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邊休閑廣場前的人行道上,不知何時多了個蓬頭垢面的癡呆乞丐,靠墻癱坐在地上,身體幾分瘦弱,腦袋亂的跟鳥窩似的臟污長發(fā),臉龐已經(jīng)臟污的看清楚膚色,臟污的外衣,臟污的長褲下露出一截臟污的金屬假肢,看著令人心寒。面前擺放著一個乞討用的破塑料桶,不時有路過的行人往里面丟下善心。
“具備了乞丐的所有條件!…什么時候的事兒?”安子默嘴里叼著煙,慵懶依靠在角落的墻壁上,行乞裝可憐小伎倆騙普通人的同情心還行,但絕對逃不過他這個內(nèi)行人的火眼金睛。
“昨天,東邊是個拉二胡的瞎子,這邊就是這個瘸子,兩張生面孔,老江湖很難纏,昨晚跟丟了,沒找到他們的住處,小四還被掰斷了手指,看著不像是跑單幫的。”阿三帶著幾分畏懼瞧著遠(yuǎn)處,謹(jǐn)慎的說道。
夕陽的金色光芒暈染在安子默臉上,勾畫出他英俊的臉不輪廊,他瞇著淡然的眸子,嘴里的星火明滅,陶醉的吐出一口煙霧,側(cè)扭過頭邪邪沖阿三那么一笑,散發(fā)一種撒旦般魔魅惑人的氣質(zhì)。
阿三瞬間石化,噢,鼻血了!
“整的還挺神秘,小爺過去會會他!”安子默好像沒發(fā)現(xiàn)自己制造的效果,站起身,一邊自言自語,腳步懶懶的走了過去。
直到罪魁禍?zhǔn)鬃哌h(yuǎn),阿三才回過神來,狠狠的甩甩腦袋,仰望蒼天淚流滿面,他可是直男,老大不帶這么卑鄙刺激人的!
汽車的鳴笛聲,各色的行人,充滿灰塵的空氣,擁堵的馬路,沉重的公交,街頭的乞丐,交織的一切似乎沒什么不同。
一雙休閑運(yùn)動悄然的駐足在乞丐面前
安子默背著背包,像很多經(jīng)過乞丐面前受到觸動的人一樣可憐的看了一眼,看起來一點不土豪的他很大方的從兜里掏出一張一百的,毫不猶豫的丟在了滿是零錢塑料桶里,紅票票帶著高尚的氣息飄落。
引來路人的驚嘆!
陽光帥氣,富有同情心,真是善良的年輕人,周圍投來了贊賞的聲音,當(dāng)然也有暗笑傻帽上當(dāng)?shù)模瑫呵液雎圆挥嫛?p> 乞丐還是癡呆流口水的姿態(tài),只是被長發(fā)遮擋的上眼瞼微不可覺的動了一下。
雖然給了錢,看安子默那于心不忍的表情,似乎是不忍心離去,停下欲走的腳步,深嘆口氣,轉(zhuǎn)身蹲下身體,瞟了一眼乞丐,一副商量的口氣,“嗨,哥們兒,這個地盤水淺,養(yǎng)不了多少魚,要不咱換個地方撈吧!這一百塊錢就當(dāng)贊助你的路費(fèi)?!?p> 終于知道什么是表里不一,做一套說一套了。
乞丐好像是聽不懂他在說什么,一點反應(yīng)也沒有。
安子墨就那樣似笑非笑的盯著乞丐。
一場無聲的較量,仿佛劍拔弩張,卻又悄無聲息。
片刻,安子默燦然一笑,一道狡詐的光芒閃過他淡然的眼底。
“行,既然不識好歹,那就得罪了!”
安子默臉上展現(xiàn)出人畜無害的笑容,伸手,桶往前一拉,在離乞丐不遠(yuǎn)不近的距離,低頭一張張的數(shù)起里面的錢來,不經(jīng)不慢的念念有聲,還挺認(rèn)真,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在數(shù)自己家賣菜的錢呢。
乞丐暗自握緊拳頭,眼睜睜看著自己吃飯的家伙被搶走,這小子太陰險了,距離是算好的,只要他出手阻止,腿就露陷了。
有人看著情景奇怪,但沒人上前管閑事兒。
“你這收入也還行啊,是不是自己放誘頭多??!”
