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雙方已經(jīng)交手百招開外,肖名遠將烏龍浸血劍揮舞的近乎瘋狂,完全沉浸在廝殺之中,達到了忘我入魔的佳境,要么出劍快似急雨,千點萬線直射出去,要么劍劍相連儼如鐵壁,讓對方的攻勢根本無法靠近。
情玉卻與他不同,而是在尋找對方的破綻,牢記對方的劍招,試探性的攻擊,看對方的反應(yīng),分析著種種可能性,另一方面則是消耗著對方的體力和耐力。這完全是一種取巧的戰(zhàn)術(shù)。他使劍始終不緊不慢,情愿后退一步,不愿多進一招,所以從整個戰(zhàn)斗場面來看,肖名遠是步步緊逼,士氣逼人,他則是一退再退,更有些有氣無力的感覺。
轉(zhuǎn)眼又是上百回合的交手,雙方仍是旗鼓相當,誰也討不到半分便宜。肖名遠專注于出招拆招,沒有分心想別的事情,這是入魔狀態(tài)的表現(xiàn),但這不代表他的心智亂了。情玉還是年輕氣盛,漸漸就沉不住氣了,經(jīng)過長時間的試探,他已經(jīng)掌握肖名遠狂磨十三劍的基本要領(lǐng)和攻守路線,可是依然沒有發(fā)現(xiàn)可乘之機。這套劍法看起來雜亂無章,運轉(zhuǎn)起來如同一匹發(fā)狂的雄獅張牙舞爪,可是劍劍相連,招招緊扣,狠辣而嚴謹,從瘋狂中見機警,從混亂中見秩序,后勁綿長持久。取巧的戰(zhàn)術(shù)明顯是行不通了,實力相拼,速戰(zhàn)速決成了最后的選擇。
主意打定,情玉大喝一聲:“肖名遠受死吧”,手中之劍陡然提速,劍影交錯,迷網(wǎng)羅織,招招指向肖名遠要害。肖名遠對此毫不示弱;“生死豈是空口白話,任你胡說八道?我要用你的血寫一個大大的死字,教你認字?!闭f話間進攻的速度竟然再度提升了一個檔次,好像這劍法的速度沒有一個極限一般。此時,兩人手中的劍已經(jīng)看不見真面目,都被光華所籠罩,如同兩匹洪流,狠狠地撞擊出去,只一交鋒火星遍布整個殿堂,處處都是二人如有若無的身影。
纏斗中,情玉一躍而起,使一招“風卷殘云”,劍光形成一片云煙,夾雜著風雷之聲凌空壓下,肖名遠雙手舞劍身體連番變化,借著一招“魔光普照”爆出一團黑色劍影,只一接招又再變換化,又一照“魔嘯蒼穹”,身體已在半空,情玉身體一躍再躍,始終壓在對方之上,一劍“狂風洗髓”,將肖名遠逼回地面。
兩人完全采取強攻、搶攻,都已不計后果,一個呼吸之間就是三十多次交鋒。情玉猛然想到,外面的戰(zhàn)斗怕快要結(jié)束了,如果少女進來時,看到自己還在糾斗,在旁邊看自己的笑話可不好,自己的面子可就栽干凈了。既然搶攻不下,就來點陰謀詭計吧。于是使出第七劍“風襲四野”,只是手上稍微錯力,劍尖偏高,給肖名遠買了一個小小的破綻,后面已經(jīng)備上了一招“風回露轉(zhuǎn)”,挖了一個大大的陷阱。
要在剛開始,這樣的騙局,憑著肖名遠的老道,閉著眼睛都看穿了??墒谴藭r,肖名遠已經(jīng)殺紅了眼,只恨對方防守嚴密沒有可乘之機,一逮到這個破綻哪還有時間思考是不是布局,生怕反應(yīng)慢上半拍失了機會,立刻劍若游龍,取對方右臂。情玉嘴角掛笑按部就班,劍尖陡然下點,外旋,走著s路線就點向?qū)Ψ矫夹摹?p> 肖名遠也著實厲害,看到情玉的劍勢游走迂回,知道不妙,竟然硬生生變換了章法,將爆出三分之一的身體收了回來。在對方的劍上一劃直入情玉胸前顯露的門戶,此時情玉劍勢用老,防守全無,身體迎著對方的劍尖去了,只要擊中,情玉馬上等同五馬分尸。
