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鬢兼白,耿氏威武
筱耿還沉浸在自己龐大的資產(chǎn)中,熱烈的鼓掌聲把她帶回了現(xiàn)實,也讓她心里有了一絲畏懼,這個耿海棠這般年紀(jì)卻有這般本事,后面還有多少讓她瞠目結(jié)舌的玩意兒呀!
“海棠,你還要不要幫小乞丐啦?”耿滿懷推了筱耿的后腦勺一下,瞬間筱耿的思緒回來了,狠狠的一個斜眼過去,然后一個飛腳,那叫一個用力呀,可惜沒踢著。
鎏金堂第二個廳就是客棧,第一個廳和第二個廳中間還隔了個院子,院子雖然是通的但是足夠長,一廳的聲音經(jīng)過一個長院子的距離,到二廳已經(jīng)沒多少聲音了,而且聽說鎏金堂的房間的墻壁都是用超密實的涂料涂的,所以隔音效果也是非常好的,高檔的場所,任何東西用起來都是讓人放心的,被子和枕頭也都是每日一換,不管有沒有住,是肯定要清潔灰塵的,當(dāng)然也不會沒人住。
筱耿一進(jìn)入房間首先奔向的就是床,一躺下來就再也不想動了。
“耿滿懷,你讓人給那木桶里放點熱水,然后再讓廚房里弄點清淡的食物,不,再弄一只燒雞吧?!斌愎佣疾粍拥闹笓]著,耿滿懷看著她累壞了的樣子笑著搖了搖頭。
“好,你先休息一下,東西我來讓人準(zhǔn)備,待會廚房上吃的你也吃點,晚上都沒吃呢,我就住在隔壁,你有什么問題就來找我?!惫M懷走到筱耿的身邊,跪在床上,用手指戳了戳筱耿又白又嫩還肉多的臉蛋,像上癮似的,沒停過,筱耿眼睛沒睜開,不耐煩的移開了,他的手卻又上來了,她轉(zhuǎn)頭一口咬住耿滿懷的手指,睜開眼睛得意的看著他,耿滿懷卻愣住了,自己雖然小,但這種親密的舉動他也還是能感覺的到的,臉慢慢的變紅,抽出了手指,頭也不回的就離開了房間。
“你們的關(guān)系真好。”秋華有點羨慕筱耿,自己一來到這個世界過的就是艱苦的生活,不管是現(xiàn)在還是以前,這種地方都是秋華不可能進(jìn)來的地方,這個熱心的女孩卻可以隨隨便便的就帶她進(jìn)來還讓她洗澡吃飯。她有點想念范宇,那個給過她溫暖卻已經(jīng)失蹤的男孩,相處的時間那么短,心中的溫暖卻可以持續(xù)這么久。
“不是太熟,他很煩的,但辦事還是比較利索的?!边@一天的相處下來,筱耿對耿滿懷贊揚超過討厭,不管是他超過年紀(jì)的成熟,還是他對這個表妹的疼愛,都讓她心里對他的好感噌噌噌往上冒。
“是,謝謝你們?!鼻锶A看不出面前的女孩心里想什么,一個和自己現(xiàn)在一樣年紀(jì)的女孩的心思讓一個已經(jīng)18歲的少女都猜不出來,秋華覺得自己真的很糟糕,什么也不會。筱耿對她笑了笑表示了解,自己救下她是一時的沖動,在這個自己都不太熟悉的世界,她想幫助人,卻又有點力不從心,一切都很不真實,就連對她好的表哥也只是因為她現(xiàn)在是耿海棠,所以筱耿思考到后面應(yīng)該要怎么生存的問題,也想了想應(yīng)該怎樣安置盧秋華。
秋華坐在水里,太舒服了,這半年她就沒有好好的洗過澡,借著井水沖沖涼,環(huán)境的原因自己也沒有脫過衣服好好的泡在水里過,筱耿已經(jīng)躺在床上睡著了,秋華很害怕,自己這種模棱兩可的生活不知道要過到什么時候,心里總想著過幾天肯定就能回去了,可是日子一天天的過,自己還是在這個地方,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應(yīng)該怎么做,或許說她不知道在這個世界她能做些什么,乞丐的生活太苦了,比她以前的日子過的還要苦,沒有錢連吃飯都會被人欺負(fù)。她轉(zhuǎn)頭看了看床上的筱耿,這個女孩能幫助自己嗎?不管怎么樣,她需要的是活下去,如果繼續(xù)當(dāng)乞丐,以她的身體根本撐不到長大,如果能夠跟著這個女孩后面應(yīng)該就能找到自己的位置,然后才能找到范宇的消息。
“姑娘,姑娘,你醒一醒,廚房里送吃的過來了,你吃點東西再睡吧?!斌愎⒕従彽谋犻_眼睛,一瞬間的晃神,對了,自己現(xiàn)在是在一個歷史上都找不到的時代里了。
“你洗好了,衣服還合身嗎?”
