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新任縣令來了潁山,簡容做好了交接。
九月四號一大早,除去一些留守這邊宅子的奴仆外,幾輛馬車?yán)喖壹揖炫c行禮就出發(fā)了。
簡容做了這潁山縣縣令6年,治下也算嚴(yán)謹,至少也落了個清廉的好官名。
臨走時,送別的百姓很多,萬民傘也送上了。倒是沒有那夸張的脫靴之禮!人們心道,好官走了,不知這新來的縣令是個如何的。
馬車上,簡云初捧了本書在看著。
環(huán)兒端了茶放好在小幾上,珠兒撂下掀起的簾子,回頭說:“小姐,那顧羽怪怪的,真要他和咱們一起回京嗎?還有那個姓阮的大叔,咋的也都跟著咱來了!”
“顧羽母子說是要進京尋親的!再說了,人家功夫那么高,一起跟著也有個照應(yīng)。阮大叔啊,既是沒了親人的,愿意跟著咱家,就跟著吧!”云初笑著對珠兒說。
想到剛才的場面,珠兒又興奮的說:“小姐,你剛才看到了沒,那么多百姓來送老爺呢!老爺可是個人人稱道的好官!還有這救了疫民的事兒,您說,這要是到了京城,皇上得給老爺升多大官??!”
云初收了笑,“珠兒,環(huán)兒,到了京城,可不比在潁山,可要多長點兒眼睛,更要管住嘴巴,稍有個不慎,你們,還有小姐我都會遭大罪的!可是記住了?”
見云初如此嚴(yán)肅,兩人都轉(zhuǎn)了幾個心思,都是點了頭說:“小姐,我們記住了!您放心!”
官路上一天的行走,中午簡單的吃了點兒,而此刻到了晚上,一行人找了個名叫悅客來的客棧落腳歇息。
上房里,環(huán)兒幫著云初捏肩,“小姐,這家客棧人可真多,這上房里布置的還可以,看那廳里人來人往的,各色人物,也不知道都住了些人們呢,小姐您有事兒叫我們,可千萬別露面??!”
云初朝環(huán)兒點頭,“嗯,是這個理兒,我知道了!珠兒呢?去領(lǐng)飯咋的還耽誤這么長時間?莫不是貪玩走丟了?”
環(huán)兒嘆氣,“還不是小姐您給寵慣的!整日里也沒個正形兒!”
正說著話,珠兒就推門進了來,“好啊,可是讓我逮個正著??!環(huán)兒,你這是在說我的壞話哦!”
環(huán)兒斜了珠兒一眼,“瞧瞧你哪兒是個正經(jīng)穩(wěn)重的樣兒了?可是冤枉了?”
擺放好碗筷,取了食盒端出了飯菜。珠兒說:“不跟你計較哦!對了,小姐,樓下可是熱鬧呢。不過啊,有幾個大漢進了來,帶了幾個年少的男孩兒女孩兒,各個長的都水靈靈的??粗?,這一路人怪異的很,年少的好像不大愿意跟著走,但是又很怕那幾個壯漢的樣子呢!”
云初聽過,開始了吃飯,沒有說話。
半夜里,云初卻聽得外面喧嘩。環(huán)兒走近云初,“小姐,您也被吵醒了??!”
挑了挑燈芯,環(huán)兒過來打好床圍簾,
“是個少年,在上房這邊,哭喊著冤枉,在請人救命!唉,說是自己父母前幾日過世了,姐姐在父母病重時被賣去了京城,而父母過世后,大伯侵占了房子,還將他賣了!”
頓了頓,環(huán)兒繼續(xù),“好像聽他哭喊的,說是一起的有幾個孩子是被拐騙來的!”
聞言,本就意動打算出去看下的云初,更是立刻穿了衣衫出門。
只見廊下已經(jīng)聚集了很多人,簡容與王氏并幾個上房的房客站在一處,一個容貌俊秀的少年跪在地上哭泣著。
原來,少年名叫金展名,半夜里趁著壯漢們睡熟,偷跑了出來。
先前在廳里的時候,聽人說上房住了當(dāng)官的,這個金展名也是個聰明的,直接半夜里到上房這里大聲哭喊冤枉,引來了一些達官貴人!
金展名?簡云初不禁一愣,故人的弟弟呢!這個故人不是別人,傳奇人物當(dāng)年的花魁金燕兒,日后的教坊司鴰母金燕!
眼神一轉(zhuǎn),簡云初心道,不論出于何種考慮,這個金展名,連同那些一起的少年少女,必須救下!
于是,簡云初走進父親,試探詢問,原來父母也正有此意!
幾個壯漢最開始想著鬧事兒,卻不想打是打不過安順和顧羽,而簡容更是直接問了幾個孩子,得了口供,皆說是被拐騙而來!四周看熱鬧的人們,半夜里醒來本就心情不好,見了這些惡人更是一致討伐!
官大壓死人!何況是京都簡家的!
幾個壯漢被顧羽、家丁和圍觀人群收拾的本就不敢輕舉妄動了,何況是聽說了簡容的身份。
于是孩子們被放過了,只那金展名,原就是被大伯簽了賣身契賣了的,所以簡容花了銀子將他贖回了身份。
簡云初知道金展名不新鮮,在那教坊司呆的時間里,自然少不了關(guān)于金燕的談資。
想當(dāng)初金燕兒艷名遠播,在鼎鼎大名的花滿樓里穩(wěn)坐頭牌。只是后來,據(jù)說因為弟弟被人賣去了那種骯臟地兒,不堪其辱而死,心疼弟弟的金燕兒傷心欲絕。
這別人傷心,絕了食的都有,可是偏偏金燕兒吃飯食,而且是平日里的幾倍的量。不讓吃的話,金燕兒就顯得餓的抓狂。于是,好好兒的一個絕代美人,身形毀了,花滿樓自然不愿意繼續(xù)養(yǎng)這個用處不大的過氣美人。
幸而金燕兒以前的一位恩客,是朝廷里的一位貴人,讓她到教坊司做了鴰母。而奇怪的是,到了教坊司,不做接客的花魁,卻讓金燕兒正常了起來,不再吃那么多,身形雖是不如以前瘦條,卻也是豐滿身姿不嫌太胖。
簡云初不知道的是,前世里,金展名也是住進了這家客棧,而半夜里也是喊冤,可最終沒能得救,反而得到加倍的虐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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