命懸一線間,也顯示出風云劍術(shù)的精妙。情玉向后倒下,抽劍,擋隔,反卷對方長劍,后退,一氣呵成,避過了必死一擊,只是三分之一個剎那,已逃出升天。這是險象環(huán)生的三分之一剎那,這是峰回路轉(zhuǎn)的三分之一剎那,這也是決定成敗的三分之一剎那,但他已經(jīng)取得先機,取得了主動權(quán)。他的劍或走方框,或走三角,或走多邊,都是很生硬的路線,一改方才的圓潤、柔滑,將肖名遠的劍圈在其中,狠力絞奪。肖名遠退一步,他就進一步,肖名遠進一步他就退一步,如同一張狗皮膏藥,與他形影相隨。肖名遠的烏龍染血劍如同籠中之鳥,陷阱中的困獸,任其怎樣沖撞,就是無法脫離情玉長劍的纏繞。
雙方由真火變成了真氣,將內(nèi)力關(guān)注在劍身上,你爭我奪。但是兩人的內(nèi)力不相上下,情玉無法奪下對方的劍,肖名遠也無法收回自己的長劍形成有效攻擊。這是另一種僵局。正當情玉準備變化招式,另辟蹊徑時,忽然感到肖名遠的劍失去了力道,他的內(nèi)力一時無法守住,只輕輕一挑,將烏龍染血劍挑飛,自己的劍招也走樣了,門戶再次打開。
肖名遠眼神驟然凝聚,出手如電,雙掌帶著一股子熱浪印向情玉的胸前。這一擊如果落實,情玉必定粉身碎骨,化作一灘爛泥。情玉再次展現(xiàn)了風云世家劍術(shù)的精髓,一拍劍柄,長劍凌空旋轉(zhuǎn),削向?qū)Ψ绞终?。肖名遠手掌一縮一伸,拍在劍上。
砰的一聲悶響,肖名遠站在了情玉的位置,情玉像一個陀螺一樣滑了出去,借著旋轉(zhuǎn),消減了對方的攻勢,長劍飛出釘在了柱子上。
冷汗頓時浸染情玉全身“好險,好險,幸好沒有受傷,不然今天可要陰溝翻船了”,此時當真只剩下僥幸的心思了。剛才若非他應(yīng)變飛快,使出風云世家的“玄身舍力”之法,將肖名遠的力道卸去了一半,長劍又抵擋了部分力道,此時口吐鮮血怕是輕的。看來姜還是老的辣,自己在實戰(zhàn)方面還是顯得太嫩了。
雙方經(jīng)此變故,都沒了劍,也冷靜了下來,開始搶時間恢復體力。外面的風雨聲更為瘋狂,打斗地聲音卻已經(jīng)零零散散不成氣候,看來很快就要結(jié)束了?!安荒茉俚攘?,必須速戰(zhàn)”。肖名遠怕情玉的幫手前來,兩面受敵,情玉怕在外面那人面前出丑,兩人又是一陣強攻。
肖名遠的掌法,情玉是見過的,在七星莊的群英會上,就曾與肖名遠較量過。肖名遠的掌法雖然也可稱雄一方,獨當一面,但是與他的劍法比起來相差可就遠了去了。
情玉自己用慣了長劍,不喜歡運用掌法——太耗費體力,但是此時別無選擇,一雙白玉似的手掌也是蓄滿了力道,接連拍出。忽然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了進來:“情玉,我已經(jīng)將這些廢物全部打發(fā)了,現(xiàn)在就助你一臂之力”。聲音一到,腳步聲也跟著近了。
