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年瞪了江拾流一眼,也不搭話,將枯柴放到地上,從懷中掏出一個火折子,將枯柴點燃。
白衣少年撥弄著火堆,忽然問道:“我?guī)煾改兀俊?p> “難道就是剛才使刀的大俠?”江拾流一醒,指著崖邊道:“是那個嗎?”
白衣少年望了一眼,轉(zhuǎn)過頭來盯著江拾流,映著火光的大眼睛熠熠生輝。
江拾流不敢對視,目光下移,看到白衣少年的脖子優(yōu)美細(xì)長,膚如凝脂,不由暗暗咽了一口唾沫。
“我這是干什么,還沒有娶妻生子呢,可不能有這種嗜好!”
江拾流想著,突然“啪!”地一聲,狠狠抽了自己一個耳光。
白衣少年露出鄙夷的神色,道:“你是劍絕前輩的弟子?”
“如果說不是,豈不是又讓他小瞧了?”江拾流暗道,于是摸著臉頰,硬著頭皮說:“你眼光不錯,小的……不是,我正是劍絕前輩的弟子。”
“明早我?guī)煾概c你師父將有一戰(zhàn),刀絕與劍絕,你說誰會勝出?”白衣少年道。
“啊,我不知道……看他們關(guān)系很好……為什么要打架,想來我?guī)煾竸Ψㄌ煜聼o敵,應(yīng)該會略勝一籌……”江拾流支吾著亂說,實際上對此一無所知。
白衣少年輕輕哼了一聲,站了起來,道:“那就讓我們做徒弟的,先來切磋一下吧!”
要江拾流比比切菜的刀功還行,對于武功他一竅不通,如何肯比,于是連連擺手搖頭,“不行……我不打?!?p> 白衣少年以為江拾流怠慢自己,向前步步緊逼,江拾流一退再退,直到后背撞上一根亭柱,才退無可退,“別打,老板娘說過……和氣才能生財……”
白衣少年不聽,一掌拍了過去,這一掌只作試探,因此只用了兩成力道,誰知江拾流雙手抱頭,并不阻攔,這一掌結(jié)結(jié)實實地印在江拾流的胸膛上。
而江拾流體內(nèi)封印著深厚的內(nèi)力,一受激立即反彈,白衣少年驚呼一聲,被震飛出去,全身如遭電擊,酸軟無力地倒地。
江拾流睜眼一瞧,好家伙,怎么自個飛了出去。
為防止白衣少年再次暴起傷人,江拾流飛撲過去,將白衣少年緊緊壓在身下。
白衣少年滿面通紅,掙扎道:“你這是干嘛,快放開我!”
一小股內(nèi)力沖脫封印,在江拾流體內(nèi)直突,江拾流喉頭一甜,難受地噴出一口熱血,倒在白衣少年身上,在陷入黑暗之前,下意識地喃喃道:“好……軟……”
“??!”
一聲尖叫劃破寂靜的夜空。
如在黑暗中獨(dú)自漫步,又似在云端上長久徘徊,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江拾流終于慢慢醒轉(zhuǎn),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如花似玉的俏臉。
“我這是到了天上,見到傳說中的仙女了嗎?”江拾流屏住呼吸,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
江拾流一下子突然醒轉(zhuǎn),把少女嚇得連退幾步,指著他道:“你……醒了?”
江拾流坐了起來,搖搖頭讓自己清醒一點,“這里是哪里,劍絕前輩呢?”
少女道:“這里是落霞劍派,易師叔為你治好傷后,又下山去了,還有我爹已經(jīng)把你收做了記名弟子,以后你可以一直住在這里?!?p> “你爹?”
“我爹是落霞劍派的掌門?!?p> “哦。”江拾流有些茫然,也有些失落,在他心目中,他的師父應(yīng)該是“劍絕”才對,一聽到名號便會讓人肅然起敬,誰也不敢惹,“你爹有沒有什么響亮的名號?”
少女想了想,道:“有?!?p> “叫什么?”
“陽春詩劍?!?p> 江拾流苦笑,自我安慰道:“江拾流啊江拾流,你就知足吧,一個店小二能當(dāng)上掌門弟子,已經(jīng)算是三世修來的福氣了,你還有什么可要求的?”
