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仙俠

江湖不亂

第一百零四章·上船談廟堂

江湖不亂 宋氏四少 3028 2016-12-22 19:00:00

  宋逸安之所以說不像,是因為他由西川走水路去陵州,雖說不是特別隱秘的事,但起碼也不是眾所周知。即便有人想攔他,這千里嘉陵江上,大船小船沒有百艘也有幾十之?dāng)?shù),就這么巧能剛好攔???

  宋三臉上浮現(xiàn)慍色,沉聲說道:“要不要擒???”

  宋逸安搖搖頭,輕松說道:“請上來。”

  二層樓船已經(jīng)距那白衣人的輕舟不足三丈,大船沖擊水面擊起的波浪這時候相對于小舟已經(jīng)不算小了,可那白衣人隨著一葉扁舟在江心搖晃,無動于衷,只是又換了個姿勢。

  原來是在睡覺。

  宋三見此,無奈之余還是氣憤,有些不明白自家宗主為什么要放過這廝。他跳過欄桿,一躍輕盈落進(jìn)那小舟里,雙臂抱肩低頭俯視白衣人。

  這是一個青年,年紀(jì)不大,應(yīng)該不到三十,面容清秀,可以說普通。他的手邊拿著一個空酒罐,雖然穿著一身白衣,卻是不修邊幅,那雙靴子被他脫掉隨意丟在舟尾。但看其服飾,應(yīng)該是位文人士子。

  宋三冷聲問道:“你是何人?”

  白衣青年聞言從睡夢中醒來,他睜開朦朧雙眼,神情茫然直起身子。然后白衣青年好像沒看到宋三一樣,先左右看了看,最后才看向宋三,又揉了揉眼,咦聲問道:“你是誰?”

  趴在船頭欄桿上的宋逸安見到此情此景,哈哈笑道:“請先生上船一敘?!?p>  白衣人聽到宋家年輕宗主的喊話,身子一震,扭過頭突然看到已是行駛到自己頭頂?shù)臉谴瑖樍艘惶?,“你……你……你們是誰?!”

  宋三再無絲毫耐心,他手抓著白衣青年的衣領(lǐng),連帶著后者一起重新回到船上。那一葉扁舟隨即便被二層大船撞翻在江中。

  青年驚魂未定,他穿著襪子,卻沒有靴子,手里還拎著自己那只空酒罐,身上長衫敞開,看著頗為滑稽。

  宋逸安笑著走向青年,在對方愣住的眼神里,伸手拿過那個酒罐,在耳邊晃了晃,笑道:“沒酒了?”

  白衣青年木然點點頭。

  宋逸安沖宋三說道:“拿酒過來?!?p>  宋家年輕宗主與白衣青年席地而坐,前者饒有興致得看著后者,笑容深邃,問道:“先生貴姓?”

  白衣青年拱手道:“木子李?!?p>  宋逸安微微一驚,很快恢復(fù)常態(tài),又問道:“是去陵州?”

  “路過?!?p>  “江洲?”

  “也不是?!?p>  這時宋三拿酒過來,宋家年輕宗主給他和李姓白衣青年各自倒了一碗酒,說道:“不會那么巧,也要去京州吧?”

  白衣青年接過宋逸安遞過來的酒碗,小心翼翼端到嘴邊,慢慢一小口一小口嘬完了整碗酒,青年喝完后,一臉滿足的表情,還意猶未盡咂咂嘴。

  宋三見狀,心底更加鄙夷,原來是一個酒鬼。

  “哦!”他反應(yīng)過來還有人問了自己問題,趕緊應(yīng)道,“在下的確是要去京州。”

  宋逸安道:“要去看那佛道之辯?”

  白衣青年點點頭,不過他神情忽然變得鄭重,娓娓說道:“不過在下卻不是沖著看那些道士和尚吵架去的,聽說這一屆佛道之辯武當(dāng)與金山寺各自所派之人都是年紀(jì)不過十三歲的童子。前者道號圓真,是個李三清認(rèn)定將來可承擔(dān)武當(dāng)興衰大任的人。但在下其實對那武當(dāng)小劍魁宋宇軒的弟子趙余光更感興趣,李三清認(rèn)定其是奉命武當(dāng)存亡之際,可在下覺得遠(yuǎn)不止如此,說那趙余光是天下道法大劫的希望才對。至于金山寺那佛號有德的小和尚,身為無量僧人的唯一弟子,應(yīng)該不是常人。只是金山寺本來一片佛門清凈之地,卻偏和大明朝廷惹上關(guān)系。李某對此實在不敢恭維,怪不得青州的魏老先生要說金山寺于武當(dāng)山不可相提并論?!?p>  白衣青年正說著突然停住,神色尷尬說道:“在下一時失言,公子聽到一笑置之就好,當(dāng)不得真?!?p>  宋逸安又給青年遞去一碗酒,虛心說道:“先生哪是失言,分明是真知灼見才對。小子洗耳恭聽,還望先生不吝賜教?!?p>  白衣青年看到酒心情大好,喝了酒更是飄飄然,打開了話匣子:“大明朝廷禮佛,一心要扶佛無非是要圖那香火錢,太平盛世還不明顯,一但兩國開戰(zhàn),國庫吃緊,朱家會忍著佛家這一大塊肥水不下手?可話又說回來,豬養(yǎng)肥本就是要殺的,何況大明朝廷也不會一棒子就把佛家打死?!?p>  宋逸安不覺問道:“既然是圖香火錢,那大明朱家為何不對武當(dāng)動手?”

