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一片真心
一葉傾
尉遲云卿拜別了唐寧,便出了一葉傾。他站在一葉傾的門口,四下望望,便朝著將軍府的方向去了。
確認(rèn)尉遲云卿走遠了,尉遲云峰從隔壁房間出來,來到林子身邊,壓低聲音交代:“林子,今日我來一葉傾的事,不要對任何人提起,尤其是大哥。”
林子臉上的表情明顯有些懵,他點點頭,“二少爺放心,林子一定謹(jǐn)記?!?p> 尉遲云峰深深看了林子一眼,有些欲言又止,抬腳離開了。
看著尉遲云峰下樓了,林子剛要推門進屋,尉遲云峰又折回來了,“林子!”
林子轉(zhuǎn)身,“二少爺,您還有什么吩咐?”
尉遲云峰拉著林子到了一邊,壓低聲音說,“林子啊,你聽我說,我的為人你是知道的,我是絕對不可能來這種地方的,所以,為了不讓大哥誤會我,你可千萬不能走漏半點風(fēng)聲!”
林子指天發(fā)誓,“二少爺放心,我林子發(fā)誓,絕對不會將這件事情透露給大少爺和大將軍。”接著,他放下手,笑著說:“小少爺這里,我也會守口如瓶的!”
尉遲云峰很欣慰地拍拍林子的肩膀,說:“你好生照看云俊吧,有什么問題隨時來稟告我。”
林子點頭,“二少爺盡管放心?!?p> 尉遲云峰出了一葉傾,直奔寧王府。
半夏一直貓在暗處偷窺,把所有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包括唐寧掀開被子將逸王看光光這件事。他現(xiàn)在就開始苦惱了,等到回府見了自家主子,要不要如實稟報這件事?這事……好像說與不說都是錯!
服下解藥之后,逸王的脈象有些紊亂,唐寧急得手心都出汗了。好在,尉遲云俊一切正常,總算是可以寬慰一點。
唐寧考慮了一下,找到半夏,交代道:“逸王的情況不太好,我今夜要守在這里,你回去跟寧王說一聲,免得你受我牽連又要受罰?!?p> 要守在這里一宿?半夏聽了挺開心的,畢竟唐寧不回府,且有憂心著逸王的身體,她就不會過問葉嵐依的事情,這可是天賜良機?。?p> 半夏對唐寧抱拳,頗有幾分感激地說:“多謝王妃體諒。但是主子交代了,要屬下寸步不離您左右。所以,屬下差遣個暗衛(wèi)回去稟報即可。”
唐寧點點頭,“也好。那你今晚要受累了,要不要進屋睡?”
聞言,半夏雙掌立在胸前,搖著頭說:“不成不成!跟王妃共處一室,還是一宿,這成何體統(tǒng)?!”
唐寧看看籠罩的夜色,再看看半夏單薄的衣衫,抓了他的手腕就拖著往屋里進,“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
半夏盡力放輕動作擺脫唐寧的束縛,后退兩步,有些拘謹(jǐn)?shù)乜粗茖帲f:“規(guī)矩還是要的!這要是讓主子知道了,得活埋了屬下!”
唐寧挑眉,問:“你什么意思呀?”
半夏清清嗓子,往前挪一小步,“先講好,您不許動手?。 ?p> 唐寧點點頭,“我保證。”
半夏又往前挪一小步,唐寧伸手抓他,不過只是作勢嚇唬他,沒打算真要抓住他。半夏卻早已跳了窗戶外,在窗戶上掛著。
唐寧跑到窗戶邊,探頭去看,沖半夏壞壞一笑。
半夏一看唐寧那笑就知道她沒憋什么好屁,想撒手直接跳到地上,但是已經(jīng)晚了。
半夏的脖子被唐寧用繩子套住了!鬼知道她從哪里變出來這么一條繩子,還打了結(jié),還是個活扣!
唐寧跳到窗戶上,右腿垂在窗戶里面,輕輕晃著;左腿蜷著,胳膊支著膝蓋,單手托腮,幸災(zāi)樂禍地垂眸瞧著半夏吊著半空中。
半夏發(fā)力,重新抓住了窗戶,另一只手撕扯一下套著脖子的繩子,好讓自己喘口氣。
“王妃,您這樣可不地道?。 ?p> 唐寧笑著說:“誰讓你不聽話的!”
半夏無奈,語塞。
唐寧晃晃手里的繩子,臉上掛著遛狗一樣的表情,笑著說:“你給我說說,你家主子為何會活埋你?”
半夏仰頭看著唐寧,脖子都酸了,“王妃,您能先讓屬下上去嗎?屬下這脖子要斷了?!?p> 唐寧簡單直白地回他倆字:“不能?!?p> 半夏垂下腦袋嘆口氣,心里感嘆:果然,監(jiān)視王妃是個出力不討好的苦差事!
唐寧又晃晃手里的繩子,對著半夏吹聲口哨。
半夏抬頭,他那眼神中混雜著驚訝和無奈,說:“王妃啊,您知道我家主子看上您哪一點了嗎?”
唐寧搖頭,眨眨那雙純澈的大眼睛,問:“趙玄看上我什么了?”