少女道:“我叫呂嫣,你以后要叫我?guī)熃?,叫我爹師父,可不能壞了?guī)矩?!?p> “看來自己以后,真的要當(dāng)一名武林俠士,不再是一個任人使喚的小二啦!”江拾流想到這,止不住地有一絲興奮,對著少女乖乖地叫道:“師姐?!?p> 少女這才甜甜一笑,端起放在桌上的瓷碗,舀起一小勺藥水,湊到江拾流嘴邊,柔聲道:“來,我繼續(xù)喂你喝藥。”
少女身上散發(fā)著獨(dú)特的迷人清香,臉上洋溢著比花兒還嬌美的笑顏,江拾流看得面皮發(fā)燙,心砰砰直跳,苦藥一入嘴便化成了蜜汁,沁人心脾,讓他極為受用。
“如果能一直這樣,那該有多好?!苯傲飨沧套痰叵胫?。
兩天后,江拾流的傷勢漸愈,呂嫣帶他去雜役處,領(lǐng)了兩套灰色的弟子長袍,一把木劍,一本入門內(nèi)功心法,一套基礎(chǔ)劍譜,以及日常所需的零碎用品,隨后便將他帶往落雁居。
落雁居是一眾男弟子居住的地方,呂嫣一現(xiàn)身,便受到了熱烈的歡迎,不時有男弟子過來同她熱切地打招呼,自然也注意到了呂嫣身后的江拾流。
“這位是新來的師弟吧,怎么看起來儍愣儍愣的?!?p> “師弟,看你這么瘦弱,以后被人欺負(fù)了就來找我,師兄罩你!”
“師弟你這身板不行啊,弱不禁風(fēng)的,以后需強(qiáng)加鍛煉?!?p> “……”
見終于沒人再過來,江拾流一抹額上的汗珠,在后面小聲道:“師姐,我看這些師兄,怎么一個個對我虎視眈眈的?”
呂嫣回頭疑惑道:“有嗎,我看他們對你都挺關(guān)心的?!?p> 江拾流干笑道:“嘿嘿,估計是我的錯覺?!?p> 落雁居的房屋鱗次櫛比,坐落有序,在最里面的一間房外,呂嫣站定,指著道:“這就是你今后要住的地方。”
江拾流一看,屋外堆著小山般高的臟衣服,蒼蠅亂飛,氣味難聞,不由暗自緋腹:“師姐不是帶錯地方了吧,這里一看就是專門給雜役住的?!?p> 呂嫣捂著鼻子,一臉的厭惡,“行了,我先走了,有空再來看你?!闭f完,也不看江拾流一眼,急匆匆地便走了。
“哎,”江拾流望著呂嫣的背影,欲言又止,“算了,這地方比客棧的柴房也差不了多少,有的住就不錯了?!?p> 江拾流拿著東西正要進(jìn)去,門被人從里面打開,一個圓頭圓腦的少年走了出來,雙手抬著一個巨大的木盆,江拾流正好擋在中間。
少年沒料到會有人在門外,急急后退幾步,重新將木盆放回地上,疑惑地看著江拾流道:“你是?”
江拾流也打量著少年,“你好,我叫江拾流,是新來的掌門記名弟子?!?p> “你以后住這?”
“對。”
少年撓撓頭,憨笑道:“你好啊,我叫樂虎。”
江拾流進(jìn)屋一瞧,和自己想象中的臟亂差完全不一樣,反而屋內(nèi)干凈整潔,東西擺放得井井有條。
樂虎拿過江拾流手上的席子,在一個空著的炕上鋪開,笑道:“以后你就睡在這?!?p> 又奪過江拾流手上的東西,替他一一收拾放好。
江拾流感激道:“多謝!”
“不用客氣,我從小就有一個毛病,見到不整齊的東西,總想去把它收拾好,嘿嘿?!睒坊⒍紫?,又要去抬那個木盆。
江拾流正自感激,看到這一幕,搶先去幫抬木盆,剛開始看到樂虎抬著木盆輕輕松松,以為這木盆很輕,因此并沒有用多少力。
一抬才發(fā)現(xiàn),原來這木盆非常沉重,江拾流手一滑,腳步一趔趄,整個人頭下腳上地全部摔進(jìn)木盆里,鬧了個灰頭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