“謝謝,很合身,快起來吃點東西吧,廚房的人說公子交代如果你還在睡,也要讓你吃點東西再睡覺,你的朋友對你真的很好。”秋華扶著筱耿坐起來,筱耿聽完她的話,心里卻不是滋味,這份關(guān)心給的不是她筱耿,而是耿海棠。
筱耿和秋華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但是各懷心事,秋華不知怎么開口請求幫忙給自己找份工作,而筱耿則是為自己明天該做什么煩惱。大家都不怎么說話,氣氛有點壓抑。
“你多大了?”筱耿打破了這份沉默,突然的提問讓秋華嚇一跳,其實她也并不太清楚自己現(xiàn)在到底幾歲,只能從外觀看自己10歲左右吧。
“10歲?!鼻锶A有點心虛,畢竟自己是個18歲的姑娘現(xiàn)在卻要回答別人自己只有10歲。
“你比我大,你怎么做了乞丐?”又拋來一個讓秋華思考的問題,她怎么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成為乞丐,只能瞎編了。
“我之前被人打傷過,什么都不記得了?!边荩皇鑵柕哪抗馔读诉^來。
“不記得?那你也不記得自己是誰,也不記得自己為什么在這個地方嘍?”筱耿試探性的問出了她疑惑的問題,因為自己就是這么個情況。
“恩。”秋華點了點頭。
“那你怎么說自己叫盧秋華?”這就是筱耿最懷疑的事情,一個失憶的人會記得自己的名字?她就不記得。
秋華沒想到筱耿腦子轉(zhuǎn)的那么快,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對方了,臉上寫滿了慌亂,拿著筷子都有點發(fā)抖。
“你有沒有去過北京?”秋華以為自己聽錯了,北京,不是在自己的世界才有的,這個世界也有嗎?
“沒有去過”秋華老實的回答,現(xiàn)代的她也是沒有去過北京的。
筱耿認(rèn)命的低下了頭,可能是自己想多了,或許就是有那種明明失憶,什么都不記得卻依然知道自己的是誰的人。她也沒有繼續(xù)問了,繼續(xù)吃飯,繼續(xù)思考明天的事情。
這個晚上筱耿沒怎么睡得著,腦子像陀螺一樣,想著今天發(fā)生的一切,耿府到底在當(dāng)今是個什么樣的地位,在耿海棠身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才會讓自己轉(zhuǎn)生到她的身體里,今天打鐵鋪耿滿懷看到刀時眼神中的憤怒又是從何而來。秋華則是太困了,已經(jīng)睡著了。
天亮了,隨之而來的就是巨大的敲門聲響,筱耿凌晨才睡著,此時更是一點力氣都沒有,懶得搭理敲門人,秋華趕緊把自己的衣服穿好,走到門口。
“誰,有什么事嗎?”