  白衣青年像看傻子一樣看著宋家年輕宗主,揶揄說道:“要知道,武當(dāng)山可是有一位武力值不輸甚至是要遠(yuǎn)勝過武神東方大明的狠人?!?p>  說到這,白衣青年突然表情一變,神色古怪自語道:“或許是我想錯了,也是,蔡望津的手段豈是會那般尋常。如果不是這樣,那肯定是那樣,如果是那樣,要李三清又將如何自處?!?p>  對于前者說的這樣那樣,宋逸安自然聽不懂,可他還是聽到了“蔡望津”這三個字,心中不覺一驚。當(dāng)日,便是這個老人一紙圣旨,就毀掉了他的老爹與羊角先生許多布局。

  一念及此,宋逸安皺眉說道:“先生知道蔡望津?”

  話剛出口宋逸安就覺得自己問的有些蠢,或許是說問得方式不對。蔡望津,整個大明朝會有人不認(rèn)識?果然,白衣青年聽了他的話斜睨宋家年輕宗主,語氣嘲諷道:“以口殺人的蔡太師嘛,公子不知道?”

  宋逸安神色尷尬,在心里又打了一下腹稿,又問道:“先生認(rèn)為蔡望津如何?”

  白衣青年想了想,思忖了好一會兒,誠心說道:“一代國士?!?p>  得到意料之中的回答,宋家年輕宗主默然,不由問道:“當(dāng)今天下有誰可與他相比?”

  白衣青年沒有正面回答宋逸安,而是慢聲說道:“諸侯亂戰(zhàn)后碩果僅存的四大謀士,以在下來看,蔡望津當(dāng)之無愧列于首位。青州的魏老先生可緊隨其后,可老先生執(zhí)念太深,注定固步自封,未來二十幾年眼光都不會放的太遠(yuǎn)。第三位是羊角先生,雖然這位老先生有意藏拙,可經(jīng)此宋家劍爐這么一鬧,注定是藏不住的。第四位可有兩位,陸家老祖宗陸費翕與柳氏柳巖松。不過這兩位都是在太平盛世中可建功立業(yè)之人,于亂世中都不見得會有多大建樹?!?p>  對于白衣青年這般指點江山的一番言語,宋逸安絲毫沒有吃驚,因為他已經(jīng)隱隱猜出了青年是誰。甚至白衣青年就算再恃才放曠一些都不為過。

  宋逸安默默將青年的話記在心里,漫不經(jīng)心問道:“如今天下盛傳的四小國士,先生以為如何,他們將來都會有怎樣的成就?”

  “四小國士?”白衣青年一臉茫然。

  宋逸安一一列舉道:“東南劍州被稱作扶龍之人的范長明,西南青州的趙武英帳中軍師上官云輕,西北塞外自稱詩仙的李慕白,還有就是東北那有‘雪中狡狐’之稱的元靈霄?!?p>  白衣青年聞言,微微撇嘴道:“除了那李慕白外,都不足道爾?!?p>  幸好只是猜測,要不然宋家年輕宗主真得大罵一句“我從未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了。他撫平心緒,靜氣又說道:“先生還是說一說吧?!?p>  末了,又加了一句:“多少說一點。”

  白衣青年邊喝酒邊,隨性說道:“范長明雖然稱作扶龍之人,但不加調(diào)教,也難成大器。但是,說實話范長明的尊崇學(xué)論與蔡望津頗有相似,可以說異曲同工。范長明既然有人說他是扶龍之人,肯定不會是無的放矢。蔡望津也沒幾年可活了,有可能是會仔細(xì)雕琢這塊璞玉的。若那范長明真?zhèn)€經(jīng)蔡望津之手雕琢,還真有可能成為一代國士,大明國祚延綿也不是什么難事了。上官云輕既然是帳中軍師,百萬人的戰(zhàn)爭,或許可以做到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可若讓他來治世,就是力所不逮了。元靈霄深喑官場,入朝為官可做至三公,可別說是十年太平,一年的局勢都不一定看的清,四小國士中,就屬他名不副實,還不如陸費翕那曾孫陸遠(yuǎn)?!?p>  很想說一句“原來先生不是不知道四小國士”的宋家年輕宗主奇怪說道:“先生怎么不說那詩仙李慕白?”

  白衣青年心安理得說道:“本就是和蔡望津一樣的國士,有什么說的?”

  宋逸安自己都覺得汗顏,趕緊直奔主題說道:“先生覺得,將來大明朝廷易主,新皇登基,會有怎樣的人事變動?”

  這一問可謂是驚天地泣鬼神,也是極大逆不道之舉。白衣青年神情微凜,瞟了一眼宋家年輕宗主,第一次不答反問道:“公子貴姓?”

  宋逸安起身,對著白衣青年恭敬一輯到底,“宋家劍爐宋逸安?!?p>  白衣青年臉上笑容不改,將碗中酒一飲而盡后,咂嘴低語道:“以天下為局下酒,痛快!”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jìn)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