情玉心中著急,同肖名遠硬拼了一劑,退出三丈開外,肖名遠雖然站在原地卻是有點癡呆了,情玉絲毫不作停留,他的退就是為了進。一飛而起,爆喝一聲:“肖名遠,納命來?!毙D(zhuǎn)著向肖名遠壓下,掌影如山凝重,在層層疊疊的掌影遮掩下,手中不知何時已經(jīng)多了一把閃爍著紫色霞光的小劍。旋轉(zhuǎn)中,他看到少女的身影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門內(nèi),正向著自己快速飛馳而來,心中暗自歡喜:“你來了,可是我的戰(zhàn)斗馬上要結(jié)束,肖名遠必死,你就等著和我回風云世家吧”。
可惜,接下來的變故卻是他撞破腦袋也想不到的。耳畔依稀傳來肖名遠的驚呼:“宣兒,別過來,危險?!保巧倥畡t驚叫了一聲“爹爹,情玉住手”。此時情玉哪里還有可能住手,他這一擊是拼了全力的。剎那間,眼前一片粉紅,一片血紅,他都不明白為什么世間會有這樣的速度,讓他根本不及多想,多做,他的一擊中了,他的夢也在這一擊中生生破碎了。
情玉將少女接在懷中時竟然承受不住那輕盈如雪的體重,腳下一軟,跪在地上,呆滯地看著少女逐漸失去血色的面容,他的劍是那樣的精準,刺進少女的心臟,如同接受了宿命的牽引。
肖名遠瘋狂了:“混蛋,還我女兒命來?!甭暤饺说?,向情玉當頭劈下。
“不要”。那少女使出渾身力氣叫了一聲,又一股鮮血涌了出來,情玉用手捂都捂不住。肖名遠停手了,老淚縱橫:“宣兒,我的女兒,我的好女兒,你為什么要到這里,為什么?”
人生三苦:小年喪父,中年喪妻,老來喪子。肖名遠此時心中的痛是尋常人無法感受的。親情是一種天性,不管這個人多么的邪惡,但是他對自己兒女的愛是不會變的。
肖名遠撕心裂肺的聲音完全沒有方才邪魔教主,稱雄一方的霸氣,有的只是父親對女兒的痛:“宣兒,你怎么這樣傻呀,風云世家和我們是世仇呀,都怪爹爹當初瞞著你,不想讓你卷進這場恩怨,可是……可是你還是來了,我痛呀,我寧愿此時這把劍插在自己的身上。宣兒,宣兒,你別怕,你別怕,爹爹殺了這孽種救你,爹要救你,爹爹要殺了他……殺他……殺……”
少女由于疼痛而抽搐:“爹爹,不要傷他,不要,不管您和他有什么仇恨,都讓他過去吧,女兒……女兒求您了?!?p> 情玉如夢初醒一般:“藝軒你不要說話,你不會死,我必定可以救你,一定,我決不讓你離開我?!笔种高B連急點,封住了少女幾大穴位,鮮血開始止住,隨后雙掌托住少女后背,將內(nèi)力輸入她體內(nèi)。其實經(jīng)過方才的一場激戰(zhàn),他的內(nèi)力真談不上救人,他的舉動于事無補,但心中的努力卻不允許他放棄。
少女說話已經(jīng)是非常艱難:“情玉……情玉,別費心了,我不怪你,我的時間……時間不多了,聽我說……”情玉心中此時只有一個念頭“救活她,哪怕是用自己的性命去換”。雖然汗水滾滾而下,臉色泛白,依然是咬了牙關(guān)不肯放手。
少女以哀求的眼神看著近在咫尺的肖名遠:“爹爹,您回家吧,您走后娘很想您,天天都盼望您早些回去。”
肖名遠握著她的手,將所剩無幾的內(nèi)力強力推進她的身體:“宣兒,我知道,我知道,你娘她現(xiàn)在還好嗎,她的心病有沒再犯?好宣兒,你別說話,別說,等你傷好了,爹爹帶你回家?!?p> 血還在滴滴答答地流著,無法完全止住,少女的生命也在一點點流逝。她心里很明白自己的生命馬上就要走到盡頭,但是卻沒有阻止兩人出手相救,她寧愿兩人耗盡所有的內(nèi)力,在自己去后再也無法拼殺。只在剛才看到情玉與爹爹生死相搏的一瞬間,她已經(jīng)全然明白了兩家的恩怨,幾乎是無法化解的恩怨,這是世仇,是不死不休的永世爭斗,但她還是希望兩人的恩怨能夠隨著她的離去而就此化解。一個深愛她的父親,一個她深愛的情人,她實在不敢去想自己死后兩人血濺當場的樣子。
