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香港回到濱河市一個星期后的一天上午,潘寧和楊濤走進了濱河市民政局的大門,半個小時后出來時,兩人手上的紅色證書已經(jīng)變成了深綠色,這個深顏色的證書,兩人手里每人拿著一本,上面寫著“離婚證書”。
看來今天的日子注定是灰色的,潘寧今天一頭披肩長發(fā),穿的是一身淺色的短衣、短裙套裝,黑色絲襪,褐色的小短靴,只是感到精神略顯憔悴和在香港時真是判若兩人。
雖然心情很憂郁,但這并沒有掩飾掉她的成熟、她的美麗,反而給人一種古典名著《紅樓夢》中,林黛玉般那種楚楚可人讓人憐惜般的感覺。
從這一刻起,潘寧知道眼前這個自己曾經(jīng)深愛著的男人,已經(jīng)不是自己的老公了,他現(xiàn)在對自己而言已經(jīng)有了一個新的稱呼“前夫”,而自己對他而言,也有了一個新的稱謂“前妻”,這個在結婚前想也沒有想到過的,將來能在自己身上出現(xiàn)的稱謂。
抓緊了挎包的帶子,眼淚在眼眶里打著轉(zhuǎn)轉(zhuǎn),自己努力克制著盡量不讓眼淚掉下來,想起以前的相親相愛,在內(nèi)心里這段感情還是難以割舍的,從全身心的投入到這段感情、這段婚姻,到今天決心徹底放棄,潘寧付出了很大的勇氣,但此時此刻潘寧知道自己必須保持鎮(zhèn)靜,不想讓身邊的這個男人看到自己心里還在留戀著他,還在為他流眼淚。
遠遠的潘寧看到一部紅色馬6轎車停在街角,駕駛的位置上坐著那個女人。那個女人在等候著他。
潘寧鄙夷的向那個女人的方向看了一眼,轉(zhuǎn)身對他說:“她來接你了,去找她吧,如果幸福了,就好好把握吧?!?p> 潘寧說完,頭也不回地走向了自己的那輛白色的現(xiàn)代iX35,啟動引擎后,車快速地離開了。
楊濤站在原地,表情很復雜的望著潘寧的轎車遠去,然后從口袋里掏出一盒中華香煙,抽出一支銜在嘴上,然后“啪”的一聲用打火機點燃,深深的吸了一口。
“舍不得吧,很留戀是嗎?”不知什么時候那個女人的轎車已經(jīng)緩緩的停在了他的身邊。
“行了,別抽了快上車吧?!迸丝粗p輕的說。
楊濤看了她一眼,然后扔掉吸了僅僅一口的香煙,在地上用鞋底狠狠地踩滅它,拉開車門坐到了副駕的位置上。
潘寧的車子開出不遠,眼淚就情不自禁的掉了下來,瞬間濕潤了雙眼,她只好把車??吭诼愤叄诜较虮P上痛哭起來。
自從在那個讓她一輩子也忘不了的夜晚,本來香港旅游計劃是坐火車回來的,可是單位領導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開恩給買了飛機票,于是旅游團變成提前一天從香港回來,潘寧并沒有把這個消息告訴老公,本打算給老公一個特別的驚喜的。
可是當回到家里,打開門,潘寧在打開臥室門的那一瞬間,自己的眼睛看到的一切把潘寧徹底驚呆了。
不敢相信眼睛里看到的一切,不敢相信自己在香港都沒有看的那種表演,竟然活生生的在自己家里,而且就是在自己每天睡覺的那張大床上上演著,男主人公是自己的老公,而女主角竟然是另外一個女人。是那個以前見到自己總是“嫂子、嫂子”叫著的女人,潘寧認出了她,這個女人就是老公楊濤的部下。
潘寧的精神徹底崩潰了,幾乎要抓狂,但此時她什么話也說不出來,拿起臥室門口的一堆衣服狠狠的扔向他們,然后轉(zhuǎn)身跑了出去,沖出家門,情緒激動慌亂的按著電梯的按鈕,沖入電梯從九樓下到一樓,一個人沒有方向的奔跑在大街上,等楊濤穿上衣服上氣不接下氣的呼喊著潘寧的名字追出來時,大街上已經(jīng)不見潘寧的蹤影。
就這樣平靜幾天后,夫妻兩人再次見面時,是在一個咖啡廳的角落里,這是兩人戀愛時經(jīng)常光顧的一家咖啡廳。此時咖啡廳里正播放著潘寧平時最喜歡聽的那首《夜的鋼琴曲》,之所以選擇在這里和楊濤見面,說明潘寧對楊濤還是很留戀的,可以說自己的眼睛在為他掉眼淚,心里卻在為他打著傘,因為在這里曾經(jīng)有兩人浪漫的回憶,有兩人甜蜜的過去。
潘寧這些日子住在父母家里,她并沒有向父母說明自己家里發(fā)生的一切,只是告訴父母楊濤最近出差,自己一個人不愿住在家里。
楊濤也打過電話來,潘寧都拒絕接聽,但心里卻還想著用各種理由來原諒他,因為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對自己這么好的老公,怎么就會在外面......
潘寧知道這一切根本無法原諒,那兩個裸體在視覺上一直刺激著自己的大腦,看來離婚是唯一的選擇。
“這幾天我想了很多,我想不明白、也想不通。但今天我終于想通了,誰和誰在一起都是過日子,誰離開誰都能很好的生活。我決定了,我們離婚吧?!迸藢幍难劬σ呀?jīng)紅腫,纖細的雙手握著咖啡杯喃喃地說。
“你聽我解釋,難道一點兒機會也不給我嗎?”楊濤小聲問著。
潘寧沒有說話,沉默了好久,楊濤說:“好吧,這件事對你肯定有了深深的傷害,我知道再多的解釋也是多余和無用的,我也真的沒有什么臉面來祈求你來原諒我,既然你很堅持,那就離吧,我什么也不要,家里的一切都是你的,包括車和房子,我凈身出戶?!?p> 潘寧吃驚地抬起頭來看看他,然后說:“你什么也不要?”
“是的,什么時候我們?nèi)マk手續(xù)?”楊濤吸著煙問道。
“那就明天吧。”
“明天什么時候?”
“明天上午我們9點民政局見,希望你準時?!?p> “好吧?!?p> 潘寧知道自己認為很幸福的這段婚姻,在兩人恩愛了四年后就這樣匆匆結束了,就連人們常常說起的七年之癢的時間還沒有到。不過,也許對他們來說這七年之癢是提前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