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下山的路

　　程家的外觀，雖說跟所有山里的房屋差不多，但內(nèi)里卻相差甚遠(yuǎn)。

　　程家的房子，跟所有山中的房子一樣，都有堂屋跟房間之分的。

　　只不過，程家的堂屋，分為里外兩層。里間是廚房，外間，便跟所有的農(nóng)家院一樣，是個(gè)大敞門的廳堂。

　　程家的房子，是很標(biāo)準(zhǔn)的一明兩暗結(jié)構(gòu)。

　　左邊，是程沖的工作室跟程道閔的房間。右邊，則是程沖夫婦的房間，跟莫小力如今進(jìn)來的這一間雅室。

　　若說，這一間為什么會(huì)被稱為雅室呢。

　　這要從這個(gè)房間的裝飾上講起。

　　這間房，沒有正經(jīng)安裝的門，卻垂著一塊秀了雄鷹的湖藍(lán)色門簾。

　　進(jìn)了房門，正對面是一張非常霸氣的靠墻矮榻。

　　為何霸氣呢？

　　因?yàn)槟菑埌缴希伭艘粡埛浅Ｆ镣暾幕⑵?。虎皮的頭部，是經(jīng)過特殊處理的虎頭。虎頭雙眼圓睜，向著門口望來。

　　矮榻的上方，是三顆大小不一的鹿腦袋。其中最大的一顆腦袋上，那枝杈般的鹿角，形狀姿態(tài)甚是完美。

　　至于另外兩面墻上，靠著程沖夫婦房間的那一面掛了各色品質(zhì)上佳的動(dòng)物皮毛。另一面，是莫小力最喜歡的，懸掛著鑲了各色寶石的刀劍匕首。

　　屋子正中間，是一張鋪了藕荷色繡了花草桌布的小圓桌，桌上是一套非?？季康目袒ㄇ啻刹杈?。

　　此時(shí)，莫小力、程嬸子以及程道閔，就膩在這張小圓桌邊上。

　　除此之外，那面掛了漂亮刀劍匕首的墻上，還開了一扇窗。窗棱被雕琢得非常的精致。

　　窗下，是一方精雕細(xì)琢的小竹床，竹床上，鋪的是一塊色澤花紋都極美的羊毛氈子。

　　竹塌中間，是一個(gè)小方幾，方幾上，放著一塊散發(fā)著沉香氣息的木質(zhì)圍棋盤。圍棋盤的兩側(cè)，是裝在白瓷小翁里的黑白兩色玉質(zhì)棋子。

　　窗子外，是莫小力來時(shí)見到的那一條小溪。小溪兩岸蔥蘢蒼翠，溪水潺潺而流，叮咚清靈。

　　至于那面掛動(dòng)物毛皮的墻面，就僅僅是掛著毛皮，什么布置也沒有了。

　　“嬸子，你又做了什么好吃的呀？我都快餓死了，今早還沒吃早飯呢。”莫小力嘟嘟嘴道。

　　“怎么到現(xiàn)在也沒吃早飯呢?！背虌鹨贿呑屇×υ谝粋€(gè)小墩子上坐下，一邊讓程道閔去端點(diǎn)心來。

　　這個(gè)墩子也是非常講究的，上面，是程嬸子秀了各種小動(dòng)物的布套。

　　“嬸子，我大伯娘今早在廚房忙活，沒空做早飯，我跟爹爹也不能用廚房做早飯?！蹦×鄲赖膿沃∠掳驼f到。

　　程嬸子趙氏了然笑道：“哎喲，這可怎么辦才好。要我說，你就該鬧著你爹把瓦給燒了，蓋上得了。”

　　趙氏很喜歡這個(gè)女娃子，愛跟她逗趣。

　　莫小力小大人一般說到：“不成咧。嬸子，我們家沒銅板板，劉爺爺不給燒瓦片咧?！?p>　　趙氏忍不住笑，那蒼白的臉上，漾起兩個(gè)迷人的梨渦，為這個(gè)極具個(gè)性的屋子增添了一股柔美的氣息。

