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周六,不舒服的太子爺還是沒有召蔚兮去跟前伺候,每次打電話詢問,也都是陳二或者陳五接。前者好言好語地說少爺近期沒有特別需要,她可以好好準備期末考試,不要分心;后者干脆笑嘻嘻地解釋,因為最近沒有好玩的事情,怕她過來會覺得悶。
陳二提到“特別需要”時,蔚兮因為要洗衣服,手機開了免提放在一邊的高臺上。于是蕩氣回腸的四個字便在不大的室內回旋繚繞,經久不衰。
老大今天沒出門,正在做一套行測卷,剛寫完幾道題目就聽見這么有韻味的話,腦洞立刻開到了幾內亞灣,盯著蔚兮奸笑不止。
蔚兮被盯得煩了,甩了她一臉泡沫。
“嗷,蔚兮同志,你這是做賊心虛!”
“要是做賊心虛,我會選擇殺人滅口。”蔚兮和藹道。
老大無語,然后憤憤不平地繼續(xù)做題。
手機在這時又響了起來,蔚兮擦了把手,接起,卻是舒小梅語氣平平地通知她:“今天我會去G市一趟,下午一點你來機場接我,我有話和你說。”
舒小梅這次是來見客戶的。一年前,江有良以江漢集團董事長的身份,親自把這個二婚妻子提拔到了總經理的位置,那之后,公司里不少大小生意也干脆放手讓她去談。
如果是十二歲以前,蔚兮其實很難想象,記憶中溫婉嬌柔的母親,竟會一舉脫胎成如今女強人的模樣。
還是因為,從前仗著蔚正國給予的寵愛,讓她有了羸弱的資本,現(xiàn)在進了江家,每天過著仰人鼻息的日子,才不得不去武裝自己?
這個問題,蔚兮想了八年,也沒有想出所以然來。
母女倆自上次心平氣和地坐在一起吃飯后,已經有大半年沒見了。舒小梅保養(yǎng)得好,坐在蔚兮對面,修長的雙腿優(yōu)雅地交疊著,低下頭吹開咖啡上面的白色泡沫,露出一截優(yōu)美的頸項。
她穿著一身米色套裝,裙子側邊微微開了一個“V”字形的小口,讓中規(guī)中矩的職業(yè)裝也多出了幾分嫵媚,頭發(fā)盤成干練的發(fā)髻,露出漂亮的美人尖。
其實,舒小梅一直是個美人,任誰也看不出來,她今年已經四十,而江有良已有六十三歲了。
都說老夫少妻會很恩愛,但蔚兮從十二歲那年起,就追著陸司南留在G市不肯走,所以也沒見過所謂的恩不恩愛。
不過她想,如果不恩愛,又怎么會有江茂茂這個愛的結晶呢?
咖啡廳里音樂舒緩,極長的沉默過后,舒小梅慢條斯理地開口:“沈麟那孩子我也見過,上進、有理想,長相也不錯,過完年多約他出去玩玩,你舅舅挑中的人,我很放心。”
蔚兮吸了口檸檬汁,視線停在桌上擺著的紫色香薰上,沒有說話。
舒小梅問她:“蔚兮,你現(xiàn)在到底是怎么想的,對媽媽都不能說嗎?”
她看了眼時間,只有不到二十分鐘了,終于失了耐心,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蔚兮:“如果非陸司南不可,那也隨你。不過以后要是再被拋棄,就是哭成狗一樣跪在我面前,我也不會再管你。
“你現(xiàn)在有的,都是我一手給你的,即使是你舅舅,如果我說一聲不,他還不是照樣斷了你吃喝?女孩子家,不要太沒臉沒皮了。陸司南那種人,眼界高,野心大,他當初可以為了一個入學名額丟下你,以后,還會為了更多的機會把你甩在背后!”
“媽媽,你好像忘了一件事,”蔚兮終于抬起頭,眼神平靜,“陸司南,曾經也是舅舅挑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