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誤打誤撞

　　每個周末，小夢都會來莘莊街的齊魯古玩城，這里云集了古玩字畫，家具，瓷器，玉器，郵票，小人書，錢幣，工藝品，和一些雜項店鋪。小夢和這里的一家賣郵票的劉平大哥比較熟悉，每個周都會來他這里看看，他這里買的各種收藏報紙，小夢都會來看看，各種郵品，應(yīng)有盡有，可以說他是煙臺最早做郵票生意的，也靠這個發(fā)了家，現(xiàn)在還做了投資生意，有自己的公司，特別有經(jīng)商頭腦。劉平話不多，但是字字珠璣，小夢覺得，他身上有巨大的能量，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她每次只是靜靜地去看報紙，看著店里人來人往，就已經(jīng)很滿足了。

　　小夢一直在找工作，可是工作都不滿意，這時，她想到找一個給古玩店打工的工作，這個工作既輕松，又可以學(xué)習(xí)古玩知識，兩全其美，于是她就開始挨家問，需不需要店員。事有湊巧，問的第一家老板就需要店員，店鋪的大扁上用金字寫著玉皇閣，剛進門，小夢看到一個膚色黝黑的彪形大漢坐在里屋的桌子旁邊，目光疑惑的望向她，此人名叫劉發(fā)奎，人稱大劉，為人心狠手辣，極度小氣，還是個大色鬼，自恃清高，古玩圈里名聲很臭。這都是小夢后來才知道的，噩夢才剛剛開始。

　　小夢禮貌的問了一句，“老板，你這里需要店員嗎？”

　　大劉陰陰的回了一句，“坐下聊聊吧！”小夢覺得這個人陰森森的，有點膽怯的感覺，走過去慢慢的坐了下來。

　　大劉悠悠的問：“你為什么會找這樣一份工作，而不去上班？”口氣里帶著毋庸置疑的感覺。

　　小夢慢慢從膽怯的情緒里回過神來，慢條斯理的說：“老板，我喜歡古玩，就想找這樣一份工作，和我的愛好相關(guān)！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試試，我現(xiàn)在大學(xué)剛畢業(yè)，需要一份工作！”

　　大劉詭異的一笑說：“我這正好需要一個人幫我看店，我平時很忙，可能要出差，你能勝任這份工作嗎？”

　　小夢胸有成竹的說：“沒問題，我一定幫你看好店！那工資怎么算呢？”

　　大劉思索了一下說：“就按照現(xiàn)在市場價，600吧！你看怎么樣？”

　　小夢覺得有點少，因為那是最低工資了，一般上班族都是800到1000，算了，為了自己的愛好，犧牲一下吧，所以就答應(yīng)了大劉的提議，勉強的說：“行啊，我一定好好干！”

　　開始的幾天，還比較平靜，大劉給小夢介紹了一下店里物品的價格，店里主要是瓷器，看起來都很精美，一看大劉就是多年經(jīng)營的商人，很老道，講起瓷器的知識，頭頭是道，他把瓷器的知識和價格簡單和小夢交代了一下，就出去了。小夢一件一件的看著這些精美的瓷器，心里很是喜歡，但是仿佛它們是古人，小夢是來者，仿佛他們之間能進行心靈的溝通。當看到一件元明早期鈞窯天藍釉菱口洗的時候，小夢停下了腳步，這類鈞窯洗為中國陶瓷史上名作，分精致型和粗放型兩類，本品屬于前者，器型作六瓣花棱海棠形狀，起線精準，婉轉(zhuǎn)而如游絲一般有力，下承三如意形足，端莊秀美。其釉質(zhì)厚潤，色澤隨著器型的轉(zhuǎn)折而豐富多變，器內(nèi)、外底及外壁釉質(zhì)肥厚，月白色中帶灰藍調(diào)，有如煙龍寒水，又若晨霧初起，神秘而又充滿意蘊，與之相對的是口沿、棱角以及外壁的每一處轉(zhuǎn)折處均釉色極淺，以致黑褐堅硬的胎骨若隱若現(xiàn)，使得造型輪廓鮮明，釉質(zhì)的溫柔婉約和器型的剛健硬朗合二為一，靜穆而自然，耐人尋味。器底刻數(shù)字“九”，為釉下刻字。這件瓷器極為罕見，檢閱公私圖錄，僅知東京國立博物館典藏一例與之相同，造型、尺寸、寫款皆一樣，只是釉色為玫瑰紫，著錄于《東洋陶瓷大觀》第一卷“東京國立博物館”，黑白圖版88。關(guān)于這類鈞窯洗的年代，目前學(xué)術(shù)界的主流觀點傾向認為是元末明初，為官府制作之鈞窯類型，是謂之“官鈞”，形制雅正，氣度醇厚，古時非王孫貴胄不可擁有，歷來為世人所珍！當時市場價值在50萬左右。都說鈞窯一片值千金，小夢雖然看不懂，但是覺得這件瓷器應(yīng)該是非常珍貴的。

