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云低薄暮,急雪舞回風(fēng)。如詩中所說,烏云壓頂,朔風(fēng)飛雪,廣袤的荒野中滿是厚重風(fēng)雪。
荒野的中間是一條正在逐漸結(jié)冰的大河,河的另一邊是一座土山,土山的下面卻是一座龐大的軍營。
校場上站滿了無數(shù)身著黑甲的將士。
校場的一側(cè)跪著一群光著膀子的男子,身后是一群拿著鬼頭大刀的刀斧手,不知是天冷還是害怕,這幫男子都抖的很是厲害。
“公主殿下,這些就是昨晚抓住的逃兵,請公主發(fā)落!”一個偏將跪下說道。
此時的死囚犯都抬頭看向高臺,因為高臺上的人決定著他們卑微的性命!
高臺上,端坐著一個年輕女子,也就是偏將口中的公主,只見她雖是妙齡卻身披重鎧,腰跨長劍,一張傾國傾城的容顏里沒有絲毫女子該有的柔弱,反而透著一股森寒殺氣。
“這等貪生怕死之輩還留著做什么,斬首示眾,誰以后還敢當(dāng)逃兵就是這個下場!”振國公主殺氣騰騰道。
“遵命!”
“刀斧手,準(zhǔn)備”!偏將喊道。
“公主殿下,饒了我吧,以后我再也不敢了,上刀山下火海,我要是后退半步就叫我五雷轟頂...
“公主殿下,我也不敢了,求求你饒了我的狗命,我家里老婆已經(jīng)懷孕了,我不能讓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沒有爹?。 ?p> ......
面對著這些逃兵的哀求振國公主面上閃過一絲怒氣起身道:“軍令如山,關(guān)你何等緣由,犯了軍法就必須死,何況黨項犯國,你等不思?xì)硤髧?,貪生怕死只顧自身,留著你們有何用?統(tǒng)統(tǒng)斬了!”
“國家危難,是我們的國家還是你朱家的天下?”
原本還算喧囂的校場猛地安靜了下來,安靜的甚至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你說國家危難,還是你朱家的天下危難?你們比黨項好到哪里去了?都是一群吃人不吐骨頭的妖魔,還偏偏說的如此高尚如此雄壯!你說軍法,在場的又有幾個是心甘情愿來參軍的?”
說話的是一個瘦弱青年,看上去十八九歲的樣子,干癟的胸膛,瘦弱的身軀,而就是這群人苦苦哀求的時候,他滿含怒氣的說道。
“啪”!
清脆的皮鞭聲在校場上清晰響起,瘦弱青年的身上頓時多了一條血痕。瘦弱青年冷笑一聲又要開口一旁的偏將急忙一拳將瘦弱青年打的口吐鮮血,瘦弱青年身體原本就很是孱弱,挨了這樣一記重拳頓時說不出話來。
“其他的都斬了,他留下,我親自動手!”振國公主霍然起身道。
“是!”
“行刑!”
話音剛落,一排鬼頭大刀猛地落下,十幾顆腦袋已然落地,就在這時候公主卻是走下高臺一步一步走了過來。
瘦弱青年吃力看了一眼正緩慢走來的振國公主凄厲一笑道:“強征民夫,甚至連七旬老人都不放過,你們和黨項有什么區(qū)別?就算我們打敗了黨項,到頭來呢?還是你朱家在盤剝我們,為百姓死還是為你的朱家死?”
正自說著,振國公主一只浩腕卻是已經(jīng)握住了劍柄緩緩抽著,瘦弱青年見此也知道今日勢必一死,無論罵是不罵都已經(jīng)是人頭落地的下場了,看著越來越近的公主,直覺的心中一股怒氣從心底泛起。
什么時候,人也只是待宰的羔羊?
屠刀越來越近,振國公主臉上滿是殺氣,陸承心下滿是怨憤,揚天大喊道:“為什么?為什么?我不服!啊?。 ?p> “服或不服,這就是命!”振國公主冷哼一聲猛地舉起了手中的長劍。
“妖言惑眾,混亂軍心,我會斬下的頭顱,示眾三日在將你的尸體丟到山中喂狼!”振國公主說完手中長劍猛地劈下,陸承雙拳緊握,全身力氣都在此時盡數(shù)調(diào)動,努力想要掙脫繩索,想要反抗!
可是長劍落下的速度何其之快,甚至能夠能夠清晰的聽見劍鋒破空的聲音。
“公主小心!”
就在振國公主劍鋒即將劈在陸承脖頸上的時候,一旁的偏將忽地大喊一聲做出了從未有過的大膽動作。
他的身形猛地向著振國公主撞去,猝不及防下振國公主連同這個偏將都重重摔在雪地上。
“噗!”
陸承全身的力氣猛地散開,一口鮮血將地上白雪染的通紅,那是一桿長矛般巨大的利箭,從他的后背射入,就連身子都被利箭生生定在了白雪上,鮮血順著箭桿留下,將地上的白雪也染得通紅,要不是剛才偏將的一撞,現(xiàn)在的振國公主應(yīng)該是和他死在一起吧。
緊接著,天幕上猛地下起了雨,一場飛蝗一樣的箭雨!
