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離花把人救起后才發(fā)現(xiàn),這還是一個孩子,他的身上全是傷口,身體冰涼,怕是再晚發(fā)現(xiàn)一會兒就真的是個死人了。
別離花多少也會一些粗淺的武功,他將凌云平放在地上,用掌心向他體內注入了一股真氣,不多時就見到凌云的臉色緩過來了一些。
凌云雖然渾身是傷,但也只有腿上那幾道傷口傷得比較深,能夠致命的傷口只有一處在腦袋上,好在那處傷口偏離了一些,此刻已沒有性命之憂了,別離花不禁感嘆這孩子的運氣真不是一般的好。
凌云的武功低微,但根基很是扎實,此刻被真氣沖刷一遍,氣息開始均勻了起來,但仍是昏迷不醒。
看他這副模樣,假以時日將身體養(yǎng)好應該不成問題,但就是不知道頭上那處撞傷會不會對他造成什么影響。
別離花將凌云好好整理一番,又用水替他簡單地洗了洗,之后才背上他離開。
別離花帶著他走了好遠才找到了一處四下漏風的破廟,這時天已經(jīng)黑了,別離花只好找些樹枝自己生些火來,有一個住處總比沒有強。
“暮從碧山下,山月隨人歸。卻顧所來徑,蒼蒼橫翠微……”望著空無一物的天空,別離花不禁念起詩來。
他早就過夠那種充滿拘束的生活了,好久都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自由自在的感覺了,雖然風餐露宿令他很是辛苦,但那種從心底散發(fā)出的輕松愉悅卻是任何事物都代替不了的。
看了一眼身旁的凌云,別離花將衣服脫了下來蓋在了這個素不相識的孩子身上,他曾練過幾年內功,身旁還架著火堆倒也不覺得冷。
他靠在墻上,閉著眼睛想了很多事,就這樣在昏昏沉沉中睡了過去。
凌云直到第二天下午才醒過來,他只要輕輕一動就感覺渾身疼得難以忍受,可喉嚨沙啞又說不出話來,只能不停地出聲叫喊。
別離花見他醒了過來立刻跑來問他:“小子,能聽懂我說的話嗎?”
凌云一開始聽不懂他在說什么,別離花又問了幾遍以后他才明白,接著就一個勁兒地點頭,一句清楚的話也說不出來,無奈之下別離花只好先將他安置在一旁,自己去尋些食物。
別離花也不知怎么抓到的野雞,剛剛將毛拔干凈凌云就又清醒了過來,只好給他先喂些水,之后才將烤好的雞肉一點一點地撕了下來喂他。
又過了足足半天凌云才逐漸恢復了正常,這時他才開始回想之前所發(fā)生的事,可是他一想到那些事情腦袋就開始疼起來。
“你叫什么名字?”別離花問他。
凌云回答:“凌云?!?p> 別離花念了一遍,說道:“名字不錯,你的家人呢?你怎么自己一個人流落到這里來了?”
凌云看了他一眼,以后又長嘆道:“我沒有家人,只有一個師父?!?p> 別離花問他:“那你怎么會受傷的?”
凌云閉上眼睛痛苦地回憶著:“師父被害死了,我因為……”
他將事情的前前后后都對別離花說了一遍,竟也忘記了別離花是個外人,他只知道這個人救了自己一命,至于這其中的種種是否會被泄露出去,他還從未想過。
別離花聽他這么一說心中也是怒火中燒,但他自知自己沒什么本事,也不可能像那些大俠一樣去幫人伸張正義。
要知道,欺壓百姓、殺人放火是需要實力的,而為人除害、替天行道更需要實力,別離花不傻,他不會去做那種飛蛾撲火的事。
他叮囑凌云道:“小子,你記住,剛才的那些話從今以后不許你對任何一個人提起,否則你一樣還是會招來殺身之禍?!?p> 凌云看著他,良久才說道:“我知道了,謝謝你,大哥!”
“對了大哥,你叫什么?”他忽然想起自己還不知道這位救命恩人的名字。
別離花對他一笑道:“別離花。”
凌云現(xiàn)在身上都是傷口,動也不敢動,只能躺在那里與別離花聊天,他問道:“別大哥,你會武功嗎?”
別離花一愣,不知道他想要干嘛,但還是回答道:“只會一些三腳貓的功夫?!?p> 凌云哽咽了許久才終于開口道:“別大哥,你教我武功好不好,我想替師父報仇?!?p> 別離花嘆了一口氣道:“不是我不肯教你,我自己也是個半吊子,再說功夫不是一日就能練成的,我怕你學會一點就去報仇,這樣反而害了你?!?p> 凌云又懇求道:“別大哥,那你找別人來教我好不好?”
別離花嗤笑一聲道:“別人?誰愿意平白無故的幫你?誰愿意因為你而得罪一個門派?”
他這幾個反問把凌云給問住了,也讓他變得清醒了,的確自己現(xiàn)在渾身是傷又身無分文,就連自己的出身名字都不能輕易告訴他人,誰肯幫自己呢?
這道理雖然簡單,但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凌云一聲不吭地坐在那里想了好久才想明白。
別離花拍著他的肩膀安慰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知道你難以忍受失去師父、師兄的痛苦,但你現(xiàn)在去報仇的話只能是白白送死?!?p> “想想救你的那位師兄吧,別讓他白死,你若真的能隱忍十年,我相信那時候對你來說報仇可能就沒這么難了?!?p> 凌云望著天空,緩緩地說道:“謝謝你別大哥?!?p> 說完這句話后,他又忽轉頭看向別離花:“或許叫你花大哥更好聽一點。”
別離花一笑說道:“你早該這么叫。”
“師父,驚云派送來請柬。”一個小徒弟正托著一封信恭恭敬敬的站在那里,坐在對面的是一位一身兇氣的老人。
這老人的左手像是一條干枯的樹枝,從手腕以下都是血紅色,即使第一次見過他的人應該也會認出他來,他就是十幾年前橫行江湖的尸海血手駱天邢。
駱天邢伸手接過請柬,他看了以后臉上突然多出幾分笑容,于是道:“蕭瀧這小子速度還真快,吩咐一下,帶幾個人明日隨我出發(fā)去朝明山?!?p> 一時間驚云派大發(fā)請柬,有的是昔日的朋友,還有的是往日的對頭,明白的人都知道蕭瀧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不明白的也不打算放棄這個熱鬧看。
“師弟,聽我一句話,識時務者為俊杰,現(xiàn)在師父都已經(jīng)死了,跟著姬師兄有什么不好?”
驚云派內,張文正正對著幾個被綁得緊緊的弟子說著話。
那弟子瞪了他一眼,道:“就算師父不在了,這掌門之位也應該是大師兄來坐?!?p> 張文正也不生氣,微笑道:“你也知道,大師兄出去追那幾個賊人現(xiàn)在不但人沒回來而且連點消息都收不到,沒準早就被解決掉了,而師父被害說不定就是他在背后指使的,怎么能讓一個不明不白的人做掌門?”
“呸!少在我面前花言巧語,分明是你們陷害大師兄!”那弟子氣道。
“哼!不識抬舉?!睆埼恼R了一句,揮手一劍刺出,就將這人的性命了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