“姑娘,我是耿滿懷呀,你快把我表妹叫起來,我姑姑來了?!惫M懷在門外急的直跺腳,要說耿海棠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丫頭有什么弱點,那就是她的母親,耿氏。
“姑娘,姑娘,快醒醒,公子說有人來了,快點起來吧?!斌愎⑴擦伺采碜樱^續(xù)睡。
嘭,耿滿懷直接把門踹開了,二話不說,背起還在睡夢中的筱耿就跑。
“姑娘,我已經(jīng)給下面的掌柜的交代了,你以后就在這下面幫忙就可以了,下去就說耿海棠交代的?!惫M懷交代完事情后,消失的特別快,估計都用上了輕功,秋華看著他們離去,有點悲傷,但心里更多的是感激,終于能夠踏踏實實的干活來養(yǎng)活自己了。
耿滿懷背著筱耿跑了很遠(yuǎn),出了鎏金堂直接跑到村外的樹林里,現(xiàn)在正是夏天草長得很茂盛,個頭不大的兩個人在草的遮掩下可以隱藏的很完美,滿懷把筱耿放在草地上,筱耿還在迷迷糊糊的睡夢中,姑娘實在是太能睡了,天大的事情只要她困,她就不會去管,耿滿懷的背又實在是舒服,有淡淡的海棠花的味道,還很溫暖,筱耿睡的就更放心了。
“你心可真大,只要一睡著,天塌下來都弄不醒,我還不相信了。”折斷了一根草,放到筱耿的鼻子下?lián)纤?,惹得她不停的皺鼻子,試圖捉住煩人的物體,但小東西像是有靈魂一樣,筱耿怎么也抓不住,又實在癢的不行,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定睛一看,耿滿懷憋著笑的看著她狼狽的樣子,早上起來臉沒洗,牙沒刷,頭發(fā)更是一坨屎。
“你神經(jīng)病呀!”筱耿咻的一下站起來就準(zhǔn)備踹她,耿滿懷不停的擺手示意不要站起來,蹲下來,蹲下來,可是說時遲那時快,筱耿腳還沒踹下去,后衣領(lǐng)就被人提了起來。
“還挺嘚瑟的嘛,你干的多偉大的事兒了呀?這么蹦跶?”粗厚的女低音在筱耿的耳后響起,聲音分明是從牙齒縫里擠出來的。
“姑姑,是我?guī)ШL某鰜淼?,她什么都不知道,就知道跟著我后面跑,夜宿鎏金堂也是我的主意,我是怕姑姑和姑父?zé)罰我,才拉著表妹的?!惫M懷唱的是哪一出戲,這么沒出息,雖然他說的是實話。
耿氏將筱耿往地上一丟,雙手抱胸的看著面前的兩個小人,他們誰是軍師誰是幫兇她都知道,自己的女兒自己清楚,刁鉆果斷,只有在自己表哥面前才會撒嬌裝傻。
“關(guān)你禁閉你偷跑出去這筆賬我先不和你算,你答應(yīng)過我們鎏金堂的事情你不會再管了,昨晚去又有什么事兒。”這口氣,這姿態(tài)必定是自己的母親大人無疑了,她問她去鎏金堂干嗎,她也很想知道,她更想知道她是怎么創(chuàng)建鎏金堂的呀,這種時候只有裝傻裝無知最管用。
“我說話你給我充什么愣,你以為你不頂嘴我就不收拾你是吧!”“哎呦!”耿氏直接上手扭住筱耿的耳朵將她提起來,她似的勁太大了,筱耿根本掙脫不開來。
“說不說,說不說,當(dāng)初是你說給你筆錢讓花鎏金買樓,又忽悠著你爹給她簽了保證書后你就不會再胡鬧,也不會再管鎏金堂的事兒了,昨晚護(hù)衛(wèi)告訴我你跑到這里我還不相信,耿海棠,我們之間還有沒有信任了,說一不二不是你的性格嘛,干嗎,破戒呀!”耿氏一口氣說了這么多話,手上的力道可沒減輕過,把筱耿疼的哇哇直叫。
“我說,我說,那個你先放開好不好,咱們都是文明人,用嘴說,不用手。”筱耿苦于自己的小身材,根本沒有還手的能力。
“姑姑,真的和海棠沒有關(guān)系,昨晚是我?guī)ヶ探鹛?,海棠她什么都不記得了?!辈皇钦f不相信自己失憶了怎么現(xiàn)在又說起這一茬了,筱耿內(nèi)心叫道,神呀,佛祖呀,快來收了這個母夜叉吧!
