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淡淡的云層,傾斜的照射在大海上。放眼望去,滿視野的藍,無暇,透亮,安靜,那是足以融化自己的一種邃藍。
“你在寫什么呢?。糠较蚨疾铧c偏離了!”她,側身躺在船檐上,那欣長美的身材,尤其是那頭短發(fā),有種說不出的魅。
米娜指的正是阿布,不過,他膽子可大咧!一手掌舵,另一手倚靠在握柄上,船舵微偏,卻不妨礙他躍然于紙上的書寫動作。
“我要把這一路上的東西記錄,這實在是太有趣了!”嘴上還不忘發(fā)出贊嘆。
“回去?!”納烏不解地問。
“是啊!回去才可以跟他們分享,我遇到多少奇奇怪怪的動物呢!會說的,長相怪異的,已經滅絕的......”
“回去?!”米娜不解地問。
“是?。』?..”阿布啞語了,他撓撓頭,像一個說錯話的孩子一般,不知所措。
“你如果決定要回去呢!我們現(xiàn)在就可以說拜拜了啊!...啊!拜托!不要啄那邊??!很癢?。 丙W鵡從她的腋下鉆了出來,被她一把抓住,放在肩膀上?!澳銈兛矗 彼龜[出一副威風凜凜的模樣,不錯,有幾分大海盜的樣子了。不過,鸚鵡有了,總覺得缺點什么?眼罩?木腿,鉤子手?
她維持這個姿勢很久了,它也不甘示弱??蓻]過一會,卻將它摘下,因為他們正專注手頭的工作,無暇搭理。
“哼!我們不能讓他們看不起,你說,對嗎?”
它窩在她的手心里,歪著腦袋,張開日漸豐滿的羽翼,好像聽懂了似的。
“來!我教你哦!”她近近地盯著它,“你會唐詩嗎?”她問。
它突然側身倒下,又立刻站起,搖搖欲墜...
“春眠不覺曉,處處聞蹄鳥。來,念!”
它繃直了身體,伸著圓舌,努力地學著近乎標準的語氣念道:“zun......”
“春眠不覺曉,處處聞蹄鳥?!彼种貜土艘槐?,以矯正它的舌型。
“zun...”它整條舌頭都快伸出來了。
“你怎么這么笨??!一個字都不會念!”她彈著它的小腦袋瓜,這一下,讓它重心不穩(wěn),差點落至甲板。
“鸚鵡只是學舌而已,它們并不懂得話里的真正含義。”阿布解釋道。
“哼!我才不相信呢,只要我馴化它了,以后一定能成為我的得意助手!難道,你們沒見過那些大海盜的肩膀上都站著一只威震四方的鸚鵡嗎?”
“連飛都飛不穩(wěn),還想學說話,省省力氣吧!”納烏的口中念念有詞。
“好??!你們兩個聯(lián)合起來欺負我,是嗎?”米娜雙手叉腰,“我,我偏要證明給你們看!”
她,不明緣由地跑進船艙。很快,傳來翻箱倒柜的聲音......只見,她單手拿著一顆石榴,氣定神閑地走了出來,單手將其掰成兩半,挑出一粒最大的果肉,“來!把我剛才教你的,再念一遍!”
它,蜷縮在她另外一只手心上,鼓搗著軟而靈活的圓舌,睜大著眼睛......
“快說??!他們兩個都看著呢!說清楚了,這一整顆都是你的。當然,還有很多,很多!”她俯腰,與它零距離地平視。它退無可退,只能用翅膀蓋住全身。
“凖!”它猝不及防地發(fā)出一聲。
米娜欣喜若狂?!澳銊傉f什么?再大點聲!”
“凖......”它醞釀許久的感覺,終于爆發(fā)?!皟?..孫......”隨后,又閉上了眼睛。
“喂!小鸚鵡!”她將其捧在手心里,來回搖晃,沒有任何丁點反應?!肮至?!心跳還在??!喂!你怎么啦?”她將臉貼在它的心臟位置上。
“它在裝死?!卑⒉祭淅涞卣f。
“那你怎么不早說?。『?!真是嚇死我了!”她摸摸它的背,從頭頂捋到尾尖,試圖撫平它的情緒?!拔疫€以為我的小可愛,一命嗚呼了呢!”她強行撐開它眼皮,眼珠泛白,沒有任何血色?!靶】蓯郏憧炜煨褋?,給我們表演一段,好嗎?要不,唱一首海盜之歌?驚掉他們的下巴!”