“御敵!”振國公主大喊道。
可是猝不及防之下,場中的軍士已然被利箭射殺大片,場面頓時打亂起來,鮮血將整個校場都染的通紅,到處都是尸體到處都是奔走逃命的軍士。
“公主,黨項大軍趁河面封凍傾巢而出偷襲來了!”一個偏將慌張道。
“通知前面的守軍,死守軍營大門,要是誰敢后撤半步,殺無赦,其余的人,隨我迎敵!”振國公主面不改色說道。
緊接著振國公主飛身上了高臺將一桿黃金長槍猛地拿在了手上,一旁的偏將早已經(jīng)將一匹白馬牽了過來,振國公主隨即翻身上馬帶著眾人沖殺了出去。
偌大的校場頓時空了下來,除了尸體和鮮血在沒有任何東西,陸承只覺得腦中轟鳴,全身發(fā)冷,雙眼漸漸變得迷糊了起來。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不要死!憑什么是我死!”
“我算什么?畜生?你們拿我牲口隨意宰殺,我就算化作厲鬼也要殺了你們所有人!”
直到陸承動了殺念的那一刻,陸承猛地覺得一股從來不曾有過的力量已經(jīng)蘇醒了過來,是那么陌生,又是那么熟悉。
校場上正在滲入白雪中的鮮血竟是猛地被一股無形力量催動,快速匯成一條條血色小溪向著他流了過來!
“啊...??!”
此時的軍營外圍,一場慘烈的攻防戰(zhàn)已經(jīng)徹底拉開序幕,漫天的白雪中滿是飛射的利箭,冰雪讓人發(fā)寒,熱血讓人沸騰,緊隨而來的石炮又將他們灼燒成灰燼。
大梁的軍營外面,四萬多人黨項鐵騎兵分三路攻擊大梁的軍營,好在振國公主利用天寒地凍的情況在軍營外圍修筑了一些封凍的土墻,黨項大軍雖然事出突然卻是一時沒能攻破大梁軍營。
大梁和軍士利用土墻和黨項大軍對射起來,尤其是城墻上的重弩將一排排長矛般的利箭向著黨項大軍射去。
混戰(zhàn)中,兩軍交織的地方已經(jīng)是尸橫遍野,鮮血將白雪染的通紅,眾人廝殺正酣,卻是沒有注意到,這些留出的鮮血竟是悄然向著軍營深處流去。
“一幫廢物,給我用石炮打破他們的土墻,沖進(jìn)去!”夏問天大罵道。
“是,大帥!”
“放!”
話音剛落,十幾發(fā)石炮帶著熊熊烈火飛射過大河重重砸在前方的大梁防線上。
轟鳴聲中也不知道有多少軍士粉身碎骨,最為關(guān)鍵的是,一發(fā)石炮將一面土墻轟然打出一個丈余大小的缺口。
“殺!”
黨項軍中,一個萬夫長大喊著,帶著一隊黨項鐵騎就向著這個缺口瘋狂突入。
就在黨鐵騎剛剛沖到缺口處的時候,一排排重弩從中射出,幾十個黨項士兵連同一個偏將來不及反應(yīng),連人帶馬被射殺當(dāng)場。
就在這時,振國公主一行人卻是親帶一隊騎兵沖殺了出來,只見振國公主戰(zhàn)馬馳騁,手中金槍寒光閃爍,身后處的騎兵同樣是身披黑色重鎧就連戰(zhàn)馬都披著厚厚一層鎧甲。
“殺!”
只聽振國公主一聲怒喝,手中長槍猛地刺穿一個黨項偏將胸膛,巨大的力道直接將這個偏將帶飛起來。
緊隨沖出的眾多軍士紛紛揮舞手中的長槍大刀瘋狂招呼黨項的軍士,但見寒光卷起,人頭落地,鮮血飛濺。
剛剛沖破過來的黨項大軍竟是在瞬間被撞了回去,振國公主帶著數(shù)千鐵騎竟是直撲黨項大軍陣團中沖殺進(jìn)去。
就在這時候,軍營中,陸晨雙眼盡赤猛地一聲發(fā)喊,身上的繩索就連身上的重箭都轟然碎裂。
“今天就是你等死期!”
話音剛落,陸承重重踏地飛射而起,直沖天上厚重的烏云深處而去!
地面上,慘烈的廝殺還在繼續(xù),振國公主親率一隊鐵騎在黨項大軍中間沖殺,但見振國公主長槍所及眾人紛紛落馬,后續(xù)的鐵騎更是一個個身披重鎧,不懼箭雨長刀,完全就是一只鐵軍。
眾人跟隨著振國公主一路沖殺,原本準(zhǔn)備從缺口突入的黨項鐵騎被一頭撞了回來。戰(zhàn)陣中,這滿臉虬髯的萬夫長見此冷笑一聲道:“好一個傾國傾城的振國公主,今天就讓本將親手來會會你!”
話音未落,這萬夫長已經(jīng)策馬揚鞭直撲前方處沖殺的振國公主而來。振國公主剛剛挑翻一個千夫長,這萬夫長已經(jīng)沖殺過來,只見他手中猛地掄起一個百公重的狼牙大錘當(dāng)頭向振國公主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