耿氏終于放手,筱耿剛準(zhǔn)備揉揉耳朵,臉又被捏住了。
“說,你又在耍什么花樣,裝失憶,沒的玩了是吧!”臉上的肉都快被捏青了,筱耿終于承認(rèn)自己還是服軟的好。
“母親大人,我是真的失憶呀,不然見到您我怎么會沒有熱情的迎接,給你來個大大的擁抱,我現(xiàn)在真的是萬般的無助孤獨呀!”筱耿拼命的眨眼睛,溢出了兩滴眼淚。
突然耿氏放開了筱耿的臉,把臉轉(zhuǎn)向了耿滿懷“到底是怎么回事,前幾天還好好的,怎么就會突然的失憶?!斌愎⑦€在感慨自己演技超群才能騙過這個母夜叉,繼續(xù)在那邊抽抽噎噎,滿眼都是無助和恐懼。
“姑姑,我也不知道,我昨天帶她出來的時候她已經(jīng)不認(rèn)識我了,我想,是不是姑父動手了?”最后一句話耿滿懷說的格外輕。耿氏滿臉愁容,自己的丈夫自己也了解,是個不解風(fēng)情的人,管教孩子比自己還粗魯,海棠又是個倔脾氣,兩個人之前是不是因為什么事情鬧的不愉快,然后丈夫用了家法自己卻不知道。
耿氏急著回去求證,徑直離開了,筱耿偷偷把手拿開看了看,確定走遠(yuǎn)了,才換回笑臉,跑到耿滿懷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樣,我的演技還不錯吧!”滿懷用戒備的眼睛看著筱耿,跟昨天眼中的溫柔大相徑,充滿了戒備。
“你怎么了,干嘛怎么看著我,怎么被嚇傻了?”推了推,他的表情依然沒有變,只是看著筱耿,看的她渾身不自在,有點心虛的感覺。
“你是誰?”突然的問話讓筱耿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但很快筱耿就換回了之前的表情。
“是你告訴我我是耿海棠呀,我失憶了,你忘啦,我之前一直說,是你自己不相信的,現(xiàn)在卻有懷疑我的身份不是有點奇怪嗎?我是誰你不是應(yīng)該很清楚嘛!”
“昨天我是不相信你失憶了,你的很多地方都沒有改變,但是有一點是海棠絕對不會做的,她不會哭?!惫M懷的眼神很堅定,這是一種對對方的肯定,這份肯定也更是讓筱耿心里感到難受,不是自己選擇的這個身份,她是她,自己是自己,本就不是一個人,她不會做的事兒自己為什么就不能做了。
“不管怎么樣,我們先回耿府吧,姑姑和姑父一定可以將你治好的?!惫M懷沒有像之前那樣牽住她的手,而是自己走在了前頭,時不時回頭看看她有沒有跟上,這種疏遠(yuǎn)讓筱耿昨天被溫暖的心一下涼個干凈。突然覺得自己就是鳩占鵲巢,而這個家的人都不接受她這只鳩,那她還需要回耿府嗎?她本來就不是耿海棠,就算是神醫(yī)也不可能讓自己變成她。
筱耿想了想轉(zhuǎn)身朝著反方向邁步,耿滿懷回頭看她沒有跟上追上去拉住她的手,用眼神示意她安分點。
“干嘛,你還想綁架呀,我現(xiàn)在什么都不記得了,我可不記得耿海棠之前的所有,我不想回下,跟我有那個耿府,我也不認(rèn)識他們,去干嘛,之前的那個女人說是我的母親,走的時候頭都不回?!闭f著說著不爭氣的眼睛又有點濕潤了,心里嘆到:該死,別人本來就嫌棄自己哭,現(xiàn)在這副樣子又是干嘛!筱耿將頭轉(zhuǎn)向另一邊。
耿滿懷心里五味雜陳,面前的女孩分明就和自己的表妹不一樣,但還是舍不得她難過,卻又怕她和自己不熟悉,抗拒??此F(xiàn)在這個樣子,嘆了口氣,表妹的年紀(jì)本來就該這樣偶爾哭哭鬧鬧,平時的她太機(jī)靈嚴(yán)肅了,他嘴角笑了,將她的手緊緊握在自己的手心里。
“姑母本就是這個性子,時間長了你就知道了,你也別說你不認(rèn)識任何人,你是耿海棠,是我耿滿懷最疼愛的妹妹,經(jīng)過昨天一天還不認(rèn)識我嗎,走吧,我?guī)慊丶?。”筱耿一個心理年齡20好幾的人被一個小屁孩感動的一塌糊涂,更被對方還沒張開的臉迷得有點暈乎乎的,難道穿越也會讓自己的心理年齡隨之改變嗎?就這樣,筱耿的手又被牽著了,剛才腦袋里想的也忘記了,牽著手的這個人帶她去哪就去哪吧,畢竟在這里也只有他是自己最熟悉的陌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