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宗主一職,讓顧子瑤享盡諂媚之言,從長老到弟子個個對他笑的嬌俏玲瓏。這讓顧子瑤十分不自在。枯木老人也不時提醒他:“這些人都是因勢利導(dǎo)之輩,你切莫認真于他們的態(tài)度,你還年紀(jì)尚小,不諳人情世故的真諦。”顧子瑤點頭記下。
收拾好行囊,顧子瑤與眾家弟子和長老們道別。單獨又跟王鑫和凌云道人盤膝詳談一陣后,踏上了歸家的路程。身后是一再遠送的道友和長老,顧子瑤揮手道別……
行至無人處,顧子瑤在囊出取出一道飛騰符貼于小腿內(nèi)側(cè),口中默念……身體騰空而起,在空中劃出一道圓潤的弧線,向自家方向飛去。
顧家堡的夜市熙熙攘攘,集市上的叫賣聲絡(luò)繹不絕,為了生計百姓們過著日復(fù)一日的機械化生活。萬事熙熙皆為利來,萬世攘攘皆為利往。
顧遠山駕著員外家的馬車正不緊不慢的在街市中穿行,口中哼唱著:“五十歲的老司機,笑臉揚啊……”
一道長虹從天而降,驚的眾人四散奔逃,更有人嚇得駐足不前。
顧遠山醉眼惺忪并未注意,仍一味的駕車前行。
顧子瑤無奈的笑了笑,他深知父親貪戀杯中之物,不出所料這次又是酒后駕車。
于是突然伸手攔住車輛,嚷道:“哎,哎,哎,靠邊停車,駕駛證、行車執(zhí)照?!?p> 顧遠山一愣,酒醒了一大半,嘴里嘟囔道:“你敬禮了嗎?”攏眼神仔細觀看,才看清原來是“敗類”兒子。氣得揚起手中馬鞭隨后追打。
顧子瑤邊跑邊笑:“你這是妨礙公務(wù),暴力抗法?!?p> 顧遠山呼哧帶喘:“我打死你這不孝兒,上山不學(xué)好,跟我這兒假扮馬路吸塵器?!?p> 父子倆鬧夠了,顧子瑤陪著老爹把車上的人員送回了顧員外家,在集市上買了母親最愛吃的五香豬肝興沖沖的往家里走去。一路上不少人指指點點:“瞧這就是顧遠山家的大瑤,這孩子說是去什么齊云什么宗學(xué)道修仙去了,剛才是飛回來的,你們看見了吧?”有人答道:“可不是嘛,我看見了,比A380還快呢!”顧遠山聽著眾人的議論,美滋滋的撫摸著顧子瑤的額頭,放慢了趕車的節(jié)奏。
簡陋的房間中,顧子瑤的母親楊暮雪斜倚在床頭,他臉色蒼白但掩不住那與生俱來的風(fēng)姿。顧子瑤的母親曾是方圓幾十里出了名的美女,在沒有整容刀、玻尿酸和美顏相機的時代,她稱得上天生麗質(zhì)。
“大頭兒子,小頭爸爸。一對好朋友,快樂父子倆。兒子的頭大手兒小,爸爸的頭小手兒大……”顧子瑤父子攜手唱著走進家門。
楊暮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脫口道:“兒啊……是我的兒嗎?”
