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后,兩人進了內(nèi)室。把那封信展開閱讀。
幽若空快速掃了幾行后,把信捂在心口,虛假地一笑,“我看得快,看完了說給你聽?”
他這模樣,好像心懷鬼胎?;ㄏ蚁蛐派厦榱藘裳?,坐到了一旁,“好吧。你先看?!?p> 他對她一笑,轉(zhuǎn)過身去,走到窗邊。靜靜看了起來?;ㄏ彝低颠h視過去,瞧了幾個字,他就翻到了下張紙箋??吹脤嵲谑强?,她便懶得瞧了。
幽若空那邊,臉色越來越沉靜,連呼吸也消失了一樣。
首先他發(fā)現(xiàn),這回的字跡仍與他有八分相像。甚至,連并不形似的地方,也神韻相通。
如果寫信之人不是幽若寧,會是誰呢?用這種字體,是刻意的挑釁?!
他壓住內(nèi)心竄起的火苗,皺著眉往下看。
和從前一樣,這信依然是寫給妖精的。
但是,語氣卻一改從前的輕浮、狂浪,字里行間賁張的情緒,如怒風(fēng)般咄咄逼人:
“……我知道,你恨我。恨我這個躲在暗處興風(fēng)作浪的小人。你討厭欺騙,討厭藏頭縮尾的東西。但是,請你務(wù)必相信,我永遠不會害你。
我寧可毀滅自己,也絕不會害你。我知道,這句話無論怎樣強調(diào),你也不會信。
但真相卻是,我早已為了你,毀滅了我自己。你這個傻妖精,一定又在冷笑。是的,你一副水晶心肝,根本不懂人間的陰謀詭計!你什么都不懂!
這世間的事,太過錯綜迷離。你以為對的,未必是對;你以為錯的,也未必是錯。
正好比,你不會相信,自己嫁錯了人,愛錯了人!你為了他,連性命攸關(guān)的身寶也毀了!
你這樣做,簡直讓我撕心裂肺!他值得嗎?配嗎?你有沒有想過,你才認(rèn)識他幾天?!
你把最疼你的人,當(dāng)成垃圾忘記了,選擇了一個根本不會為你付出的男人!你這個不折不扣的傻妖精!
那些修士送上門來,你為何不趁機進補?結(jié)丹修士的靈力,對你重生花絲最有效!我知道,你怕幽若空介意,你怕他嫌你殘暴!你為了他,在背叛你自己!
你哪里還是千嬌百媚宮的尊主,分明是天上的圣女了!我替你感到羞恥的同時,不得不深深為你憂慮。
強敵環(huán)伺,你沒了最有利的武器,拿什么跟別人斗?
你死心塌地想當(dāng)這個皇后?好,我成全你……告訴幽若空,不要被不死鳥牽制住。他真正需要關(guān)注的是流光弩!流光弩一旦出世,他就完蛋了!
看,我愿意幫你。只要你高興,我可以做任何違背意愿的事。只是將來,當(dāng)一切真相大白,你會發(fā)現(xiàn),自己錯得多么離譜!
你現(xiàn)在大傷了元氣,別再整天跟著他上蹦下跳。你必須靜靜地修養(yǎng),進入休眠?;ńz恢復(fù)之前,千萬不要動用妖力。否則,會有妖丹自爆的風(fēng)險!千萬切記!”
幽若空合上了信。胸口猛烈地起伏著。他轉(zhuǎn)過身,目光緊盯著花溪烈。眼睛像一個要淹死的人,充滿了無法形容的痛楚。
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著,如同寒風(fēng)里蕭瑟的葉子。嘴唇張了張,卻又賭氣似的,抿成了一條直線。
然后,在她疑惑的注視下,把那封信慢吞吞撕成了兩半。再撕成四份。再對撕,直到手心里只剩下一堆紙屑。
好像要故意惹她生氣似的,他張開手指,讓紙屑飄落了一地。
花溪烈很吃驚,冷聲責(zé)備道,“撕掉做什么?我還沒看呢!”
他聲音發(fā)緊,好像快凍死的人,“沒什么。一些自以為是的瘋話。和以前一樣,狂妄的炫耀。”
“真的?”花溪烈覺得他好像在說假話。
“當(dāng)然。”
幽若空的臉色不正常,像憋著一股怒火,快要炸了似的。又像不可告人的隱疾快要發(fā)作,他的手臂抖得十分明顯。
花溪烈把信件的事拋諸腦后,不高興地問,“你怎么了?為何抖成這樣?”
他垂著眼,僵硬地微笑,“……你讓我抱一下,我就好了。”
花溪烈歪過頭,用眼角瞅他一會。撇了撇嘴。板著臉站起來,緩緩張開手臂。
這模樣,顯然把他當(dāng)成了惹人頭疼的孩童在遷就。
幽若空走到近前,把她的手臂壓下來,將她整個人橫抱了起來。
入手的重量,輕得讓他倒吸一口涼氣。
她像羽毛一樣沒有重量!簡直被風(fēng)一吹,就能飄走!他記得,新婚之夜時,他抱過她的。分明比現(xiàn)在重許多!
可是現(xiàn)在,人看起來還是和從前一樣,掂在手里,好像連二兩肉也沒有了!
是跟那毀去的花絲有關(guān)嗎?
他心驚肉跳地僵硬著,眼里如同北風(fēng)呼嘯而過,寒意喧囂地望著她。
花溪烈摸不透他在琢磨什么蠢事。她冷著臉,很不適應(yīng)這種被人托在懷里的姿勢,簡直丟她堂堂尊主的臉面!
只是,因為他那沉浸在噩夢里的表情,才咬牙忍著。過了一會,她受不了地問道,“還要抱多久?”
幽若空抿緊了唇。在凳子上坐了下來。聲音那么輕柔,以至于聽上去失魂落魄的:“寶貝,你餓不餓?”
花溪烈被這聲“寶貝”叫得頭皮一麻,坐起身,沒好氣地說,“不餓。才剛吃過?!?p> 他摸了摸頸側(cè),一番欲言又止。
她在他頭上輕輕一拍,“你怎么回事?是不是信上寫了什么不好的事?說!”
幽若空神色微變,用雙臂箍住她纖細的腰肢,“那個下流無恥的東西說,瞧上了你的美色,要把你從我的身邊奪走!”
花溪烈眉頭一抬,“所以呢,你就怕得發(fā)抖了?”
“是。我很怕。”他好像很怯懦地說。
“你真長出息了!”
被嫌棄了的皇帝,索性沒出息到底,把頭埋在她的肩窩里,“那你告訴我,會不會有一天后悔嫁給我?”
花溪烈聽見這種莫名其妙的話,有點想抽他。不懷好意地說,“哼,我現(xiàn)在就后悔了。”
他倏然抬起頭,像一頭被挑釁的豹子,眼睛瞬間亮得可怕。
他那么聰明的人,居然真信了!花溪烈有點得意能騙到他,抽抽嘴角道,“騙你的。這也信?”
他審視她一會,表情慢慢地軟下來。語氣變得很低沉:“不管別人怎么說,你要信我一點?!?p> 那模樣簡直比說遺言還凝重。
“什么?”
“我希望你相信我,無論何時何地,我可以為你付出一切,包括我的性命和靈魂。”
花溪烈愣怔住。靜了片刻,好像對此早就知道似的,很淡定地說,“我對你的忠誠,并不懷疑。”
“你信我嗎?”
“信?!?
宗唐
關(guān)于神秘人,大家可能會覺得這家伙行為怪異,不合邏輯。相信我,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理由的。要慢慢看下去才知道哦。他也不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