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想對天長嘯
眼見著老頭子向杜小微招手，杜小菁抓了把瓜子，也不讓人，自顧自地嗑了起來。
其余的人，也都是多日不見，都先忙著表達(dá)彼此之間的關(guān)心，嘻嘻哈哈地說個不住。
杜小微走了過去，坐在了老頭子的旁邊：“大爹有什么話盡管說，我聽著呢?！?p> 老頭子向著杜小微伸出了手。
杜小微笑了笑，看了眼那只肥厚的手掌——雖然對方上了年紀(jì)，一雙手倒是干干凈凈，比起自己父親那雙布滿了繭子的手，這雙手的主人無疑是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既然人家想和她這個晚輩握握手，那也沒什么不合適的地方，握就握唄。右手遞了過去，按照眼下的社交禮儀男女握手，男方握住女方的指尖即可，所以杜小微將指尖擱在那掌心處，便再不肯向前。
老頭子一手握了杜小微的指尖，另一只手整個覆上杜小微的手背。好吧，長輩對待晚輩，如此就是表現(xiàn)一下親厚之意吧。杜小微也忍了。一雙眼睛笑盈盈地看了過去：“你說，我聽著呢?！?p> “瞧你這丫頭，大爹見著就喜歡呀，今后，你就是大爹的丫頭了。”
說著，老頭子的手在杜小微的手背上摩挲了一下：“我要把你的孩子當(dāng)我自個兒的，你呢，也要把我的孩子當(dāng)成你自個兒的?！崩项^子這話應(yīng)該是對著杜母說的，手上卻沒閑著，又摩挲杜小微的手背了。
杜小微眼底一冷，往后一坐，抽出了自己的手。
“我媽要再走一步，我是不會反對的，關(guān)鍵是找的這個人要一心一意的對我媽好，能對我媽的晚年負(fù)責(zé)，我的要求就這點，其他的，你跟我姐說吧?！币痪湓捳f完，杜小微看了杜小菁一眼，兩個人交換了下眼神，杜小微就下炕起身。那邊杜小菁也站了起來。
杜小菁依樣朝著老頭子伸出了手。老頭子帶著滿臉的笑拉了一下，就放開了。
杜小微一眼瞅見，心里嘀咕了一下：老家伙是嫌杜小菁的手手感不好嗎，還是終于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行為不合適，要是后者，說明老家伙還不糊涂，要是前者，只能說明老家伙太色，究竟是那種情況呢？杜小微有點懷疑老家伙的人品了。
“我的意思和我妹妹的一樣，我媽不管找了誰，都要對我媽好才行。”
杜小菁接上了杜小微的話。
“不過丑話說在前頭，其他的事情我也要提一提的。”
“那你提?！?p> 所有的人都安靜了下來，齊齊地看向了杜小菁。
“也不是什么新鮮的，就是你們之前給出的條件。買養(yǎng)老保險，衣服首飾。你們既然說出來了，就必須說到做到?！?p> “啊？”老頭子臉上顯出一派迷茫之色。
“買養(yǎng)老保險，衣服首飾?！迸阃项^子的壯年男子李的一個對著老頭子的耳朵喊了起來：“讓你給買這個。”說著，在手腕上比劃了一下；“金鐲子！”
老頭子下了炕，拄了拐杖，滿臉迷茫的看向屋子里的其他人：“說的啥，我聽不清?！?p> 原來耳朵都聾了！
杜小微掩不住眼里的失望之色，細(xì)長的眼睛對上了杜小菁溜圓的眼睛。
原來這精干的外表什么的都是裝出來的。眼前的分明就是一個老糊涂啊。母親大人此前難道就沒發(fā)現(xiàn)嗎？
杜小微這邊冷眼看著，杜小菁那邊的條件一出，屋子里馬上炸開了鍋。
有人開始一句一句地喊給老頭子聽，而老頭子越聽越迷茫，似乎這些事情他都毫不知情一般。
其他的人，則一條一條開始分析，指出其中的不合理性。
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杜母。
杜母見了老頭子的反應(yīng)此刻也氣紅了臉，就要沖到面前去質(zhì)問：“你那時候是怎么給我說的，那時候怎么給我說的？”
老頭子開始原地打轉(zhuǎn)。
杜小微心里暗暗地祈禱：“你等出了這個門再老年癡呆吧，一定要出了這個門再發(fā)作。”
杜小菁繼續(xù)嗑瓜子。認(rèn)真，投入。仿佛這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
“吱——”門開了。
金桂左手拿了幾個玻璃杯，右手拎了水壺，低眉斂目的進(jìn)來。
“大爹，姑爹，哥哥，喝水吧?！?p> 倒水。
放下壺。
后退意步。低頭聆聽。
她終于坐不住了，代表他們?nèi)襾戆l(fā)表意見了吧？
也沒彩排過，金桂今天這時機(jī)怎么抓得這么好？
也沒商量過，怎么看今天這一幕都像是事先設(shè)計好的！
“大爹，你們剛才的話我也聽見了?！苯鸸鹆昧讼卵燮?，看了眼老頭子。
“媒人給我們許下的，養(yǎng)老保險，衣服首飾，今天怎么就不算數(shù)了，你們說話不算數(shù)這事就不能成，我和小昂首先就不同意?！?p> “條件慢慢商量，同不同意也不是你說了就算的。”
老年人當(dāng)中有人發(fā)表了意見。
杜小微一看，卻是自己的二伯。老杜家最厲害的長輩。
二伯說了一句，隨即垂下眼皮，不再看金桂一眼。
金桂穩(wěn)操勝券，居然不急不惱。只是抿了抿嘴，低頭站在一旁，看樣子，見不到結(jié)果是不罷休的。
“既然他在，我倒也不用太費心，這里的人，有幾個能算得過這只老狐貍?！倍判∥蛋翟诙哪樕蠏咭暳藥籽?，心里稍稍安慰了一些。
因為金桂的突然闖入，吵吵鬧鬧地局面神奇的結(jié)束了。
杜小菁繼續(xù)嗑瓜子。
杜母身子往后一靠，看房頂。
老頭子坐回炕沿上。
杜小微一雙細(xì)長的眼微微闔攏，繼續(xù)悄悄觀察。
其他人默契地閉了嘴。
金桂不動。
沉默。
“好事多磨，這個事，我們還是好好商量吧，今天意見不一樣，那你們兩個都再想想，想好了，我們再好好說。”
幾分鐘后，權(quán)威人士——杜小微的二伯終于開了口。做了承前啟后的發(fā)言。
發(fā)言結(jié)束，聚會結(jié)束。
一大幫人又卷出了院子。
果然沒錯，剩下的不知幾個周末都要用來談判了。好不容易等來的周末啊！杜小微簡直想對天長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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