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人警惕的走了過來,先是打量了三個人幾下,然后說:“貨郎?”
“哎,是”耿亮回答。
這個男的瞇起眼睛:“我還真是第一次見三個人一起的貨郎”
耿亮忙說:“大生意么”
“哦?大生意?什么大生意”
耿亮掀開驢背上的筐上的布,拿出酒和煙:“看,好東西不”
這個男的冷笑一下:“都是窮哈哈的村子,到年根底下兜里也沒了幾個子兒,你這些好貨,賣給誰”
耿亮一副“你騙誰啊”的樣子,說:“我可是聽附近幾個村說,你們村可買得起這些東西,我才來的,不然,我也是準(zhǔn)備去那些個老財家里碰運氣的”
“呦呵,還知道打聽,他們都怎么說?”
耿亮:“他們說,趕集的時候,也就你們村的人還有錢去吃些好的,肯定有錢,讓我來的”。
這個男子又打量了一下耿亮,湊近說:“貨郎,膽子不小,其他村都窮,就我們村富,你就不怕我們的錢不是正道來的?”
耿亮往后挪了一下,不自然的笑了笑,說:“我只想賺些錢娶媳婦,至于你們的錢哪兒來的,那我就…管不著了,反正賒賬不行”
這個男的:“那我要是硬賒呢?”
耿亮面露驚恐,趕忙往后拉驢子:“不在你們村賣了還不行”,說著,就帶著顧云飛他們就要走。
“想走?!門兒都沒有!來人!”
這一嗓子,附近又竄出來好幾個男丁,原來早就埋伏好了,這個男的就是在拖延時間,等其他人就位。
“小貨郎,別著急走啊,這么點膽子,也敢出來跑生意?”為首的男的攔住了耿亮他們的去路。
牛三直接嚇癱了,撲通一下跪下了:“各位好漢爺,我們就是想賺點糊口的錢,東西我們不要了,饒命啊”
壞菜!耿亮一聽,就知道出問題了,牛三張口一句“好漢爺”,就搞不好讓對方以為知道了他們的底細。
顧云飛急中生智,一腳踹在了牛三的肩膀上:“哭個屁啊,你表舅是治安隊牛大隊長!”
此言一出,剛剛因為牛三的話面露兇光的為首男子,跳著眉毛:“你表舅,是治安隊的牛隊長?”
耿亮之前放低了姿態(tài),牛三更是直接跪下了,那么再硬氣起來就很違背常理,所以顧云飛就哼哼的說:“不然你們以為我們憑啥把生意做得這么大”
“大?牽個毛驢子,裝幾瓶酒就叫做大?啊哈哈哈哈哈”為首的男子看了看耿亮,又看了看“自以為是”的顧云飛,得意的說:“瞧他們這點出息”
周圍的人也都哈哈大笑,一時間周圍充滿了快活的氣息。
笑了一會兒,為首的男子踹了踹在地上跪著的牛三,說:“起來吧!東西我們都要了,說個價吧!”
聽聞有酒有煙,村里的不少人都出來了,不出意外的東西不夠分了,于是有人不滿道:“小貨郎,你怎么就裝這么點東西,還怕驢子累到?。《嘌b點?。 ?p> 耿亮一邊收錢一邊指揮顧云飛和牛三拿貨,一邊滿頭大汗的說:“之前沒想到你們村能賣出去,就沒敢多帶,路上有個閃失我就虧大了,你們要是還要,大不了我再跑一趟縣城就是了”
人群里一個男的聽了耿亮這么說,才露出放心的神色,轉(zhuǎn)身離開了。
東西賣完,一些人真的直接讓耿亮從縣城捎?xùn)|西,煙要的少,很少,魯?shù)氐娜硕汲闊煷?,卷煙除了洋氣,沒味道,沒勁。酒要的不少,但是沉,所以耿亮沒敢都應(yīng)承下來,其次要的什么茶葉,糖果,花布,發(fā)卡之類的,耿亮都一一記下,承諾過一陣子就再來。
走出土堡村,牛三松了一大口氣:“我的媽呀,嚇?biāo)牢伊?,我以為我得死在這兒了“
耿亮說:“基本上可以確定這個村子有問題了,匪氣太重了,搞不好這個土堡村就是第二個螞蚱寨”
顧云飛卻說:“你說這個兩頭螞蚱,莫非指的是,有兩個窩?一個明面上的螞蚱寨,一個暗地里的螞蚱寨?”
