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如果不夠勇敢

　　“我去找過肖小小?！绷盅阏f。

我愣了愣。

林雁低著頭。她的聲音聽起來和她的人一樣纖細。“她說的都是真的嗎？廖良龍去廣東，是為了躲我嗎？”

“呃，這個……”

“他最近身體很不好嗎？他真的，走了以后一直沒有消息嗎？”林雁喃喃地問。她像是在問我，又像是自言自語。我知道她問我，只是想再一次確定肖小小那番言論的真實性，而我最想知道的卻是，肖小小有沒有跟林雁提過我喜歡林雁的事？

林雁低著頭，撥弄著她的一小串鑰匙。

露露終于上來了。她跟我一頓寒暄過后，對林雁說：“他來了哦，車在路邊等我們。”

“怎么，你們就要走了嗎？”我驚訝地問。

“是呀，有朋友請我們吃飯，我男朋友來接了?！?p> “我還說留你們吃飯呢?！?p> “吃飯就不必了。你快天點好啊，廖承天，經(jīng)理天天念叨你呢，你不回去，我們都忙壞了?！?p> “哦，呵呵……”

“那我們走吧，親愛的？”露露問林雁。

林雁點點頭：“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們走了?！?p> 露露見我要起床，伸手制止我，“不用送了，你臥床靜養(yǎng)著。”

我于是真的沒有起床。我聽著她倆下樓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我恍惚的心緒也漸行漸遠。

樓下，母親在跟林雁她們道別，很親熱，就好像雙方很熟悉似的。

母親上樓來了。我聽到她的腳步聲，趕緊翻身對著墻躺著。我猜她肯定有問題要問我。

果然，母親撥撥我的肩膀：“醒了就別裝睡了嘛！”

我翻過來，望著她。“我很虛弱。”我說。

“知道你很虛弱，但說說話總可以吧！都睡了兩天一夜了，還沒睡傻嗎？”

“想問什么就問嘛，媽。”

“這是誰的女朋友呀？”

“誰是誰的女朋友?。俊?p> “林雁呀？是你喜歡她還是小龍喜歡她？”

“沒有呀，媽，聽誰瞎說的?！?p> “喜歡一個人也沒膽量承認？還是我兒子嗎，這么膽小。”母親很不屑地坐到我的椅子上，斜著眼睛望著我。

“哪有膽小?！蔽覡庌q。

“那林雁喜歡誰？”母親目光炯炯。

“你那么聰明，還看不出來嗎？——當(dāng)然是喜歡小龍了?！?p> “哦?！蹦赣H點點頭，然后微微地嘆息。然后她神情遺憾地起身往外走，在門口停住，回頭望著我。

“你們都不像我的兒子，一點也不勇敢?！蹦赣H說。

我一點也不否認這一點。我的確不勇敢。但是廖良龍，母親給他下的定義也是如此嗎？

“想當(dāng)年，我為了你爸，是多么的奮不顧身。像飛蛾撲火一樣勇敢?！蹦赣H又嘆息了一聲，“雖然，現(xiàn)在是這樣的結(jié)局，但是當(dāng)初那樣做了，我一點也不后悔。否則的話，也許會留下一輩子的遺憾。”

母親下樓去了。我怔怔地回憶著剛才她所說的話，揣摩著她話里話外的含義，——我不知道母親是什么意思。

她是鼓勵我，要勇敢去追求愛情嗎？或者是說廖良龍，放棄了他會一輩子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