,想要一探究竟。
“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币恢皇謴墓撞睦锷斐觯缓笠粋€滿臉胡茬的男子坐了起來,在身旁一陣摸索,接著露出一抹笑容,手中多出了一只葫蘆,他拔出塞子,把葫蘆湊近鼻尖一聞,就喝起來,“嗝”,看了眾人一眼,手掌化力打在棺材板上,整個人飄飄然地就來到了外面,一轉(zhuǎn)身,打開塞子,又是一口佳釀入口。
那六名女子看得呆了,這位師兄的武功又精進(jìn)了,如果把葫蘆扔了,再把胡子刮一刮,換身衣裳,肯定能迷死一條街的女子。
“賊老天,你為什么要讓我長得那么帥?!笨粗媲芭哟翥兜哪?,玄道風(fēng)仰天一聲吶喊,心中道不出的委屈,好吧,其實(shí)是嘚瑟。
“又來了,師兄真不要臉?!?p> “噗嗤,就是?!?p> “真是太臭美了?!?p> “師兄,你就不能把酒戒了嗎?”這時,八名女子中排名第二的林紫栩頗有意味的開口。
玄道風(fēng)一滯,但是馬上又恢復(fù)了手拿葫蘆,身形搖擺的模樣,“將進(jìn)酒,杯莫停,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側(cè)耳聽,哈哈哈哈…”談笑間,早已不見了他的身影。
“大家拿好東西,走?!绷肿翔蛞宦暳钕?,幾人走近棺木,一掌內(nèi)力往里擊去,原來道是棺中別有洞天,隔板下藏了各式武器,幾人人手幾樣,不做停留,拿完就奔著玄道風(fēng)追去。
這邊一行人剛走,另一邊就有一撥人至,“你速速前去通知林帥,共有三批人往鬼谷方向趕去,前面的鷹愁澗是他們的必經(jīng)之路,讓林帥早作打算?!?p> “是?!边@名士兵一轉(zhuǎn)身就往另一個方向跑去,顯然是走近路前去通知埋伏在鷹愁澗的林炎等人。
“你知道這里為什么叫鷹愁澗嗎?”林炎看著氣喘吁吁的士兵問道。
“屬下不知?!?p> “鷹愁澗,顧名思義,就連那翱翔于天際的雄鷹到了這兒都要發(fā)愁,都飛不出去,更何況是他們,就算是長了翅膀,呵呵,本帥也能給他掰折嘍?!贝藭r的林炎突然變的齜牙咧嘴,陰森森的,那口不像人齒,更似獠牙。
士兵咽了口口水,忍住靈魂的震蕩,將視線轉(zhuǎn)到別處,過了一會兒,“將軍,他,他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