　　大劉雖然人品不好，但是也有很多狐朋狗友，每個周一到周五，大劉都會到處去掃貨，一到周末，店里就會來好多人，聚集在一起侃山吹牛，他們中有同行，有收藏愛好者，小夢好奇的聽著他們談話，他們也會時不時的逗一逗小夢，小夢覺得很慌亂，很討厭他們這樣，但是都會異口同聲的問：“大劉，你怎么把外面擺地攤的小姑娘弄進來了，厲害?。　贝髣⒁裁恢^腦。這段時間，大劉要給店里安裝一個過堂裝飾一下，請來了煙臺有名的木匠，張師傅，后來小夢還和張師傅結(jié)成了忘年交，幫了張師傅不少忙。

　　有一次，張師傅找到小夢，難為情的跟小夢說：“小夢啊，我兒子結(jié)婚，給他買了一套紅木家具，借了不少外債，現(xiàn)在要還錢，家里拿不出那么多錢，想把手里的這些老物件賣一賣，你能幫我找個買主嗎？”小夢在古玩市場認識不少人，人緣也挺好的，所以爽快的答應(yīng)張師傅：“張師傅，我一定幫你賣了，你放心！”張師傅讓小夢賣的是一千多張煙卡和一個老花盆，還有一個老香爐。煙卡就是民國時卷煙廠所發(fā)行的隨煙贈送的一種精美禮卡，形式統(tǒng)一，每一張大小，形式均相同，內(nèi)容則千變?nèi)f化。花盆有一定的年份，是清綠色的，但不是非常老。香爐是明代的石刻香爐，有一定的價值。當時的小夢并不懂這些東西的價值，后來才知道那些東西都是非常有價值的，應(yīng)該自己買下來，后悔晚矣！小夢拿著這些煙卡去問一個店鋪的老板，這家老板是電視臺的編劇，在電視臺也是響當當?shù)娜宋?，店里主要賣玉，賣的都是高檔和田玉。老板名叫孫輝，人很精明，上下打量著小夢。

　　小夢急切的問：“老板，我這里有一些煙卡，是一個老人的，他急用錢，想出手，你看你能收嗎？”

　　孫輝看了看小夢手中的煙卡，覺得還不錯，試探性的問小夢：“能把賣主帶過來嗎？我想和他聊聊！”

　　其實通過中間人買東西是不可以找賣主溝通的，但是雙方都要求見面也是沒辦法的，通常交易成功，買賣雙方或者一方是要付給中間人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二十的利潤，但是事先小夢并沒有想到這個問題，因為她是第一次當中間人。

　　小夢毫不猶豫的答應(yīng)孫輝：“老板，沒問題，我這就去把張師傅給你叫來！”小夢一溜煙跑出去，一盞茶功夫小夢就領(lǐng)著張木匠來到孫輝店里。

　　小夢是個特別熱心，不諳世事的女孩，進門就興沖沖的說：“老板，人給你帶來了，你們聊吧！”

　　老板請張木匠坐下，細細的跟他聊，聊了聊價格問題，聊了大約有半個小時。

　　孫輝用商人那種特有的慢條斯理問道：“張師傅，你的東西想多少錢出手？”

　　張木匠不假思索的回答說：“我想賣6000，家里急用錢！”

　　孫輝也毫不猶豫的說：“這路東西現(xiàn)在不值錢，我最多給你5000！”

　　也許5000已經(jīng)達到了張木匠的心理價位，張木匠也就爽快的答應(yīng)了孫輝：“行啊，5000就5000吧，這是1000多張，里面還有成套的，品相很好！”

　　孫輝像撿了大便宜，欣喜之情溢于言表，但又故作鎮(zhèn)定的說：“成交！”

　　但是孫輝對小夢的傭金卻只字未提，小夢這才回過神來，沒人給她發(fā)工資啊，于是他找到了張木匠，不情愿的說：“張師傅，那個老板沒給我傭金，我都忘了這茬了！”

　　張木匠激動的說：“小夢啊，多虧你幫我這個忙，幫我解了燃眉之急，作為答謝，我給你傭金！”

　　小夢推辭了張木匠的好意，笑著說：“張師傅，你也不容易，你還是拿去還債吧！”

　　張木匠拿出200塊錢，極力要給小夢，小夢推脫不掉，錢塞進了小夢包里。小夢拿著這200塊錢，感覺心里沉甸甸的，不過另一方面，她也知道中間人也可以賺錢。

　　另外兩樣?xùn)|西，小夢過了幾天找到了紅木家具大王張沛東。張沛東看了看東西，老謀深算并且意味深長的說：“這兩樣?xùn)|西有點年份，花盆到民國或者更晚，香爐雖然是明代的，但是東西一般。最多一千！”

　　小夢問了張木匠的意見，張木匠覺得價格低點，但是還是勉強同意了，小夢就打車拉著東西送給了張沛東，結(jié)了賬，把錢給了張木匠，張木匠做為答謝，又要給小夢好處，但是小夢拒絕了。小夢覺得張木匠也不容易，200就不少了。

　　小夢很喜歡和張木匠聊天，覺得放松，接地氣。經(jīng)常去他的木匠鋪子和他的一幫朋友們聊天，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