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guī)r鎮(zhèn)西邊的一處山坳里,有一座山間溪流匯集出的湖泊,兩岸都是茂密的杉林。數(shù)個月前,一群不速之客的闖入,打破了山林間的平靜?,F(xiàn)在湖岸邊有一大片空地被清理出來,建成了一座營寨。
如果正面朝這片地方望,你首先入眼的是一道高大的木籬。
這道十數(shù)米高的柵欄,建筑方式可謂十分原始。它先將較粗的杉木插在地上,圍成一個大圈,然后用粗大的楔子將細一些的釘在上邊,弄成“井”字型。透過柵欄間的一個個縫隙,可以清晰望見營寨里邊的簡陋木屋。
時隔數(shù)月,一些綠色的藤蔓已經(jīng)爬上木籬。
每當山風拂過這片營地,木籬都會有一陣陣清越的哨聲響起,與那些蟲鳴鳥叫一起奏響著一曲林木瀟瀟。
發(fā)出哨音的地方,正是布置在這道“井”型柵欄上的裝飾品——一具具被釘在杉木上的白骨骷髏!
它們已經(jīng)被日光曬成慘白色,胸骨和四肢都釘在柵欄上。雖然大小不一,但很少有骷髏直接散架,因為它們的各處關(guān)節(jié)都還連接著一些干癟的筋肉。而詭異的是,它們類似腿骨、脊椎的地方,卻被特意加工過,內(nèi)鑿了許多空隙,所以山風拂來時,能發(fā)出清越的哨聲。
這種獨特的哨骨骷髏,正是蜥蜴人的引以為傲的一項技藝。用它們裝點圍墻柵欄,是每一個蜥蜴人部落都會做的事。它們用這種方法,表示自己的猙獰和可怕。
現(xiàn)在這道木籬,就足有數(shù)百具這種被加工好的裝飾品。而且種類繁多,有些分外高大,雖是人形的軀干,卻有四五米高。另一些骨骼粗壯,顱骨處生出牛角。其他如肋生雙翼、尾如長蛇、人身狼首,不一而足。最多的兩種骷髏,一種身軀矮小如幼童,卻有發(fā)達的尾椎骨,另外一種明顯就是人類!
其實不止如此,如果蜥蜴人的部落能進一定發(fā)展,那不僅是營寨外的柵欄,在它們自以為“國土”的地方,都會用哨骨骷髏作為標注物。最強大的一些蜥蜴人部落,甚至能修建出一道長達數(shù)十公里的白骨長籬。
它們這么做的目的,是對其他種族宣誓自己擁有相應土地的所有權(quán)。表示在哨骨骷髏的標注范圍內(nèi),一切歸它們蜥蜴人所有。簡單一點說,就像野狗通過四處涂抹尿液圈定地盤一樣。
當然,說是這么說,是否真的歸它們所有,還需要它們做出證明。而蜥蜴人證明的方法,就是將來犯之敵繼續(xù)變?yōu)檫@些恐怖的裝飾品。
如果它們沒有這個能力,那等待它們的只有被驅(qū)逐的命運了。
事實上,每一個蜥蜴人營寨都是用鮮血澆灌而成的。這些一半似人,一半像蜥蜴的人遭到羅蘭絕大部分智慧生物的厭惡。它們搶掠成性,一旦被它們占據(jù)一個地方,那等待那片地方所有生物的命運,就是無窮無盡的騷擾和襲殺。所以不僅是人類,但凡靠自己勞動獲得生存權(quán)利的生物,對它們都是殺之而后快。
艾爾騎著鷹馬,盤旋到營寨上端的天空,將這座蜥蜴人營寨收入眼底的一刻,他倒吸了一口冷氣。
看著柵欄上那一具又一具的白骨,他算是知道這群家伙這幾個月干了什么好事。
蜥蜴人可沒有保留哨骨骷髏的習慣。它們遷徙的時候,一般只帶干糧和武器。其他的一切,都會十分干脆的放把火燒干凈。哪怕服適它們的奴隸,也都全部坑殺。這也就是說,來到這兒的這段時間,它們已經(jīng)殘害這么多的“人”。
細細一望,艾爾甚至還看到柵欄上有野魔和牛頭人的骸骨,他更佩服這群家伙的能耐了。
但此刻充盈艾爾身軀的,卻不是恐怖,而是一股極端的厭惡。
艾爾很討厭蜥蜴人,原因是他有一個叔叔就死在蜥蜴人的手上。甚至,他被稱為“快腿”,也是由于蜥蜴人的緣故。在他十五歲時,有一次打獵誤入鎮(zhèn)外的山林,被游蕩到附近的蜥蜴人發(fā)現(xiàn)。一番追逐后,才依靠一雙快腿逃出生天。所以,和蜥蜴人開戰(zhàn)這個決定,艾爾是鐵桿的支持者。甚至這次主動請纓,愿意駕馭鷹馬來此查看。
艾爾來到這片附近時,另外盤旋在營寨上空的三個鷹馬騎士,立刻趕來和他匯合。他們小心駕馭鷹馬,讓它們保持同一速度,在相距不遠的地方一起盤旋。
“基多,情況怎么樣?”艾爾望著其中一個鷹馬騎士。
“沒什么大問題,只是營寨中午好像來了一些人?!?p> “什么?”
“不僅基多,我也看到了?!绷硗庖粋€鷹馬補充道。
“那你們有沒有下去打探清楚?”艾爾接著問道,“這似乎是個很重要的情況?!?p> “沒有,下邊的人好像很警覺,我們一下降,就有投石朝我們襲來。所以,我們不敢靠的太近?!?p> “原來是這樣?!痹捯徽f完,艾爾就當著他們的面一勒韁繩,主動俯沖向下,打算進一步確定營寨的情況。
看他這個動作,其他三位鷹馬無奈的對望一眼,然后伴隨他一起俯沖。
他們狡詐的狠。
此刻正是日中,陽光火辣辣的。驅(qū)使鷹馬向下飛翔時,正是順著日光的方向,如果這時有人朝他們望,就會發(fā)現(xiàn)眼睛根本睜不開,實在是太刺眼了。
然而,正如其他三人所說,他們下降到一定高度時,突然有一顆聲勢駭人的投石從底下的營寨朝他們飛來。投石足有西瓜大小,裹挾著巨大的勁風。
于此同時,攻擊這邊的隊伍正在緩緩前進。
隊伍的最后,李維趴在灼巨大的頭顱上,和底下的安格斯說著話。
灼這頭龍裔巨獸在行進時,那高昂的頭顱和裝了平衡儀的坦克炮臺的一樣,始終保持在同一高度,人在上邊那是一點顛簸都沒有。
“安格斯,恐怕你不知道,我這次來還有其他目的。你聽說龍角之錘嗎?”
“那不是帝都最強大的一支禁軍嗎?”
“說的沒錯,我這次來,目的就是打算打造一支這樣的軍隊。”李維嘿嘿直笑,“你知道這只軍隊的主要成員是什么吧?我告訴你,前幾天翻看手札時,我似乎找到什么方法……”
“您就別開什么……”安格斯聽到這話,慣例打算說一句“您就開什么玩笑”了,但這次說到中途,一下閉嘴,改口道:“您如果真有這打算,建議您不要在大庭廣眾說出來。如果您只是打算開玩笑的話,也請不要在這種即將開戰(zhàn)的時候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