顧子瑤收起笑容撲通跪倒,淚聲道:“母親,是我,是孩兒回來了?!蹦X海中浮現(xiàn)起往事歷歷……顧子瑤自小體弱多病,可以說病痛的光顧陪伴了他目前的大半個人生,正是因為這,年幼的顧子瑤真切的用眼睛,用心體會并懂得了一些淺顯而又難真正領(lǐng)會的道理——全世界唯一獨一無二對自己關(guān)懷備至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母親。
幼小的顧子瑤在病痛的折磨下曾經(jīng)想過,人生一世不過就是來受罪的罷了,但受罪的時候旁邊沒有母親那是不可想象的,起碼至今他還沒找到一個可以比母親還心疼自己的人。父愛對自己的態(tài)度還不如莫不關(guān)心,起碼在難受的時候清凈一些,可他老人家總是在自己最難受也是最難過的時候劈頭蓋臉毫不留情面的怒斥自己,甚至有時候酒醉后還要大打出手,一幅痛打落水狗的架勢。母親自懷胎十月后,辛辛苦苦、操操勞勞把自己這個病秧子拉扯長大,期間多年的血汗凝聚成自己身上的每一寸血肉。
楊暮雪顫聲:“孩兒,過來。讓我仔細看看?!?p> 顧子瑤跪爬幾步撲在母親懷中,兩人抱頭痛哭。
楊暮雪關(guān)切道:“山上這幾個月吃了不少苦吧?如果實在挨不住,就回來吧。跟你爹學(xué)趕車,趕車也沒什么不好的,行行出狀元啊?!?p> 顧子瑤道:“母親,孩兒知道了,孩兒熬不過自然就回來了。對了,您讓我看看您的腿,好些沒。”
楊暮雪是多年的嚴重寒腿癥,如今已經(jīng)不能隨意走動。
楊暮雪道:“還是老樣子,中醫(yī)西醫(yī)都看了,中西醫(yī)結(jié)合療法也看了,用了偏方,跳了大神,能想的辦法你爹都想了,就這樣吧。”面現(xiàn)絕望之色。
顧子瑤將母親扶正,自己盤膝坐在母親身后,將一道靈符貼于母親背后,凝神運用真氣開始打通母親的脈絡(luò)……
楊暮雪頓感陣陣暖流從后背盈盈而入,片刻貫流于身體每一處血脈之中,絲絲暖意從心底升起,這暖意逐漸擴散,將肌體的每一處充盈的格外舒適。
兩盞茶功夫,楊暮雪突覺雙腿有了些知覺,且隨著這知覺的越來越明顯,筋肉也開始逐漸抽動。又過了片刻,楊暮雪發(fā)覺自身寒涼感覺盡無,腿腳竟然奇跡般的完全有了知覺。大聲喊道:兒啊,你別太累了,為娘的腿能動了。
顧子瑤收氣回神,拭了拭額頭的汗水,又從腰囊中取出幾顆紅色丹藥,讓母親服下。才松口氣道:“娘,今日您雖能活動但離完全如初還需要點時日,這幾日您先服食孩兒給您煉制的回陽丹,三日后我再用真氣給你走上一遍便可痊愈?!?p> 楊暮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兒子竟然成長到如此境界,儼然一個大人做派。
又寬慰道:“孩兒,為娘不著急,這幾年我都已經(jīng)習(xí)慣了。如今大為好轉(zhuǎn)本是喜事,當(dāng)初久治不愈為娘都不著急,今日等等又何妨。反倒是你,別太操勞。吃了飯早點休息,勸你父親少喝點?!?p> 顧子瑤脆聲應(yīng)是,去布置碗筷和飯桌了。
一家人端坐在一起其樂融融的聚餐已是好多年沒有的事了,三人歡聲笑語間用罷晚餐,顧子瑤的表情沉重了起來……
細心的母親率先問道:“子瑤,你此次回家不止是給我治病這么簡單吧?”
顧子瑤也實在憋悶不住就將自己這段時間在齊云宗的經(jīng)歷除枯木老人一段刪去外,全盤告訴了家人,并憂慮道:“孩兒養(yǎng)傷期間聽王鑫說,那凌天臨走之時放下諸多狠話,而且我所擊殺那個紅袍修士可能有很深的背景。所以……所以我建議您二老最好隱姓埋名搬離這里,免得日后遇到麻煩。這都是孩兒不孝給您二老添的亂?!?p> 顧遠山沉吟半晌道:“子瑤說的對。我們家室沒有那么身后的背景,真要是這段恩怨糾葛起來,恐怕我們家要吃上大虧。我明天開始變賣家中一切應(yīng)用,也順路告訴顧老員外一聲,就說我們要去北方親屬那里探望一段時間。至于咱們搬至哪里,我也想好了。就去那巴蜀之地,那里人多種族雜異。人口流動很大,除了自幼相識,誰也不怎么認識誰。在這種人口密集大的地方隱姓埋名最不易被尋?!?p> 顧子瑤暗嘆父親平日粗魯,可遇事竟粗中帶細。應(yīng)諾道:“孩兒全憑父母安排,此次跋涉路程不近,路途顛簸讓二老受苦了。”
楊暮雪道:“這算什么,孩兒不要顧忌太多,我們活也就是活你呢,為了你,爹娘心甘?!?p> 顧子瑤心頭一陣酸楚,想著自己給家里惹來大禍,竟還讓一把年紀(jì)父母遷居,不由得黯然不語。
顧遠山干脆麻利的處理了所有家當(dāng),楊暮雪也能如常人般下地行走了。
五更天,一家人踏上了巴蜀之路,一條他們的宿命路……
棒僑峻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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