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夜飲
接下來的七天里,小瑯一直帶著文墨御空而行,原本一個多月的路程,十幾天便走完了。
時隔四年,又站在了香水谷里,這一回小瑯已經(jīng)化成了人形。心花樹上開著玲瓏剔透的花朵,晶瑩的碧色在傍晚發(fā)出柔和的熒光,一閃一閃的映照著周圍的房屋,像是沉浸在湖水中一般的波光瀲滟。
“這是玉花?!蔽哪捌鹨欢渎湓诘厣系挠窕▌e在小瑯腦后的發(fā)帶上。
小瑯抬手戳了戳,想要拿下來看看,文墨抓住了她的手。
“別動,這樣好看?!?p> 小瑯聞言點點頭,收回了手。想了想又撿起一朵玉花插在文墨頭上。
“那你也好看!”
文墨哭笑不得。
“我們快去挖酒吧!挖出來找阿姐一起喝去!”小瑯拉著文墨的手向文墨家跑去。
“慢點兒!去我家的路你記得倒熟!”
“那當然,我都能聞見酒味了!”
天色漸晚,太陽已經(jīng)穩(wěn)穩(wěn)的落在了山脊上,只露出半個臉在外面最后看這人間一眼。小瑯和文墨抱著兩個大酒壇坐在后山花海里,文硯的墓碑前。
“阿姐,你看,”文墨把酒倒在墓碑前的瓷碗里,“小瑯已經(jīng)化成人形了,是個可好看的小姑娘,看看,多可愛!”
文墨揉著小瑯的發(fā)頂,小瑯竟瞇眼一笑,脆生生的喊出一聲:“阿姐!”
文墨瞪大了眼睛:“你什么時候?qū)W會的?”
小瑯用臉蹭著抱在懷里的酒壇子,笑道:“阿姐又沒有同心,我怕她不知道我在叫她嘛。而且你平時沒事就是阿姐阿姐的跟我說,我聽多了就記住了唄?!?p> 文墨恍然大悟:“那我要是天天說愛屋及唔……”
小瑯一把捂住文墨的嘴:“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你快倒酒!”
好一番笑鬧折騰,文墨才終于從小瑯的狼爪下掙脫出來。
“要勒死我了你!不好好學習的話以后不給你買糖吃了哦!”
小瑯表情一垮:“你怎么能這樣!居然用好吃的來威脅我,好過分!”
“我這是為你好!你想啊,你要是學會人族語言了,以后就能自己買吃的了對吧!”
小瑯眼神一亮:“對哦,我怎么沒想到!”
文墨又把手放上了小瑯的頭頂:“乖,再叫一聲阿姐來給阿姐聽聽!”
“阿姐!阿姐!”
夕陽徹底沉入了山峰后,西邊最后一抹霞光消失,兩道人影在花海中央盤坐,與周圍的墓碑們說著這些年發(fā)生過的事,遇見過的人,抱著文硯的墓碑邀月對飲。
“哈,阿姐你不知道啊,去年夏天,那時候小瑯還沒化形呢,她為了撿一塊掉在地上的糖糕不小心掀了人家姑娘的裙子,結(jié)果被姑娘敲著腦袋罵色狼!哈哈哈,名副其實呢,罵的不虧!”文墨勾肩搭背的抱著墓碑,再一次吧文硯碗里的酒潑在地上。
小瑯立刻又把文硯的酒碗滿上,順便打了文墨肩膀一拳,酡紅的小臉上一臉忿忿:“哼!就知道說我,怎么不說你前兩天在客棧里做菜時光顧著玩我的頭發(fā)結(jié)果差點燒了人家廚房?”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喝到月上中天,小瑯和文墨都有些醉意了,皆是打著酒嗝,一身酒氣。
“小瑯啊,沒,沒想到你這么能喝,明明……唔,明明剛開始喝的時候你還……辣的不行!”
“現(xiàn)在也……還是辣,但是好香!唔唔,阿,阿姐釀的……酒……好喝!真好喝!”
文墨靠在文硯的墓碑上,就像當年靠在阿姐的肩膀上一樣,扭過頭來醉眼朦朧的看著小瑯。
小瑯也是醉眼朦朧的樣子,此時像她慣常喜歡的那樣瞇著眼笑的見牙不見眼的,一對小虎牙潔白可愛的翹著,能讓人想到她發(fā)小脾氣時奶兇奶兇的樣子(雖然至今還沒發(fā)過脾氣)。
偶爾透過長長的睫毛的縫隙能窺見她水潤的雙眼,那眼底像是倒映著天上的星河,此時這雙眼也像是浸了酒一般閃爍著瀲滟的水色。
在月色的映照下,小瑯白皙細膩的皮膚也鍍上了一層銀光,雙頰因為酒意而微微酡紅,像是抹了胭脂一般,透出少女的青春動人。
一頭黑發(fā)偶爾能瞥見銀色的流光在其上一閃而過,幾縷不服帖的碎發(fā)頑皮的的散落在光潔的額頭上,發(fā)帶早已在喝酒打鬧時散開,在夜風的輕輕吹拂中,腦后的發(fā)絲從肩頭垂落,沿著背部柔和的曲線,在地上蜿蜒鋪開。本插在發(fā)帶上的玉花落于其上,如同飄蕩于黑色的河流中。
“唔,小瑯啊……”文墨迷迷糊糊的伸出手,從地上捻起小瑯的一縷發(fā)絲,“你散著頭發(fā)的樣子,真好看……呼……”
“嗯?”小瑯歪著頭,疑惑的看著已經(jīng)靠著墓碑睡了過去的文墨,“難道我束著頭發(fā)不好看嗎?”
想來想去,小瑯想的一陣頭暈,只覺看著文墨也是很好看的,而且越看越覺得好看,好看到一定想要說出來給文墨聽不可。
“唔,我最,最稀飯,最稀飯……文墨惹……嗯……”
小瑯爬到文墨身上,用臉使勁蹭了蹭文墨的胸口,醉眼迷離的看著文墨的臉,“啪唧”親了一口,然后也心滿意足的睡了過去。
他們?nèi)俗搴孟袷怯眠@種方法來表達喜歡的意思的吧?沒錯……吧?
“啊啊啊——”
小瑯被耳邊炸起的一聲鬼哭狼嚎般的尖叫聲驚醒。
當初文墨跟小瑯解釋鬼哭狼嚎這個詞的時候她還特意吐槽了一下,鬼哭什么樣她不知道,反正現(xiàn)下她能肯定,狼嚎絕對嚎不出這么凄慘的聲音來。
“怎么啦文墨?”小瑯皺著眉蹭了蹭臉,抬手一巴掌準確的拍在了文墨的腦門上,止住了他的破壞性尖叫。
文墨看著扒在自己身上現(xiàn)在正在用臉蹭自己胸口的小瑯,一時只感覺血往頭頂涌。還有小瑯身后那條掃來掃去掃的他因為腿癢癢醒來的尾巴又是什么情況?
文墨一把抱住旁邊的墓碑:“阿姐,我應該什么都沒干對吧!”
小瑯睡眼惺忪的抬起頭來,歪著頭疑惑的問文墨:“什么?你要干什么?”
文墨終于捂臉仰倒。
不行,以后一定要好好教導小瑯人族禮儀,尤其是男女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