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二】習(xí)慣漂泊

　　坐了一晚上的車，兩天后的凌晨，我和林雁來到了東莞。

凌晨的薄霧中，三姐已經(jīng)等在那里。她的目光挨個掃過前面下車的乘客，然后落到我臉上。

“小天！”她驚喜地迎上來。

“三姐！”

異地他鄉(xiāng)看到親人，覺得格外的親。我迎上去和三姐輕輕地?fù)肀Я艘幌拢缓蠼o三姐和林雁作介紹：

“三姐，這是林雁，我的同事?！?p> “林雁，這是我三姐，大伯的女兒?！?p> 三姐很親熱地和林雁打招呼，然后帶我們走出車站。

“先去吃早餐吧?！比阏f。

“一點都不餓。”我和林雁異口同聲說。

三姐看了我們一眼，“好吧，到我那里去，隨便煮點東西吃吧?！?p> ——三姐租住的屋子，電腦、電視、廚具，應(yīng)有盡有，布置得很溫馨。

“進(jìn)來吧，隨便坐?！比阈χ鴮ξ覀冋f。

林雁微笑著點點頭，走進(jìn)去，坐到沙發(fā)上。

“姐夫呢？”我問。

“他出差了，很少時間在家的。家里常常就我一個人?！比阏f著，給我們一人泡了一杯清茶，然后坐到對面來。

我喝了兩口茶，嘴里提出干干的問題：“三姐，小龍，是怎么來到這里的？”

“小龍真的沒有回去嗎？”三姐擔(dān)憂地問。

我低下頭?！耙稽c他的消息都沒有。肖小小說，他在廣州，被一個富婆給包_養(yǎng)了?？晌矣X得很不靠譜?！?p> “怎么可能呢？小龍怎么可能是那樣的人？”三姐說：“再說了，就算他是那樣的人，又哪來那樣的機(jī)會？”

“那，他是怎么到這邊來的？”林雁問。

“他在廣州上網(wǎng)看到我上線，就問我，這邊好不好找工作。我說，那你過來吧。”三姐嘆了口氣，說到廖良龍，她的心情有些沉重：“那車來了，人都下光了，也沒看到他。我還以為他不來了呢，誰知道他搭的是另一輛車。等他到的時候，我剛回到家。接到他的電話，我又趕去車站接他，看到他一個人蹲在路邊，旁邊放著一個小包包，看起來心里挺難受的?！?p> 我的腦海中立刻浮現(xiàn)出他蹲在路邊等三姐來接他時的情景，他那只裝了兩套換洗衣服和一個充電器的包，就放在旁邊的地上……

我的鼻子立刻酸了。

眼眶也迅速地濕潤了。

我能想像出蹲在路邊的他，那時心里是多么的凄涼。未來無著無落，前路茫茫，到底該要怎樣走下去都不知道，他的心里，一定也很茫然吧！

我假裝仰頭望窗外的天空，我怕有淚水從眼里流出來。

“這邊天氣跟我們那邊不一樣??！”我說。

三姐也抬頭望了望天：“還好吧。習(xí)慣了，在哪兒就都一樣了。”

對于三姐來說，也許是這樣。她從十幾歲開始就在外面漂泊，習(xí)慣了孤獨和不安定的生活，家鄉(xiāng)對她來說，或許已經(jīng)只是一個很陌生、很遙遠(yuǎn)的名詞。

而對于我或者廖良龍來說呢？

對于我來說，我知道，我一定很難適應(yīng)，一定會常常因為想家而睡不著、吃不好。我是一個從小就離不開家的孩子，我知道這很沒用，對于一個男人來說。所以，我很少跟別人討論類似的問題。

對于廖良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