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河畔草,郁郁園中六。盈盈樓上女,皎皎當窗牖。娥娥紅粉妝,纖纖出素手。昔為倡家女,今為蕩子婦,蕩子行不歸,空床難獨守。
《古詩十九首》的名稱是蕭統(tǒng)給的。
他把許多近乎散佚的“古詩”中,選擇了十九首編在一起,于是就有了《古詩十九首》的專名。
這首《青青河畔草》是其中第二首,這是一首思婦自述內(nèi)心苦寂寞悶的詩。
寂寞是吞噬人生命的毒蛇,是百無聊賴,無所適事的進化,是不能平伏的放在水中的瓢,總是起起伏伏,按下一頭又起一頭,無法平衡。
詩中寫了一個女子的寂寞,也寫了她的背景,她是一個經(jīng)歷過繁華的人,是個“倡家女”,天生麗質(zhì),這是肯定的,似乎“倡家女”,應該有別于“chang家女”,“倡家女”應該是指從事歌舞的女藝人,相當于現(xiàn)在的歌星影星類,如漢武帝的寵姬李夫人,就是“倡家女”,不應該是人可盡夫的妓女,不然以漢武帝的身份不至于這樣恬不知恥。
說完這女子的身份,我們再看后文,她既然是倡家女,自然她的打扮和舉止和一般的大家閨秀就不樣,恬靜自然不是修飾她的名詞,她定然是不安分的,于是她就大膽的唱出“空床難獨守”,這句話是貼近她的身份的,如果她是大家閨秀,就是有這個想法也說不出來,即使說出來的話,肯定也不一樣,最多也就說兩句“豈無膏沐,誰適為容”,或者是“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銷得人憔悴”這樣的埋怨之語。
亦舒的《她比煙花還寂寞》,講的也是個電影明星,把她比作瞬間爆發(fā)光彩的煙花,光彩散盡后,只有灰燼和寂寞,這和這首詩中的女主人的感受很是相近。我們不管詩中她的身份如何,下面,我們欣賞這首詩的藝術美感就好。
在結(jié)構(gòu)上,這首詩通篇排偶,句句生發(fā),環(huán)環(huán)緊扣,上下句互相說明,特別是疊字句法,令人贊嘆。這文章和唱歌不同,唱歌是有重復之美,而文章是避免重復的句子,而這首詩就是一個最好的說明。
文中六句“青青河畔草,郁郁園中六。盈盈樓上女,皎皎當窗牖。娥娥紅粉妝,纖纖出素手”這幾句寫得極好,后無詩人可以匹敵。
瓊瑤有本書叫《青青河邊草》寫的是一個青青和小草的故事,我不知道她有沒有想到這首詩,是不是也受到幾分感染,我覺得極可能是有的,以瓊瑤的古典文學修養(yǎng),還有因為這首詩的感染力度。
我們細看其詩:“青青”、“郁郁”同是形容植物的生機暢茂,但青青重在色調(diào),郁郁兼重意態(tài);“盈盈”、“皎皎”都寫美人的風姿,而“盈盈”重在體態(tài),皎皎重在風采;“娥娥”、“纖纖”同寫其容色,而“娥娥”是大體的贊美,纖纖則是細部刻畫。此外疊句還有平仄聲調(diào)上的變化,十分具有音律美。
此外這首詩的內(nèi)容頗像《琵琶行》中的故事,于是就有人說是“喻人有盛才,事于暗主,故以夫人事夫之事托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