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楔子
夢是幻影情何其真
她叫梁如舒,因為名字拗口,所以大家都只知道她叫梁舒。
她有些許令人無法靠近的“隱形力”,不愛說話,眼神清明,難以承載他人。
她經(jīng)常走過的小路,路徑遇上的行人,都是熟悉風(fēng)景,相識的熟人,可是她總是平視前方,好像人物都收于眼底卻又實質(zhì)并無一人。也正是這種氣質(zhì),所有人都好奇,但也無一人能讀清。
她心底的陽光被她封存,她還有一雙邃遠又澄亮的聰明眼睛,隱藏了她眼底的所有憂思心情以及看不出的失神。
她記憶深處最清晰歷歷在目又時而浮現(xiàn)的只有若深,對,就是許若深,這個曾出現(xiàn)在她十七歲那年卻又消失在她十九歲時年深秋的少年。
那是她的十七歲,凌黎中學(xué)全體師生聚集的偌大體育場,她的成人禮。
其實她也不清楚這是什么成人禮,和她想的怎么都不一樣,就是統(tǒng)一了上衣,聽校領(lǐng)導(dǎo)的講演,還有宣誓,立志。
不應(yīng)該穿那種夸張的禮服嗎?成人禮,怎么都沒有禮物呢?
于是終于她忍不住對她的同桌說:“南杺,為什么成人禮沒有禮物呢?”
隨后南杺只顧著笑都來不及言語,她剛才的話讓站在離她不遠的許若深聽了,覺得好笑又笑不出來。
徑直走到她目前,“梁舒,放學(xué)在教室等下我?!痹S若深說過這句不清不楚的話就往體育場出口方向走去,一直到那天放學(xué)之后,梁舒都沒見到他,她只是覺得自己與他都不認識,當時竟然就真的等了他整整兩個小時。
直到天黑,回到家里還挨了罵,她媽讓她交代事由,她只是半天說不上話。回到房間,看到同桌為她折的10個紙鶴她就開心了一整晚。
第二天上學(xué),她走過熟悉的路,心里美滋滋的想看到南杺,告訴她此時自己的心情有多高興,不料將要邁進教室門的那一刻被一只陌生的手拉住。
轉(zhuǎn)身之后,看到是昨天那一個,讓她空等了兩個小時的男孩,梁舒想也沒想就掙開他的手,不予理會的自顧自地進教室。
兩個月里任憑若深怎么與她說話,梁舒還是始終沒回復(fù)他一個字別說一句話。
其實若深一直默默的為她處理好了一切,因為梁舒就是若深的全部。
所有關(guān)于她,他沒有不知道的,那時的她笑顏如花,眉宇清秀還透著一股兒靈氣,一雙靈動眼睛閃爍格外明凈,喜歡在校服里穿一件純白襯衣。
而若深也是個溫暖如陽的少年,只是每次想到關(guān)于梁舒他才會笑,他只要笑了就能感染周圍所有人但他全然不知,而這些也正是梁舒全然不知的。
兩個月過去,若深應(yīng)恩師之托,去了母校實驗小學(xué),擔任師弟師妹的鋼琴教練,在這隨后的兩個星期若深都沒有出現(xiàn)在梁舒面前,梁舒竟發(fā)現(xiàn)自己有些許從沒有過的落寞,是想念,是習(xí)慣,她也弄不清楚。
直到若深回來,直到知道他叫許若深,直到他的坦白,再到他留的那一張字條:宛如舒心,沉若深海。就讓梁舒心情牽之動波,就這樣他們很自然的走到一起,一起上學(xué)下學(xué),一起看書畫圖,一起寫詞譜曲,幾乎形影難分。
許若深:
小不點兒的時候,許她少年時白衣初見的翩翩少年,只不過后來他們的那一場初見,竟然她穿的白色襯衫已無以將兒時的記憶和面前的他聯(lián)系到一起,而許若深是一襲黑色T恤,沒能想起兒時的那個她竟出落的了此番模樣。是的,少年時候的相遇,仿佛又是一次相識,真同初見一般。是的,他和如舒曾是青梅竹馬,從小一起玩,卻沒能一起長大。
初見那一眼是在校園三千里以外的一個書店。
那天,她聽聞著新學(xué)校馬上要進行開學(xué)的入學(xué)考,她便想要有所準備的去書店找來一些相關(guān)的書。
她怎么也沒找到她覺得最需要的,看了好幾家,感覺都是千篇一律的,索性就跑到閑雜室看起了暢銷小說來。
她蹲坐在那一角落里,久久都沒有起來。一個白天中的四分之一過去了,一本書都要被她翻完了,她才忽的起來,發(fā)現(xiàn)腿腳的發(fā)麻了。
她急急的跺落著腳,過了很久才緩過來一些。
就在這時,許若深出現(xiàn)在她斜側(cè),夾著一本理數(shù)大全,正向著她正面走過來,此為溫婉少年驚鴻一面,所有曾經(jīng)幻想都翩然若現(xiàn)。
她看到了他從她身邊經(jīng)過,然后又在她距離不到一尺的地方彎下身來,他拾起了掉落在地上的筆記本,然后很有禮貌地和她說一聲:“我撿剛才掉在這里的本子?!彪S后沖她一笑,這一笑,便能勝卻花開蝶舞間無數(shù)。
她看到他的好看的容貌,嘴角也勾勒出一個完美弧度,優(yōu)雅的迷之微笑,自然而真切。
那一眼以后,許若深便轉(zhuǎn)身準備走。