聽見唐寧在這種場合直呼寧王的名諱,半夏的嘴角禁不住抽一下。他很誠實地說:“實不相瞞,屬下也不知我家主子究竟看上您哪一點了。”
唐寧瞬間拉緊了手里的繩子,半夏只得跟著繩子往上挪,以保證自己不被唐寧勒死。
唐寧質(zhì)問他:“你什么意思呀?你是在說我這個人沒有優(yōu)點嗎?”
半夏慌忙說:“沒有沒有!絕對沒有!反而是您的優(yōu)點太多了,不好說而已……呵……”
唐寧審視著半夏的眼睛,問:“真的?”
半夏使勁點頭,“當(dāng)然,膽敢騙王妃,我半夏立馬變小狗!”
唐寧翹起一邊嘴角笑著,“切~這還差不多!”
半夏訕訕地笑著,“您瞧見沒,屬下還是個大活人,沒騙您!”
唐寧又往下探探腦袋,很嚴(yán)肅地問:“你說,我讓你進屋睡,趙玄為何會活埋你?”
半夏笑了,“打個比方而已了,主子他怎么舍得活埋屬下呢?至多扣幾年的俸祿而已。”
“為什么?”
半夏好好確認(rèn)了一下唐寧的眼神,確實是充滿好奇,他感嘆:“王妃啊,您平時看著挺機靈的,怎么到了這男女之事上就變得遲鈍了呢?”
唐寧眨下眼睛,等著他的下文。
半夏繼續(xù)說:“主子不是個愛表達的人。主子的感情從來都不贅述。所以,您跟主子相處,要多看主子為您做了什么,而不是去聽他說了什么。而且主子是個沉穩(wěn)的個性,又是這樣的身份跟經(jīng)歷,所以就更放不開手腳去談情說愛。”
唐寧拿繩子頭丟過去,敲到了半夏的額頭,“你小小年紀(jì),懂的還挺多!”
半夏失笑,“王妃啊,雖然您貴為王妃,到底也還是個孩子啊,屬下比您要年長。若不是您被冊封了王妃,沒準(zhǔn)您還能跟半夏稱兄道弟呢!”
唐寧笑著說:“現(xiàn)在也可以啊!身份算個屁,再高貴的身份都抵不過一片真心。”
半夏笑了,向唐寧投來欽佩的目光,“我家主子大抵就是看上了您的性情了吧?!?p> “難道他不是看中了我的醫(yī)術(shù)嗎?”
“醫(yī)術(shù)一個方面而已,一個人是很多優(yōu)點和缺點的綜合體,主子請皇上封您為王妃,自是看中了您這個人,欣賞您所有的有點,也包容您所有的缺點。所以,您不要瞎猜忌了,說什么主子不信任您之類的話,會傷主子心的?!?p> 唐寧嘴角露出一絲苦笑,“半夏,趙玄派你跟著我,就是為了讓你給他當(dāng)說客嗎?”
“什么說客?!這是屬下法子內(nèi)心的感慨,只是恰好在這個場合說出來了而已。”
唐寧低頭看著半夏的眼睛,“方才隨風(fēng)對我說的話,你都偷聽了?”
半夏辯解道:“不是偷聽,是正好聽到了而已。而且,隨風(fēng)知道屬下就在屋頂上,還故意說得那么大聲,不就是想讓屬下聽見嗎?”
唐寧問:“你會把這些話講給趙玄聽嗎?”
半夏收緊了眉頭,說:“暫時不會?!?p> 唐寧瞇了眼睛看著半夏,握著繩子的手漸漸收緊,“那就是以后會嘍?”
半夏嘆口氣,道:“王妃,主子是真的把您放在心尖上了呀!您自己不是也說了嗎,什么身份、地位、財富,都抵不過一片真心!那主子的對您的真心,您怎么就看不到呢?!而且,您自己的真心,您也看不到了嗎?”
唐寧食指扣兩下窗戶棱,“你說說,趙玄他對我有什么真心?”
半夏皺眉,“這個您自己感受不到嗎?”
唐寧搖頭,“我覺得趙玄對我,沒有他對你們好。”
半夏嘖嘴搖頭,“這不一樣。主子對我們那是……主仆情分、戰(zhàn)壕之情、兄弟情義,對您那是兒女私情,如何能相提并論。主子對您的那份情,是自私的,不容分享的。”
唐寧挑眉,“什么意思?”
“難道您就沒有發(fā)現(xiàn),每當(dāng)我們當(dāng)中的哪一個,未央也好,吳冰也好,跟您走地太近了,就會被主子嫌棄嗎?”
唐寧回想著搖搖頭,“這個真沒發(fā)現(xiàn)?!?p> 半夏無奈了,“算了,不說了,累死了。”半夏揉著后頸,嘟囔著:“這脖子怕是要斷了……”
唐寧抽了繩子,霸氣道:“上來,我給你下個針?!?p> “好啊!”半夏笑著跳上來,“那有勞王妃了。”
唐寧在前面走著,說:“你有病了,我給你治病,這樣趙玄就沒有理由嫌棄你了。”
半夏扯扯嘴角沒說話,心想:主子要嫌棄誰,哪還需要理由,不就是全憑他老人家的心情嘛……
半夏進了房間,一抬頭撞上了隨風(fēng)的視線,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隨風(fēng)正幸災(zāi)樂禍地看著半夏,周遭的空氣里似乎彌漫著一股沉重的氣息,隨風(fēng)臉上的表情明顯是在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半年之前,你——半夏,往我嘴里塞尿布的那筆賬,是時候算一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