　　“嬸子，你笑得真好看。要是我娘還活著，肯定和你一樣好看?！蹦×ΠV癡的看著趙氏，說到。

　　聞言，趙氏含羞垂首，有些心疼的嗔道：“小力這張嘴啊，就是甜，比你程伯伯采回來的蜂蜜還甜?！?p>　　“蜂蜜啊。嬸子，程伯伯真采了蜂蜜啦？難怪嬸子要做點(diǎn)心了，原來是有蜂蜜啦?！蹦×σ桓被腥淮笪虻臉幼樱吹泌w氏禁不住又咧嘴笑了。

　　“我跟爹一塊兒去采的，就是上次去打獵的時(shí)候?！背痰篱h端著一個(gè)暗紅色漆的托盤走進(jìn)來，說到。

　　空氣中散發(fā)著一股香甜的氣息，莫小力使勁的嗅了嗅小鼻子。

　　“是桂花圓子。嬸子，是桂花蜜?！蹦×返寐冻鲆蛔煨∶籽?。

　　趙氏笑看了莫小力一眼，就繼續(xù)低頭做針線。她手上，是一件水紅色的小襖，顯然是給莫小力做的。

　　程道閔將托盤放到圓桌上，把一小碗冒著蒸騰熱氣的小圓子端到莫小力面前。

　　莫小力看著瓷白的小碗中，那一粒粒沾了淺黃色桂花蜜糖的小丸子，笑得兩眼彎彎。

　　“快趁熱吃。我剛剛煮的，可好吃了?！背痰篱h見莫小力只管傻笑，卻不動(dòng)手，就提醒道。

　　“噯，這就吃了。謝謝道閔哥哥，謝謝嬸子?！蹦×φf完，就拿起那個(gè)細(xì)瓷小白勺，舀起一顆小丸子。

　　程道閔見那顆丸子還冒著熱氣，便在一邊幫著吹了吹。

　　終于，丸子進(jìn)嘴。莫小力瞇起眼睛，細(xì)細(xì)的嚼著。

　　細(xì)膩黏滑的糯米粉中間，是那裹了桂花蜜的白色芝麻。芝麻事先是被炒熟了的。

　　莫小力嚼著嚼著，突然張嘴一笑，瞬間將香氣泄了出來。

　　“好吃不？你們小娃兒腸胃還不頂事，每次吃幾顆就好。這糯米不好克化。以后若想再吃，就跟嬸子說，嬸子再給你做?！壁w氏看著莫小力那享受的樣，忍不住出聲教導(dǎo)。

　　咽下了那一顆丸子，莫小力點(diǎn)著小腦袋應(yīng)道：“噯，曉得了嬸子。道閔哥哥，你吃了不？要還沒吃，就跟我一起吃吧。”

　　“你這是嘗過味兒了，才舍得給我吃的吧？”程道閔嘻嘻笑道。

　　莫小力舀起一顆小丸子，奇怪的問道：“道閔哥哥，嬸子說我們中原話那樣的好聽，可是你跟程伯伯為什么就說成了這樣呢？”

　　程道閔一邊催莫小力吃，一邊道：“我娘本就是中原人呀。我跟我爹的中原話，都是跟我娘學(xué)的?！?p>　　“哦，知道了?！眴柾赀@一句，莫小力便乖乖的將七八個(gè)小丸子吃完。

　　“來，喝點(diǎn)花茶，解解膩?！壁w氏順手給莫小力倒了一碗茶，說到。

　　莫小力接過茶，小小的喝了一口，花兒的清香便灌入鼻腔，讓人全身都通泰。

　　“嬸子做的糯米丸子真好吃，小小一粒，我一口就能吃一顆?！蹦×σ猹q未盡。

　　“你要喜歡吃，我就多做幾次給你吃。但小娃子一次真不能吃多?！壁w氏真怕莫小力鬧著再吃一碗。

　　“我讓爹爹多買一些糯米粉回來，你要是想吃了，就來我家。”程道閔勸到。

　　被這一大一小哄著，莫小力非常的享受。

　　過了一會(huì)，莫小力便纏著程道閔去竹床上玩棋子。

　　其實(shí)，莫小力哪里會(huì)下圍棋。但是她會(huì)下五子棋，這便夠了。

　　“道閔哥哥，你們一般從哪兒下山呀？”擺下第一顆棋子，莫小力突然想起之前的疑問，便張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