如舒看了看他手里的書,很是好奇而期待,大膽地叫住了他:“等等?!?p> 他便頓住腳,忽而又轉(zhuǎn)身,有些迷離的看向她。
“你能把你手里的書,借我看看嗎?”她有些靦腆的微頃著臉,還還不好意思的說。
許若深依然是那陽光的微笑,對她說:“當然可以??!”她可能都不知道,他從來都是極少微笑的,還有,能讓他笑的人也不多,在沒有遇到她之前,還只有若離。
他說著便就把那本他手中的書遞給她,如舒像一只含羞的小鳥接過他的書。
“謝謝你i”如舒很禮貌的說了一句致謝,隨后看了他好一會兒。
那時候的他也是很害羞的,他被她看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隨后就說:“你拿去看吧!我都看完了。”說完便轉(zhuǎn)身走了。
他走了以后,如舒還盯著他背影瞅了好一會兒。等的他走很遠了,她才回過神來,低頭翻閱起那一本理數(shù)大全。
這就是他們那一面,不過當時距離還是有很久的,后來開學(xué)了,他們便都記不起曾幾何時還在哪兒見過。
假期總是過的很快的,不覺間,馬上就到開學(xué)那一天了。
凌黎中學(xué)的門口車位爆滿,那天是凌云送如舒來的,她媽凌云就是這所高中副校長,也是董事,但如舒并不是空降到這一所學(xué)校的,她也是憑著她的中考成績進到這一所高中,凌黎可以稱得上是洛城數(shù)一數(shù)二的高中了,但這驚奇之處還在于它是由許若深的母親黎欣依和如舒的媽媽凌云共同創(chuàng)立的,知道的人都唏噓,驚嘆不已,覺得很不可思議。
因為是校長,她總有專用的停車場,如舒從媽媽的車里下來,她們一起從停車場上到學(xué)校內(nèi)部,凌云的校長辦公室。
“舒兒丫頭,你就在這里等我,媽媽進去放一下東西,馬上就出來了?!绷柙七M去辦公室之前還和如舒說了一番,便提著比較重的袋子走了進去。
如舒就倚著窗欄,看著樓下極小的如螞蟻的車輛,人群。
沒錯,校長辦公室在這一棟樓的21樓。
過了沒多久,凌云便出來了。
“走吧!”她走到如舒身后,很溫柔的聲音傳入如舒的耳際。
她便是聽到了,轉(zhuǎn)過身,和凌云一起,在這一所對她來說比較陌生的校園里穿行,穿過一個又一個的長廊,通道,這讓她都記不得走過了哪些地方,她就緊跟著母親,有些犯迷糊的看著周圍一切,她覺得這一所學(xué)校格外的大,比城南中學(xué)還大,大到她都分不清東南西北,也不清楚哪里是哪里。
但她沒有說話,凌云也沒有和她說這哪里是哪里,她便也沒問,這也算是她們之間一種默契的存在吧!
轉(zhuǎn)過一個墻角的時候,凌云說:“到了!”便逢著一張門,她推門進去,走了幾步還有一張門,她輕敲門,里面?zhèn)鱽砹艘宦暻辶链喽膽?yīng)和聲:“進?!?p> “凌校長!”是一個很漂亮又有氣質(zhì)的女老師,很有禮貌舉止優(yōu)雅地朝凌云深鞠躬。
“楊依,你叫我凌云就好了,頭銜都是外在的,我們是多年的老同學(xué),就不必再般客氣了?!绷柙茖@位老師說的一番話,具有親和力,她是完全沒有一點校長的架子。
“好的,凌云,這是你的閨女吧!”楊老師保持著微笑,很誠懇的說,又看向她身邊的女孩,便是如舒,接著續(xù)語。
“對,是我女兒。我想把她分到你們班上,以后都還得承蒙你的照顧和教誨了。舒兒,快過來,叫老師~”凌云點頭的說,然后又以手示意如舒過來。
“好的?!睏罾蠋熜ζ饋砗苁呛每?,而且性格看上去也特別好,和善溫柔。
如舒便走到凌云身邊,面對著這一位即將成為自己未來三年班主任的老師,她還真是很有些緊張的,揪緊了手心,很有禮貌,聲音剛剛好的說:“楊老師,您好!”
“嘿喲!小姑娘長得真好看!叫什么名字呀?”楊老師看到她,也是很歡喜的問她,如舒還是這樣討喜的,不管是在哪里,都很讓老師喜愛。
看著老師這般平易近人的,如舒便也不緊張不害怕了,她乖巧活潑的扮了個鬼臉的說:“我叫梁如舒,今年十五歲啦!”
她這一高中剛?cè)胄#@便是走的專用通道。
那一天下午,她一個人走在校園里,轉(zhuǎn)悠了好久,總是是能分清楚東南西北,哪兒是哪兒來了。
在池心花園,見了他一面。
許若深沒有穿黑色T恤了,穿的果真是一件純白襯衣,而他的臉也很白而又凈得如同他的衣衫一般,溫陽有一半照在他的臉龐,俊朗得好像萬里挑一才獨有的少年,這一面,便又恍若初見。
如舒穿的背帶褲,蹲在地上,用手舀池中水。
他便正站在離她很近的點,他倆的目光正對上,那水中的蓮花便蕩開了漣漪。
便是始若初見,她輕抬起頭來看到他的時候,正好他也在看她。
從那以后,她便記住了他的樣子,在當再一次遇見,同一個教室見到的時候,他也覺得她很熟悉,她便有一種怦然心動在心頭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