數(shù)了半天,厚厚的一沓紙幣錢捏在手里,安子默邊說著,隨后從兜里揪出一塊毛巾,手一抖鋪在地上,嘩啦把桶里的鋼镚到了干凈,把紙幣也放了上去,然后手絹一裹錢懷里一揣,灑脫的丟下一句“拜拜!”
動作干脆利索,揚(yáng)長而去,并很快消失在降臨的夜幕里。
乞丐始終一言不發(fā),好像沒反應(yīng)過來,半天才扭過頭,目光隨著安子默的身影遠(yuǎn)去,如果不是他太過犀利的眼神,還真有點像癡呆。
“他媽的,明搶啊!”乞丐才火大的撩起肥大的褲腿,瞪著眼睛,嘴里罵罵咧咧的,假發(fā)假腿摘下來往桶里一扔,啪,從懷里掏出一根大中華,叼在嘴里,也沒做停留氣急敗壞的快速往遠(yuǎn)處走去。
有路人看著眼前變戲法般的一幕,吃驚的目瞪口呆,同時內(nèi)心里有一點點受傷和失望,善心就是這樣被欺騙走的。
馬路對面,一雙水潤的眸子笑的甚是幸災(zāi)樂禍,拿著手機(jī)猛拍,“哈哈哈…終日打雁,今兒還被雁啄了眼。嗯嗯不錯,還真是個人材,肚子里的壞水比你還多,居然哈哈…估計你舅舅這會兒心疼的要吐血了!錢就這么沒了!”
“美女,注意點形象好不好,有你這么夸人的嗎,什么心態(tài)??!”陸順順對老媽的無良表示鄙視。
“星蟬,快,追上去瞧瞧!”熱鬧好像還沒看夠,她很好奇,得去問問怎么回事。
陸順順再次忍不住白眼,他算是看出來,老媽就是打著關(guān)心舅舅的旗號專門跑過來看笑話的,不過想想孫天壽吃癟的慘樣,也不由的發(fā)笑。
安子默騎著他的舊山地自行車過來,看車自行車的大叔趕緊站起身,身上斜挎著黑皮夾子,一只袖子下面空蕩蕩的。
恭敬的叫了一聲“安哥!”
混江湖的,不是年齡大就可以做老大,你能罩的住,大家都服你,聽你的,那就是老大。
“安哥!”另一個也走上前,笑嘻嘻的,是個白面駝子。
“嗯?!卑沧幽统恋膽?yīng)了一聲,提的塑料袋子往椅子上一放,“剛出爐的驢肉火燒!駝子,你去給那邊的兄弟也送過去幾個。”
“謝謝安哥!”
一人抓起來一個香味撲鼻的火燒吃起來,駝子樂滋滋的一邊吃,提著袋子往停車場走去。
“這幾天人手緊,哥幾個辛苦了,有沒什么情況,沒人欺負(fù)吧!”安子默放好車子點上一顆煙,平靜的問道。
“沒沒。什么大事,…”獨臂大叔咬餅子的動作頓了一下。
安子默抽著煙沉默不語,透明的灰白煙霧緩緩的吞吐,顯然是不信。一個存在利益的地盤出現(xiàn)新面孔,暗處不知道多少眼睛盯著呢,黃瘸子能就這么善罷甘休,也太好說話了吧。
“唉…就是那家商場的經(jīng)理過來說,這是高檔地方,我們這些人在這兒看車,太影響商場的形象。”獨臂大叔無奈的語氣里透著心酸,嘴里的肉都變了味兒,很快就信心十足的揚(yáng)聲道“不過安哥放心,你不發(fā)話,誰也甭想攆走我們。”
雖然他和駝子已經(jīng)送了很大的驚嚇給那個高高在上的假洋鬼子經(jīng)理,不過被瞧不起心里還是不舒服。
“知道了,這活也干不了幾天,你和駝子盯著點,不出事兒就行?!卑沧幽?zhèn)定老練的語氣說道。
獨臂大叔愕然不解睜大了眼睛,難道他又要失業(yè)了,這活多好啊。
安子默輕笑一聲,在旁邊的樹上按滅煙頭,輕拍一記他的肩膀,邁步往商場里走去。
獨臂大叔眼睛一亮,黝黑的臉上展露出了放心的笑容,他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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