“你這不是亂來嗎?”阿布的口吻著切。
“噓!”她嘟著嘴,指尖放在嘴上。“它正在睡覺呢!別說話!”
它一動不動地趴在她的掌心里,任憑米娜的戳點?!坝辛耍 彼`光一閃,將石榴籽的果實擠破,來回在它的鼻前晃動。有趣的是,它醒了。
“你們看!它醒啦!”
可是,當它抬頭的那一瞬間,瞅見的是米娜那張開心的大臉時,它又倒下了。米娜不死心地擠破每顆石榴籽,試圖喚醒它......
“怪了!是錯覺嗎?”納烏的臉上帶著愁容。
“怎么了?”阿布問。
“剛才,好像有一艘黑船,一晃而過!”
聽到納烏這么說后,阿布戴上了望遠鏡。
鏡頭之中:陽光灑在蔚藍的大海上,晃出點點星光,一層層,幻成幾十色,除了幾顆大礁石以外,瞧不見任何船艘。
“你會不會把礁石錯看成船了?”阿布問。
“不,不會有錯的!速度飛快,一下消失在海平線上了。”納烏堅持地說道。
“你們?。∫欢ㄊ翘o張了吧!把自己搞得神經兮兮的!搞不好,那就只是一只黑蟲吧!”米娜說。
“不!”納烏帶著沉重的口吻?!澳撬掖栽谖业哪X海里浮現(xiàn),它就像一粒沉浮在大海中的沙子。不,不對,是一顆黑到發(fā)光的石頭!”
“是被人稱為‘阿帕契之淚’的黑曜石嗎?”阿布搭話。
納烏先是一愣,腦海中的黑影過濾了千萬回之后?!笆堑?..”他帶著極為肯定的口氣說道。
“‘阿帕契之淚’是什么?”米娜一邊問,一邊折騰她的小可愛。
“在印第安人的傳說中...”阿布迫不及待地解答。“曾經,有一支印第安的隊伍中了敵人的埋伏,寡不敵眾,導致全軍覆沒...很快,噩耗傳至他們家屬的耳中。他們痛哭流涕,紛紛流下傷心的眼淚!誰知,這些眼淚竟變成一顆顆黑色、發(fā)光的小石頭...從此,每當印第安戰(zhàn)士出去打仗、狩獵之時,阿帕契的少女會奉上這些黑色的石頭,送給自己喜歡的石頭,寓意不再哭泣,幸福、快樂......”
“沒想到,你對印第安人的故事還蠻熟悉的嘛!”納烏打趣地說道。
“嘿嘿!過獎了!”阿布撓著頭,羞紅了臉。
“喂!大塊頭!我覺得,你和印第安人,嗯...長得倒還挺像的!”米娜打量著納烏一番。
說完,納烏竟把頭別了過去?!澳悖阍陂_玩笑吧!”
“哎呀,得了!得了!不就是一艘船嗎?”米娜望向大海,目光可及之處皆是大海。“我認為?。〕龊1緛砭褪敲半U與歡樂都有的!”她抿著嘴巴說道??稍庋甑模€是那一只鸚鵡,她將其羽翼拉至最長,“你說是不是?。⌒】蓯?。”
它睜開眼睛。
“啊!你醒啦!”米娜大喜。
小鸚鵡在他的掌心里,不停地挪動著頭部,展翅欲飛,欲擺脫其束縛。
“你已經上了賊船的,是逃不掉的!”她把它的腦袋擠在手圈里面?!鞍。。?!”它叫破了喉嚨,眼睛睜得像龍眼般一樣大。
“你怎么啦?我可沒有用力??!”她一副無辜狀。
鸚鵡仍是瘡目三分,甚是嚇人,不停發(fā)出嘶吼聲,舌頭快噎出來了!
“你到底怎么啦?!”
話畢,它竟“嗖——”的一下從它手里鉆飛出來,展翅高飛,盤旋于空,與桅桿頂上同一高度。
“阿布!”納烏察覺到一絲異樣。
眾人望向鸚鵡嘶吼的方向。
是的,在東35°方向,有四艘天眼石色的三桅帆船,并駕齊驅,它們正朝著同一方向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