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拾流大怒,一把揪起老大夫的衣襟,“你這庸醫(yī),亂說什么,白姑娘不可能就這么死了,分明還有救!”
那老大夫平靜道:“如果我是庸醫(yī),這鎮(zhèn)上的其他大夫簡直不能叫做大夫,都應該回家放牛去,我且問你,這姑娘是不是施展了解體大法?”
江拾流微愣,不由自主地放開了手。
老大夫道:“施展了解體大法,還能活下來這么久,已經是一件奇事,而這位姑娘全身經脈枯歇,如果真能把她救活,那又是一件奇事,奇上加奇,就是逆天行事,非神仙下凡不能救?!?p> 江拾流手足俱軟,沒有半點力氣,老大夫的這句話,已是說得十分明白,非神仙不能救,即是無人能救!
“不可能的……”
江拾流忽然屈膝跪下,跪在這老郎中的面前,磕頭道:“我知道前輩您醫(yī)術高明,請求您救了白姑娘,小的愿做牛做馬!”
“哎呀,你這是做什么,我都說了救不了,難道你跪下,我便能救得了么?”
“更何況,我要你來做牛做馬有何用,倒不如買兩頭牲口劃算。”
老大夫慌亂地去扶江拾流,卻哪里扶得動。
江拾流道:“您不答應,我就一直跪著。”
老大夫哼了一聲,道:“到我這賴皮來了,你就一直跪,跪到死了,我還是生不出通天法力,救不了你的心上人?!?p> 江拾流面色微紅,道:“到時候,就有牢前輩為我們倆多置辦兩口棺材?!?p> “你想得美,我自己的棺材本還不夠呢,到時就統(tǒng)統(tǒng)拋尸荒野,省事得很!”
“晚輩就是變成孤魂野鬼,也是要回來求前輩的。”
“你,你……”老大夫急道,“先起來好好說話,男兒膝下有黃金,一直跪著算個什么事?!?p> 江拾流道:“只要能救得了白姑娘,就算把此生的黃金全給跪沒,那又算得了什么?!?p> 老大夫看著他,忽然開懷笑道:“哈哈,不錯,你小子不錯,是個情種,有我年輕時的風范!”
江拾流道:“前輩你……”
老大夫擺了擺手,道:“我是救不了這位姑娘,但興許還有能救她的,只不過希望很渺茫?!?p> 江拾流喜道:“前輩你說!”
“我剛才說了,只有神仙能救她?!崩洗蠓虻馈?p> “這不是來消遣我么,我去哪里找來神仙?”江拾流暗道。
“不是天上的神仙,而是住在地下的神仙?!?p> “住地下的神仙?”
“距此一百多里外的一帶山林中,傳說有一個醫(yī)仙谷,谷中隱居著一位醫(yī)仙,醫(yī)術舉世無雙,或許能有辦法救得了這位姑娘?!?p> 江拾流再三叩首,激動道:“多謝前輩指點!”
老大夫道:“你先別高興得太早,要是此事容易,我早就對你說了?!?p> 江拾流道:“還請前輩明示?!?p> 老大夫道:“世人皆說醫(yī)仙谷在那一片山林,卻從來沒人能真的找到過,久而久之,變成了一個傳說,也不知是真是假,你最好不要抱太大的希望?!?p> 江拾流緩緩站起,“不管怎么樣,即便是刀山火海,我也得去試一試?!?p> “對了前輩,你剛才說的西街棺材鋪在哪?”
老大夫奇道:“你又問來干嘛?”
江拾流目光奇異,道:“我想買一個棺材……”
前世棺材鋪,又稱錢氏棺材鋪,是小鎮(zhèn)上唯一賣棺材的店,似是因“棺材”這兩個陰晦不祥的字,所以才偏安一隅,縮在西街的最盡頭。
平日門可羅雀的棺材鋪,此時卻一反往常,門前圍了一大群人,嘰嘰喳喳,頗為熱鬧。
江拾流和那老大夫并肩行來,大感奇怪,好不容易才擠到人前,只見中間放有兩個上好的楠木大棺材。
棺材旁邊,立場分明地站著三撥人,一撥人灰布麻衣,前頭站著一個矮胖的中年人,身穿土黃色錦袍,右手拇指上,帶有一個顯眼的翠綠瑪瑙大扳指,看起來像是個鄉(xiāng)間的大土紳。
老大夫指著那矮胖中年人,道:“那個就是錢茂錢老板?!?p> 江拾流看去,還以為能取“前世棺材鋪”這樣店名的老板,定是個頗為文雅的人,沒想到卻是這么一個粗人,滿身的銅臭味。
另一撥是六個二十幾歲的青年人,人人手上帶劍,看來是某個江湖門派的弟子。
最后一撥,已不能算是一撥,而是一個人,這人單只看面目,棱角分明,算得上是一個美男子,只可惜左臉頰有一道長長的刀疤,從眼角直到下頷,破壞了整體的美感,加上一雙細長的丹鳳眼,看起來便有些邪異。
錢茂滿臉堆笑,道:“小店今天就只有這兩個楠木棺材,要不哪位貴客先讓一步,等到明天,我們店又能趕做出兩個,到時候親自送上門,你們看怎樣?”
邪異男子緩緩道:“我今天就得要這兩口棺材?!?p> 那邊一個器宇軒昂的男子道:“這是我們天武劍派昨天就訂好的,你硬要來插一腳,算怎么回事,恕我們不能奉讓!”
“沒想到,為了一把龍牙劍,天武劍派也到這來了?!苯傲靼档?,知道這天武劍派也是七大劍派之一,排在落霞劍派之后,是為江湖第五大劍派。
錢茂知道這些江湖中的人最不好惹,兩邊都不想得罪,又好言相勸道:“要不……價高者得?”
兩人都無視他,又僵持了一會兒,那器宇軒昂的男子道:“我們也不想以多欺少,我和你比劍好了,贏的得這兩口棺材。”
邪異男子嘴角扯出一絲笑意,道:“我從不殺我不想殺的人?!?p> 那器宇軒昂的男子哼了一聲,踢起地上的一截廢棄木頭,唰地一聲拔出劍,又唰地一聲還劍歸鞘,而那木頭落到地上時,已整整齊齊地被削成十二塊。
“好!”
圍觀的人群齊聲喝彩,皆是嘆服這手快劍。
“大師兄的劍法快如閃電,誰也沒法比!”“這是當然,要不然怎的叫做‘電光劍’。”那男子身后的五個人更是一臉的得意,一副司空見慣的神情。
老大夫也贊道:“好快的劍,小子你覺得如何?”
江拾流道:“馬馬虎虎?!?p> 老大夫瞪眼道:“年輕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讓你上去,估計連一截也削不斷?!?p> 江拾流淡淡一笑,并不反駁。
而錢茂又驚又怕,心里已打定了主意,無論如何也不能得罪了這些人。
那器宇軒昂的男子傲然道:“看到了嗎,如果你也能做到,我們二話不說,立即走人?!?p> 邪異男子笑道:“我知道了,你是要和我比誰的劍更快?!?p> “我也知道了,你是天武劍派的殷修然,號稱‘電光劍’?!?p> 殷修然道:“你說的一點也沒錯。”
邪異男子道:“但我實在不知,以你這樣的劍法,這稱號是怎么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