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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不想用左手

錯別 羅夏江恩 2039 2008-06-07 09:51:26

    夏俊從香港回來,看到蘇辛坐在輪椅上和一群學(xué)生打籃球,江川一反常態(tài)地推著蘇辛跑來跑去。夏俊害怕從江川臉上看出什么,他不想那樣,真的不想。

  肇事的那輛車是從山間的河里發(fā)現(xiàn)的,車子已經(jīng)嚴(yán)重變形,顯然是有人故意把車子開到這里的。沒有車牌,沒有任何能證明車子身份的東西。蘇辛不想再查下去,如果查下去,騰伊的人會知道她沒事,這樣也好,起碼不會再有人傷害她。

  那次以后蘇辛沉寂了一段時間,右手已經(jīng)不再像以前那樣靈活,會感覺到隱隱約約地感覺到痛。蘇辛不想這么放棄,她不想用左手,不想想起那些已經(jīng)過去的事情。她拼命地做復(fù)健,但是最后還是徒勞,醫(yī)生說她的右手受傷太嚴(yán)重能恢復(fù)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不錯了,如果幫勉強(qiáng)會傷害到右手。是不是上帝故意想讓蘇辛想起以前的事,是不是故意的?

  左手,曾經(jīng)用來畫畫,曾經(jīng)畫著那些讓她為之著迷為之瘋狂的畫。左手,曾經(jīng)和念北淵打過籃球,曾經(jīng)用它來為念北淵畫過畫。左手,寫滿了回憶。

  車子不能開了,起碼賽車是不能再開了,這是醫(yī)生給的結(jié)論。蘇辛不信邪,為了這用左手,她忍受著疼痛,重復(fù)做著枯燥的復(fù)健動作。

  小允有些不敢看蘇辛,她就是在虐待自己。已經(jīng)被醫(yī)生判下死刑的右手,她卻想讓它起死回生,這不可能。她到底是因?yàn)槭裁?,為什么那么堅持?p>  有大半年的時間蘇辛是在醫(yī)院和家之間度過的,她一直不肯相信醫(yī)生的話,一直堅持做著治療。直到有一天,蘇辛感覺右手不再那么痛,只要它不痛就可以了。蘇辛對自己說,只要它不痛就可以了。

  瞞著江川和夏俊,她替人又去試車,雖然在轉(zhuǎn)彎的時候險些撞到護(hù)攔上,但還是拿著和以前差不多的成績。終于可以不用左手,終天可以不用左手了。蘇辛輕輕對自己說,終于可以不用再多一點(diǎn)想起念北淵了,終于!

  蘇辛沒有高興幾天,右手突然疼了起來,越來越痛。蘇辛知道這次一定完了,醫(yī)生把蘇辛狠狠罵了一頓。所有的努力再一次白費(fèi),蘇辛的右手還是不能和以前一樣了。

  夏俊在醫(yī)院的頂樓找到蘇辛,她一個人呆呆地站在落地窗戶前。

  “醫(yī)生怎么說?”

  “夏俊,我的右手廢了,再也不能開車,再也不能比賽了?!?p>  “不要這樣,你的右手沒有廢,只是不能再開快車了?!?p>  “可是,我不想放棄比賽?!?p>  “你……你開車只是因?yàn)槟阆矚g嗎?還是因?yàn)閯e的?為什么那么抵觸用左手,我知道你的左手比右手還是靈活?!?p>  “我?不想用左手只是不想想起一個人罷了?!?p>  “那你開車不是為了想起一個人嗎?既然為了想起他而賽車,為什么會不想想起?”

  “我沒有!”

  “你有!你開車只是想起一個人,我看得出來你有多愛那個人。你只是為了想起他你才會去做那么危險的事,是那個人教會了你賽車,是他讓你變得這么強(qiáng)大,是他讓你變得這么與眾不同,是他。那年你得到冠軍,那個和你相擁的坐在輪椅上的男人,對不對?”

  “不是他,永遠(yuǎn)不是他?!?p>  “念北淵!在四年前的賽車圈里他的名氣最大,還有一個女人名氣也很大,她的名字叫Anastasia,是念北淵的情人,也是他的徒弟!對不對?”

  “那和我沒關(guān)系!”

  “沒關(guān)系?你就是Anastasia。你不用左手是因?yàn)樗?,不肯放棄賽車也是因?yàn)樗隳敲凑J(rèn)命的不肯結(jié)婚也是因?yàn)樗?,你什么都是為了他,你還在想著他,只是你自己不承認(rèn)?!?p>  “你不要說了,我不想聽!”

  “我要說!你可以為了想他不肯要命,那么只是用左手做回原來的你自己又有什么不可?你有勇氣去想他,為什么沒有勇氣去真正忘記他?”

  “你走!走!”蘇辛強(qiáng)忍住眼淚。

  “蘇辛!”

  “走!”蘇辛幾乎是吼出來的!

  夏俊默默地離開,蘇辛慢慢地蹲下身子,失聲痛哭。為什么會是他,為什么會是念北淵,教會她強(qiáng)大,教會她堅強(qiáng),教會她怎么向往自由,承諾她一定會帶著她去尋找自由;卻也是他把她拋棄在半路一個人消失,也是他再也不出現(xiàn)把她像個丟棄的布娃娃一樣丟在路邊。

  蘇辛接受了現(xiàn)實(shí),夏俊不再提起念北淵的事卻也不再來看蘇辛。他忙著做生意,忙著和眾多女人調(diào)情,夏俊似乎又過起了以前的那種日子,奢華,墮落。

  自從小允搬出以后蘇辛就再也沒有見過她,就算是在小允工作的那家醫(yī)院蘇辛依舊沒有看到小允。小允在避著她,雖然她不只一次感覺有人在遠(yuǎn)處注視著她。蘇辛把以前用過的=畫筆又重新找了出來,夏俊說得對既然有勇氣去想,為什么沒有勇氣去忘記?但是,忘記有那么容易嗎??

  擱了四年的時間,蘇辛重新拿起畫筆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還是它了解自己。簡單地做著各種熟悉練習(xí),當(dāng)畫筆在畫紙上移動的時候那些死去的記憶突然活了。那一幕一幕像是在放慢鏡頭,蘇辛慢慢地看著自己傻傻和念北淵站在一起,看著自己傻傻地為念北淵做著那么多的事……

  有些事不是想忘就能忘的了,那些深深埋入內(nèi)心的愛情是不可能忘記的,念北淵不可能會忘。這么多年一直在做著各種努力希望可以在某一天想不起他的臉,可以在某一天想不起他是誰。但是,這么多年以后自己不是在忘記他,而是在更加深刻地記住他,記住他的所有一切,記住他是念北淵。開心,難過,那么多的事情一樣都沒有忘。是他,那個男人教會了她一切,教會了她不要懦弱地活在這個世界上,要活就要活得堅強(qiáng),要活就要活得對得起自己。

  自己忘不了他,一直都沒有。甚至沒有嘗試去忘記他,而是一直嘗試不要忘記他。自己一直在欺騙自己,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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