少女:“娘在您走后不久病倒了,而且隨著相思的加深越來越嚴重,終于……”
肖名遠身體一顫:“終于什么?終于……雅楠,雅楠,我對不起你呀,不該丟棄你和孩子不告而別,我好恨呀,我恨自己,恨呀……”不需要少女再多說,肖名遠已全然明白,雙重打擊讓他幾乎當場昏厥。
少女的眼淚似乎都隨著血液流干了,聲音已經(jīng)氣若游絲:“爹,娘……她……她只有一個心愿,讓我……我找到您,回家……回家,爹,回家吧?!?p> 肖名遠失神的點頭,他寧愿自己當初沒有走出家門,和妻子長相廝守,什么霸業(yè),什么世仇對他來說都是浮云,是****。
少女看著情玉,一股子哀怨與不舍:“對不起,我無法陪你看日出了,不能去我們夢想中的美麗家園了,情玉,是我負了你……原諒我……忘了我吧……”
少女的眼中已經(jīng)失去了光華,一個靈魂隨著一個音符的落地飄然逝去。
情玉將少女摟在懷中,腦子一片空白,他的思想隨著少女的離去短暫的停頓,沒有傷心,也沒有痛苦。肖名遠徹底瘋狂了:“風云氏的孽種,還我女兒命來,我要你粉身碎骨,靈魂墜入無限地獄,死死死……”
肖名遠咆哮的聲音震得大殿都開始顫抖,整個人在殿中瘋走,尋找可以將對方殺得凄慘無比的趁手兵器,他不光要情玉死,而且死得慘不忍睹。肖名遠看到了情玉定在柱子上的長劍,一把抓過,也不講什么招式了,直接叫一聲:“償命吧”,以惡鬼分尸的架勢撲了上去。先且不管他的氣勢如何,這一聲喊叫卻是赫斯底里,勁氣十足,將桌子上的茶具都震碎了好幾個,屋頂?shù)耐咂九镜赝碌袈?。情玉只是呆呆地看著少女那蒼白如紙的臉龐,對于生死全然沒有選擇的心思。在他來說,死或者是對生的痛苦的解脫,是一種值得嘗試的經(jīng)歷。果如死了,那隨心愛的人相伴黃泉,大鬧地府未嘗不是一件快事,于是面對肖名遠的喊打喊殺,他眼皮都沒抬一下。
也是情玉命不該絕,更是肖名遠晦氣,如果二話不說一劍上來劈下,那大家都如愿以償,該干啥干啥去??墒撬拇蠛粜〗袇s要了自己的老命。
方才,情玉將方洞天的烏龍染血劍挑飛,插在了屋頂,本來也不甚牢靠,此時大聲一陣,松了,落了,如上蒼之手在操控,以精準的自由落體運動插進了方洞天的天靈蓋,鋒利的劍鋒長驅(qū)直入,直末至柄。方洞天倒下了,抽蓄著,納悶著,追隨自己的愛女去了。情玉仍然處于石化中,默然地看著血從方洞天的頭頂流出,眼中未泛起一絲波瀾。他就那樣靜靜地坐著,抱著自己心愛的人,靜靜地坐著。
大殿外,風雨依舊,雷電的淫威還在肆無忌憚地蹂躪著蒼穹,不時將大地照亮,在人們眼前浮現(xiàn)出一幕幕恐怖的畫面。此時地上,是血和水的世界,經(jīng)過長久的激戰(zhàn),大多數(shù)烈鬼都已經(jīng)奔赴黃泉,只留下無數(shù)的尸體陳列在夜色中,不多的幾個見勢不妙,早早地拋下武器撒丫子跑路了。
殿內(nèi),列鬼教教主肖名遠和他的三位山主陳尸當場,燕功奴和阿路南赫早在兩人混戰(zhàn)時逃之夭夭,他們是怕了,真的怕了。情玉就在這如同墳場的地方抱著肖名遠的女兒繼續(xù)石化,除了一口氣,已與死人沒有區(qū)別。
