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銅色金獸口中吐出陣陣熏霧,檀香味在空氣里繚繞,浮動。
坐在桐木案臺上的高冠男人,左手摩著左腿膝蓋,右手肘搭在自己右腿膝蓋上,手指磨挲著短須下巴,雙目圓睜看著前方的地圖,一股睥睨天下的氣勢油然而生。
頃刻,男人氣勢一松,若有所思地放下了摩著自己胡茬的右手,對著空氣厲聲說道:
“去看看最近鬧得火起的書生在哪里落腳,回來告訴我?!?p> “是”
沒有任何人出現(xiàn),只是空氣有沉沉的聲音傳來。
杜伏威作為江淮的霸主,勢力牢牢控制著江淮這大片的土地,任何風吹草動,他都能知道,何況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事?
天下有三大公認的眼光好的人,他就是其中一個,一起義就連敗隋軍,打下讓人望而生畏的勢力。所有人都不得不佩服他,但他卻看不透那個人,那個十七八歲的少年。
足以媲美自己的身手,能吸引民眾歸附的魅力,假以時日,他至少能成為三大宗師之類的人,甚至做個草頭皇帝都有可能。杜伏威知道自己的斤兩,當個草頭王還行,但不是做皇帝的料。眼下李淵在太原坐擁十萬大軍,王世充靠著洛陽富庶睥睨中原,李密……,已經要進入到爭奪天下的關鍵時刻,他要開始決斷了,卻陷入了兩難。
“大總管”
正在沉思,一道粗獷的聲音傳來,劉四海從門口進來。
“什么事?”
看了看自己的這個忠心的部下,知道一定是有事情發(fā)生,便出聲問道。
“大總管,上次那個,又來歷陽了?!币姸欧柶?,劉四海馬上開口匯報自己今天遇到葉慕的事,一時急迫竟然有些語無倫次起來。
“什么那個的?話都說不清楚。”
聽到劉四海吞吞吐吐的話,杜伏威頓時沒了好氣地沉聲責問道。
劉四海聽到杜伏威的話,一臉羞愧,努力調整自己的心情,終于緩了過來,慢慢地開口:
“哦,是那個葉慕,和您在城西樹林交手的那個。他說這幾天要來拜訪您?!?p> 一聽,杜伏威頓時有了些興致,繼續(xù)問劉四海。
“他在哪?”
“靠南邊的同光客棧?!?p> “你先下去吧!”
知道了葉慕的落腳處,杜伏威隨即打發(fā)劉四海退下。
同光客棧
長臉漢子看著葉慕和吳銘吃過了飯,心滿意足的樣子,這才慢慢把有人想見他的事告訴葉慕。
茶足飯飽,心情大好。葉慕沒有直接拒絕,也沒說立刻去,讓長臉漢子留下地址先回去。
見葉慕似乎和江淮大總管有舊,現(xiàn)在他看葉慕就像是看著救星一樣,全指望葉慕能看在同是孔圣弟子的份上幫他們一把,給儒門學子一個進身的機會。那還敢怠慢,一心照著葉慕所說的,先回去順便找稟明情況。走之前客氣地讓店小二給收拾了一間最好的房子出來給葉慕。
遇見儒門,葉慕一時間陷入了兩難,儒學的效用他是心知肚明,用得好可以安民興邦,用不好就是陳腐誤國,是把雙刃劍。以后必須得有那么一幫人能負擔起百姓民眾的教化問題,沒有什么比儒家更適合,儒是必須得有的,就是該放在什么位置上的事?
所以葉慕沒有馬上去見那些儒家的老人。
吳銘在旁邊雙手托著臉眨著小眼睛地看著一動也不動的葉慕,露出不明所以的神色。
良久,葉慕回過神來,拍了拍吳銘的頭,打量了一下吳銘的身體。
這段日子以來,吳銘身上的肉已經長起來了。
他打算開始傳授吳銘長生訣。
長生訣金訣一篇修煉后,真氣最是鋒銳,若是配合上刀劍,更是無堅不摧。所以葉慕這些日子以來讓吳銘練習基礎劍法,為以后打基礎。如果吳銘喜歡劍的話,就把他送到傅采林那學劍,如果不喜歡再換別的。
吳銘性子單純,內心清靜,最適合修煉內功。進了房間,鎖上門,葉慕讓他盤腿坐在而上,將長生真氣傳入吳銘體內,引導吳銘運行經脈圖。
待到運行了兩三圈之后葉慕真氣撤出,吳銘已經能自己慢慢的運行體內產生那一絲真氣。就自己慢慢修煉起來,葉慕在一旁照看,以防有人打擾。
方子期被劉四海嚇得灰溜溜地跑回去后,就在城里大肆宣揚他和葉慕的比斗,一時間幾乎弄得全城皆知。
在翠煙閣里,一群狐朋狗友,聚在一起,說笑,談論著怎么讓葉慕一敗涂地,方子期怎么揚名立萬。
“可惜唐兄今日沒在?!?p> “唐江不來就算了,我們也是一樣?!?p> “別說那膽小鬼,掃興”
“方兄只等后天揚名立萬,恭喜!”
說道興頭上,幾人叫來姑娘助興,一時間滿屋子的**氣氛。
不到半日消息在歷陽城里傳開,甚至傳出城外。
“這下可有好戲看了。”
“可惜他們在翠煙閣里比試,我們估計是見不到了!”
城北的一家客棧里,幾個讀書人圍著桌子說道。
“為什么?”
“現(xiàn)在消息傳來,翠煙閣那里已經開始賣觀看比試的門貼了,都漲到了起碼五兩銀子一張,而且還只賣給那些有名的人。一般人真弄不到?!?p> “方子期和那個書生的比斗能有多精彩,至于嗎?”
“你們有所不知,他們兩個可是說是我們文壇最近風頭最盛的人,一人落敗,另一人必定聲名再次遠揚。”
“大家都是奔著看最后我們江淮地區(qū)最文采風流的讀書人去的?!?p> “那書生真有說的那么邪乎?隨便讀幾句文章都有一大群人追捧?”
“難說,不過據說他是被逼無奈才接受比斗的?!?p> ……
城西的茶棚邊,一個莊稼漢模樣的聽到旁桌談論起葉慕來,不禁側耳細聽。
聽到方子期與自己的葉公子比斗,頓時眼里火熱起來。心里想到就憑那什么方子期也敢與葉公子相比。他從來沒有見過有人能把那些書上的道理講得自己這個字都不認識幾個的人都能聽得懂,葉公子是唯一的一個讓他服的讀書人,是神一般的存在,是任何人都比不上的。
聽到有人竟然說自己的葉公子會輸給那什么方子期,他當即臉色一紅,就上去爭論。
“那什么方子期,怎么能與葉公子相比?”
不過很快就被人給用話堵了回來,對方說那方子期詩詞歌賦無人能及。當即有些提葉慕擔心起來,他并不知道葉慕會不會詩詞歌賦什么的?不禁有些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