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盈忽然撿起地上的一枚小石子,揚手打出,小石子橫空而過,射入左邊十丈遠的一顆大樹,聽得“哎喲”一聲,一人從樹上跌了下來,看了白月盈和江拾流一眼,急急地跑了。
江拾流暗道:“白姑娘的武功竟變得這么厲害了,剛才我可是什么動靜都沒有聽到?!?p> 白月盈站了起來,道:“我們換個地方,這里畢竟還是在祖符殿的眼皮底下,行動頗為不便?!?p> 江拾流道:“去哪?”
“跟我來。”白月盈當先施展輕功,向前輕盈縱去。
江拾流不斷地使出踏天步,接連橫移而出,與白月盈并駕齊驅(qū),鬼使神差間,又想到了兩人為躲避狼群,在樹梢間騰挪縱躍的情景,仿佛還歷歷在目。
不由向身旁望過去,只見月光下,白月盈的清麗側(cè)顏,似是染上了一層光輝,光潔而神圣,一時竟看得呆了。
白月盈臉上掠過一絲紅暈,微嗔道:“看夠了沒有?”
江拾流哪里看過白月盈這神情,目光更是挪不開了。
忽見白月盈面色微變,驚呼道:“小心!”
江拾流這才轉(zhuǎn)過頭來,但已經(jīng)是來不及,猛地撞上了一顆大樹,慘叫一聲,四腳朝天地跌到了地上,鼻子微熱,一摸全是鮮紅的血。
“不好意思,我……”江拾流捂著鼻子,從地上爬了起來,大是尷尬。
白月盈忍住笑,哼了一聲,轉(zhuǎn)身向前飛去,速度極快,沒幾下身影即要消失在視線之內(nèi)。
“等等我!”江拾流連忙追了上去,這回任憑他使盡渾身解數(shù),卻再也追不上白月盈,始終和她保持著一丈的距離。
兩人一前一后,一直施展輕功,直出三十幾里外,到了一個人跡罕至的小村莊。
江拾流累得氣喘吁吁,道:“這里……是什么地方?”
“水陽村?!卑自掠^續(xù)往前走。
江拾流往四周看了看,只能跟在后面。
此時已是深夜,村落內(nèi)一片安謐,沿路蟲嗚星稀,不時傳來一聲聲的狗吠。
白月盈推開柴門,帶江拾流走進了一個破敗的小院落,地上生滿了半人高的雜草,只留一條鵝卵石小徑,通向正中間的主屋。
走進主屋,里面的桌椅都已經(jīng)腐朽,各個地方都掛難了白花花的蛛網(wǎng),顯是很久沒有人住在這里,無人打掃,更無人問津。
白月盈道:“你站到我后面。”
“哦?!苯傲麟m不明所以,但還是依言站到了她后面。
白月盈雙手平舉,輕輕往內(nèi)一攏,屋內(nèi)的其它東西紋絲不動,蛛網(wǎng)和塵埃卻是全部向中間聚集,變成一團灰白的東西。
“這……”江拾流驚奇地睜大了眼睛。
“去!”白月盈清喝道,雙手向前推出,那團灰白的東西穿過一扇破舊的木窗,飛到了外面,這間屋子頓時纖塵不染,煥然一新。
白月盈道:“今晚我們先暫時住在這,兩邊各有一個小房間,你睡在左邊,我睡在右邊?!?p> 江拾流在屋內(nèi)轉(zhuǎn)了一圈,回到中間,道:“你怎么知道這個地方的?”
白月盈的指尖緩緩劃過桌上的粗碗,目光清澈如水,感喟道:“因為這里原本就是我的家。”
江拾流道:“原來如此。”
白月盈目光轉(zhuǎn)向他,問道:“你鼻子沒事吧?”
江拾流心中一暖,摸了摸鼻子,搖頭道:“沒事?!?p> 白月盈拿出一個瓶子,遞給江拾流。
江拾流接過,打開聞了一下,有一股特殊的香味,疑惑道:“這是什么?”
白月盈道:“這是月神宮獨有的金瘡藥,把里面的粉末涂在你鼻子上,明天就會好。”
“謝了。”江拾流倒出了一些綠色的粉末,在鼻子上抹勻,頓感清涼舒適。
“時候不晚了,你去歇息吧。”白月盈轉(zhuǎn)身向右邊走去。
江拾流走近左邊的小房間,往床上一躺,這才猛然省起,往腰間摸去,摸到了一個錦囊和一個小布包,錦囊里還裝有幾顆珠寶,布包里面則是碎掉的玉玨,至于其他的東西,連同上半部天極劍法,在南宮集的一槍之下,全部化成了齏粉。
“幸好魚璇璣沒有幫我換褲子,要不然可要丟了?!苯傲鹘庀卵g的小布包,解開來看,玉玨已幾乎碎成粉末,不可能再復(fù)原。
江拾流把布包重新綁在腰間,回想起數(shù)日來的遭遇,一時義憤填膺,難以平靜,右掌往身下重重一拍,誰知這一拍之下,木床竟然轟然倒塌,把自個兒埋在了下面。
“不是吧,今天這么倒霉?!”江拾流大叫晦氣,從床底爬了起來,正瞧見聞訊趕來的白月盈。
江拾流賠笑道:“不好意思,把你家的床弄壞了?!?p> 白月盈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道:“這床十多年了,已是腐朽不堪,遲早也會壞掉,不過你今晚可沒地方睡了?!?p> 江拾流道:“反正我也睡不著,你快回去睡覺吧,不用管我,我就在門口幫你守著,什么老鼠啊蒼蠅的,一只也別想進到屋里,保管你一覺睡到天明?!?p> “我可不怕老鼠和蒼蠅。”白月盈笑道,這一笑嫣然,很少有這么釋然的時候,直把江拾流看得呆了。
白月盈輕輕嘆了一口氣,道:“我也睡不著,我們就到外面說會兒話吧?!?p> “什么?”江拾流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白月盈不理會江拾流,徑自走了出去。
江拾流拍掉身上的灰塵,連忙追了出去,出得小房間,便見白月盈坐在門口,抬頭仰望著星空,心砰砰狂跳,微一遲疑,跟著坐在了旁邊。
一時兩人都是無話,各自望著夜空稀疏的星光,只有夜風(fēng)輕拂耳畔。
江拾流笑道:“如果星星再多點,那就更美了?!?p> 白月盈道:“月有陰晴圓缺,世間之事哪有十全十美的?!?p> “那你……叫月盈,又是怎樣的月?”
“滿月?!?p> 江拾流道:“那是最美的月?!?p> 白月盈看了他一眼,紅生雙頰,直燒到了耳根,宛如天邊的云霞,似是想到了什么,輕輕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