耿亮一聽,心里一驚,這么一說還真有可能,冷峰說的也不一定全是對的啊。
如此說來,這個螞蚱寨,耿亮說:“那這個村子估計手里的家伙什可少不了!”
牛三就趕緊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那,那,那就咱們治安隊那些人,打得過不”
耿亮和顧云飛對視了一眼,想起那天治安隊拉稀一般的表現(xiàn),深以為然的說:“打不過”
“那咋辦”牛三急了。
耿亮看著面無表情的顧云飛,給了他一個“呵呵噠”的表情,然后說:“管那么多呢,咱們只是探路,事情報給總隊長,一切聽總隊長的安排就是了”
顧云飛依舊面無表情,耿亮翻了個白眼,這個顧云飛!又在給情報的時候說一半留一半,螞蚱寨的事情他搞不好都清楚!知道這個功勞治安隊吞不下,要名正言順的給他要給的那個人!那個人具體是誰就不知道,但是肯定手里有槍桿子。
回去以后,耿亮把衣服一換,消失了幾天后,又沒事般的出現(xiàn)在了辦公樓里,晃晃悠悠的去上班了,全然沒注意到辦公層里議論紛紛呢。
曹有德來了,耿亮緊跟著就進了辦公室。
“總隊長,我回來了,事情有點麻煩了”耿亮把情況大致跟曹有德說了一下,果然曹有德面露凝色,說:“這個兩頭螞蚱,真不能小看”
耿亮說:“總隊長,這事兒咱們恐怕搭上牛隊他們一堆人命,也打不下來這個土堡村,新的幾個隊都還沒形成戰(zhàn)斗力呢”
曹有德?lián)]揮手,說:“這個不用你操心,你該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耿亮冷笑一下,退身離開了辦公室。
坐在辦公桌前,耿亮又發(fā)現(xiàn)不對了,自己的桌子怎么小了一圈?再仔細看看吧,哦,眼花了,沒小一圈。
是特么小了三圈!大辦公桌變成小學(xué)生課桌了!
“誰把我桌子搬走了!”耿亮霍然站起,發(fā)現(xiàn)辦公區(qū)一些人都看向了自己,還議論紛紛的。
耿亮大大咧咧的走到其中一個男辦事員的面前:“有什么話大聲說!捂著嘴唧唧歪歪的,你娘兒們啊!”
這個男的一看單獨把自己拎出來了,也不好裝縮頭烏龜?shù)模谑钦f:“程文書,是,是這樣,隊里又來了個新人,那個人把鄭陽的桌子搬走了,鄭陽就把你的給搬走了”
“我擦!”耿亮直接大步走到了鄭陽面前,把他一把拎起來,一甩手,把鄭陽桌子上的文件紙幣茶杯一股腦都拂到地上,搬起桌子就走,鄭陽直接跳起來:“你還我桌子”
“你的桌子?這是我的桌子,給老子滾!”耿亮沒廢話,用桌子把鄭陽給擋開,回到了自己的工位。
“鄭陽這個楞貨”有人嘲笑鄭陽。
鄭陽面子上過不去了,就從地上抄起一疊文件,直接就沖到耿亮面前:“沒大沒小!看我不抽你!”
說著,一摞文件就甩在了耿亮臉上,但是耿亮動作更快,紙張還沒落地,一巴掌就抽在了鄭陽臉上:“大你奶奶個腿!老子委任十三級,誰大!我問你特么誰大!”
新來的人地位應(yīng)該不低,或者背景可能也不小,所以才敢一來就瞄上了鄭陽的好桌子,鄭陽平常都跟這些人打交道,早就沒了跟別人爭高低的心思,就想到之前換桌子也不吱聲的程大利了,誰知道程大利直接抽他的耳光了。
這也是程大利之所以抽他的原因,今天要是忍了鄭陽的欺負(fù),那豈不是新來的那個也敢欺負(fù)欺負(fù)自己?其他人也想著是不是可以踩自己一腳?這一巴掌必須抽出去,還得抽的狠才行。
“程大利!你丫的怎么一回來就惹事!”曹有德從辦公室里出來,吼了一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