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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人最難的是有一雙慧眼，看清親人和敵人之間的區(qū)別。在楊柯的心中，張蕊是自己穿越以來真正可以交心的人，自己對于父母和姐姐是親情，他們將一顆心都放在自己的身上，自己面對他們，如同看到前世的親人，慢慢有了家的感覺，卻沒有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的觸動。直到和張蕊的偶遇，才讓他從內(nèi)心深處有了對這個陌生世界的歸屬感和對異性的依戀，只是這種依戀會走到何方，有沒有善終，他真的沒有底。
也許有一天，個人的情感會為整個家族、整個政治集團的利益讓路，他也不知道。。。。。
“幼芳，如果有一天，你要和我眾叛親離，過著與世隔絕的日子，你還愿意像現(xiàn)在這樣，我們清談小酌，共對西窗燭嗎？”
“山無棱，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張蕊沒有任何的羞澀和隱藏，一句話直抒胸臆。
楊柯重重的點點頭：“挺了這么久，還剩一件事要做完，就是平定藩王，藩王若定，邊患安寧，藩王動蕩，天下必反，我要給姐姐留下一個太平天下，不是為了楊氏一門富貴到頭，只是為了保住我爹娘和姐姐，大權(quán)旁落，則身死家破，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走上這條不歸路，就算是老天注定，我也要和這個老天斗上一斗。。。。。。。。。”說完，楊柯舉杯相敬：“幼芳，我們這輩子必然要經(jīng)過很多艱難曲折，我給不了你尋常人家的舉案齊眉，但我楊柯一定在安頓好爹娘姐姐、安頓好這天下之后，和你一起去一個地方，那個地方只有男耕女織，沒有爾虞我詐，我們終老天年，永不相負。。。。。。?！?p> 張蕊滿臉的凝重，舉起酒杯：“喝下這杯酒，月亮做我們的證人，終老天年，永不相負。。。?！闭f完，她突然頓了一頓：“這一天。。。。。。還要多久？”
楊柯一飲而盡：“短則一年，長則。。。。。。。?！闭f道后來，楊柯略有遲疑。
張蕊一字一頓堅定的說道：“我知道，藩王之亂若起，你自然無暇顧及我，咱們只能祈禱天下太平。不過就算藩王造反又怎么樣，我愿意等你到天荒地老。”
楊柯看著張蕊的臉龐，一雙眼睛黑白分明，流光四溢，帶著無盡的期盼和惆悵，隱隱有些內(nèi)疚：“士族一倒，藩王是山雨欲來風滿樓，我一直騰不出手來解決這些事，希望老天能再給我點時間?！?p> 夜深人靜，月上中天，窗外蟲鳴蛐蛐，樹影橫斜在窗欞之上，被月光映照得影影綽綽，張蕊看著楊柯，燭光里他的側(cè)影輪廓分明，白衣如雪，纖塵不染，一雙漆黑的眸子燦若晨星，不禁癡癡的沉浸在這醉人的夜色中。
這安詳寧和的一幕被一個匆匆闖進來的身影打破，張昌表情凝重：“公子，深夜打擾，實在是十萬火急，有大事稟報。”
楊柯對張昌的突然到訪和火急火燎似乎充耳不聞，一動不動的看著窗外寧靜的月光，淡淡的說道：“不想他來的，還是會來，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是不是邊關(guān)軍情？”
張昌點點頭：“離石城中的眼線密報，劉淵起兵了?！?p> 張蕊的牙筷失手掉在了地上，心縮成了一團。楊柯起身下了幾榻，張昌見機很快的先行退出，到書房之外去等候了。楊柯默默的看了張蕊一眼：“剛剛還說和你歸隱田園，可老天爺不讓我們順順當當啊。。。。。。”
張蕊強忍著淚水，也起身下了幾榻，拿起一件披風，輕輕披在了楊柯身上：“夜晚天涼，別凍著，放心料理你的大事去吧，我會為你齋戒祈福，直到你平安歸來。。。。。?！?p> 看著楊柯匆匆遠去的身影，張蕊對著孤燈幽幽的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你總是喜歡將心事藏在心里，我何嘗不知道，如果要娶我，你就不能再做官了，太后和你的家人也不會同意的，從此以后我們只能遠離親人，你卻偏偏裝作什么事都沒有的樣子，自己一直扛著?！?p> 等到楊柯趕到宮中的時候，楊芷居中而坐，雙眉緊鎖，楊濟、張華、唐仲、唐彬、裴瓚、文鴦、劉伶、蒯欽等一干心腹已經(jīng)到齊，均是表情凝重，爭執(zhí)不下。直到看到楊柯來了，才暫時停下了爭論。
楊柯看了看楊芷：“你們可是在爭論何人掛帥的事嗎？”
楊芷點點頭。
“你們定了幾個人選？”楊柯問道。
楊濟接過話頭：“我推薦了文鴦老將軍，張大人建議由我統(tǒng)兵。大家各執(zhí)一詞，正在爭論利弊得失?！?p> 楊柯?lián)u搖頭：“叔父和文老將軍都不行，京都重地，朝局不穩(wěn)，藩王在側(cè)，邊患要平，但如果失了大本營，咱們都將死無葬身之地。有你們二位在洛陽坐鎮(zhèn)，才能保住朝局不亂?！?p> 劉伶說道：“有這么嚴重嗎？”
跟隨楊柯一起進來的張昌插話道：“劉淵此次起兵還勾結(jié)了藩王，我們沒有拿到人證物證，但一定確有其事?！?p> 此言一出，滿座俱驚，內(nèi)外勾結(jié)，朝局剛剛平定，底下其實是波濤洶涌，正是多事之秋，劉淵挑選這個時機顯然是和藩王謀劃再三的結(jié)果，看來形勢真的異常嚴峻。
眾人一起問道：“那何人可以統(tǒng)兵呢？”眾人有此一問一點也不奇怪，在座的人除了楊濟、文鴦、唐彬、裴瓚是行伍出身，打過仗的，其余人都是沒上過戰(zhàn)場的，而唐彬和裴瓚在軍中的資歷和威望顯然又不夠，難以服眾。
楊柯淡淡一笑：“文老將軍，記得你曾經(jīng)推薦給我的那個人嗎？”
文鴦一拍大腿：“怎么把他給忘了？”繼而又不住搖頭道：“不行，不行，此人是出了名的驕悍難馴，目中無人，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更加不妥了，如果沒有一個拿捏得住他的人，只怕是一步險棋。。。?！?p> 眾人均是不明所以，看著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急道：“你們在打什么啞謎？”
楊柯沒有回答眾人的問話，而是石破天驚拋出一句話：“我陪著他走一趟。”這句話無異于事出突然，震得舉座大嘩，招來一邊倒的反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