風云情玉,這個不久前還是豪情萬丈,以實現(xiàn)情侶愿望——鏟除烈鬼教,為武林除害,揚名天下——為行動綱領(lǐng)的少年英雄,此時已是萬念俱灰。他悔恨著,心痛著,徹底感到了命運之神的冷酷殘忍,感到了生命旅途的枯燥乏味,竟然產(chǎn)生了結(jié)束生命的念頭。慢慢地從愛人身上拔出那柄籠罩著紫光的小劍,這柄只有半尺長的小劍在刺死了心愛的人后,卻沒有留下任何殺人的罪證——沒有沾染一絲鮮血。少女本來很喜歡這柄劍,他將小劍送給少女時,少女卻讓他保管著,以后為他們的孩子削蘋果用,此時卻是他們唯一值得回憶的定情信物。
看著這柄小劍許久,情玉忽然眼神一閃,隨手揚出,將小劍拋向空中。這柄削鐵如泥的神兵利器如同一顆流星,毫無停留的穿過屋頂,射向深沉如鐵的黑夜,受著地心引力的牽引,直直的墜落,它的落點就是情玉的天靈蓋。
只見這柄小劍開始下落就被一道閃電劈中,牽引著雷電,如同一條火龍斜飛下來,穿過大殿的屋頂,射向地面,在閃電的爆發(fā)力中形成一個焦黑的土坑,紫色小劍光芒依舊,沒有半分缺損地插在土坑的中央。
很遺憾,看來老天并沒有準許他的自我毀滅。情玉看了一眼地上的小劍,又閉上了眼睛。
一夜大雨把人世間的一切污穢沖洗的干干凈凈,天空透徹得如同一波清水,陽光照射下來拋灑在草尖懸掛的水滴上,又折射向四方。整個世界看上去如同處在一片珠光寶氣之中。生命似乎都在陽光的溫潤下復蘇了,到處充滿了生機。但是在這生機盎然的世界里卻有一件讓人感傷的事情上演著。
樹林中的一塊空地上,一個白衣少年正在憂傷地端詳熟睡的少女,他們的旁邊躺著一位年過五旬的老人,他們?nèi)齻€人形成一幅悲壯的圖畫。這三人就是風云情玉、烈鬼教教主方洞天及他的愛女肖藝軒。
情玉決定將他們父女兩人葬在一處,并且已經(jīng)洗凈了他們身上的血污,整理好了他們的衣裝,但是遲遲不愿將他們送入土中。
良久,情玉忽然一躍而起,雙掌蓄力,重重地向地面虛空劈下,頓時地面受到一股渾厚的沖擊,泥土飛濺。一掌又一掌,最后雙手直接插入土中挖掘起來。地上出現(xiàn)了兩個長方形的土坑。他將肖名遠放入其中一個坑中,雙掌一推,旁邊的泥土掩蓋了上去,一代梟雄至此形消于江湖。少女倩秀的陰影已在坑中,是如此的安詳,情玉甚至有種錯覺,只要輕輕一聲呼喚少女就會醒來。
良久良久,終于,情玉不忍心再看,轉(zhuǎn)過臉去,一掌拍出,旁邊的泥土紛紛飛起,落下的剎那,情玉終于忍不住轉(zhuǎn)過頭來。一切都被泥土覆蓋,兩個土包,兩座新墳就此形成。
情玉拔出身邊的烏龍染血劍劈向旁邊的一塊巨石,火花四濺、石屑紛飛,兩塊無字碑出現(xiàn)在眼前。情玉將石碑安放在墳前。在肖名遠的石碑上刻下“一代梟雄肖名遠之墓”。他沒有用方洞天的名字,否則怕很快會有人將這新墳給撅了。手腕翻轉(zhuǎn),在劍柄上一拍,這柄魔教至寶刷的一聲沒入石碑下方,從此不見于武林。
走回另一塊石碑前,情玉自懷中取出那把讓自己愛恨難分的紫色小劍,一筆一劃的刻著,石屑與眼淚一起掉落,分外悲涼?!皳磹坌に囓幹埂?,流著鮮血的手指觸摸著“摯愛”二字,心頭五味具雜,整個人陷入一段深遠的回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