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的眼睛微閉,微長的睫毛顫抖著。
她很害怕,也不想感受被打的滋味。
但是她知道,自己的身后是少爺,如果自己讓開了,那么少爺就會被毒打一頓。
荷花不喜歡看到少爺挨打,她覺得少爺就是少爺,應(yīng)該被伺候著,而不是被一群下人打得在地上翻滾。
所以荷花顫抖的小腿站的更穩(wěn)了一些,她準(zhǔn)備好了迎接接下來的毒打。
只要少爺沒事就好了,自己只是一個婢女,做這些是應(yīng)該的。
荷花心里這樣想著。
何況不是少爺?shù)脑?,她覺得自己應(yīng)該早就餓死了,這些年的生活雖然不盡如人意,但是總比一個人無依無靠,餐風(fēng)露宿好多了。
一息,兩息,三息。
想象中的疼痛并沒有感覺到,荷花忍不住睜開眼睛,只見前面站著一個身著青衫的單薄身影,后擺上有很多補丁,荷花很熟悉,那是她一針一線縫出來的。
棍子停留在葉蘇額頭一尺的距離處,兩個雜役轉(zhuǎn)頭猶豫的看了一眼麻子總管,等待著他的命令。
“少爺!”荷花臟兮兮的臉上有些膽怯,柔柔的叫了句。
葉蘇轉(zhuǎn)過頭,棱角分明的臉上露出一笑容,點了點頭。只是眼中卻有些嚴(yán)厲,道:“荷花,我不是跟你說過嗎,遇到這樣的事情,不要硬抗,有些人,你一示弱他就要咬人,你少爺我,就喜歡教育教育這樣的人?!?p> 荷花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她想要反駁,但是看了一眼葉蘇的神色,最后卻只能低垂著頭,小聲“哦”了一句。
葉蘇轉(zhuǎn)過頭,冷冷的看了一眼麻子臉的中年男子。道:“葉大總管,今天駕臨寒舍,怎么欺負(fù)起小姑娘來了,有什么事情,我都擔(dān)著?!?p> 葉總管聞言,揮手示意兩個雜役退下,目光卻玩味的看著葉蘇。陰陽怪氣的道:“大少爺有這個覺悟就好,免得讓奴才我為難,我也不想欺負(fù)這小姑娘,是她自己要撞上來,我也沒辦法啊,還請大少爺不要責(zé)怪才是!”
葉蘇淡淡一笑,只是目光依舊冰冷。道:“既然知道自己是奴才,還這么不知禮數(shù),倘若讓別人看到了,還以為我們?nèi)~家連奴才都教訓(xùn)不了?!?p> 葉總管眉頭一皺,目光漸漸危險起來,他看著葉蘇。一字一句的道:“大少爺剛剛說什么,奴才沒有聽懂,還請大少爺再說一遍。”
“我說奴才就是奴才,不教訓(xùn)不成材。”葉蘇神色平靜的重復(fù)了一遍。
葉總管瞇了瞇眼,臉上笑了開來。聲音卻無比冰冷的道:“大少爺,奴才知道您有一兩式保命的絕技,不過您剛和葉宇少爺打的兩敗俱傷,不知道您現(xiàn)在的傷勢,能不能支撐你用出來呢?!?p> 眼中閃過一絲寒光,葉蘇眉宇間有些陰霾,他早就知道三叔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但是讓他心寒的是,報復(fù)來的如此快,幾乎是掐著時間段來的,目的不言而喻。
泥人還有三分火氣,葉蘇心中燃起一絲怒意。僅存的親情也似乎被斬斷了。
他看了一眼葉總管,忽然微微一笑,平靜的道:“是三叔讓你過來的吧,他是讓你直接打死我呢?還是打殘?”
葉總管眼中掠過一絲贊賞,只是臉色卻愈發(fā)的冷了,他輕聲說道:“大少爺,您猜錯了,都是奴才的主意,和三老爺有什么關(guān)系,要我說啊,天氣這么冷,少爺您又是修士,就應(yīng)該在雪地里待一待,有助于您修煉啊?!?p> “?。 焙苫@呼一聲,臉上有些蒼白和焦急,想要爭辯。但是葉蘇卻拉住了她,示意她不要插嘴。
忍不住冷笑一聲,葉蘇有些自嘲的想:還真是親侄子啊。居然能夠想出這么歹毒的方式。
如果自己還是后天一重的修為,加上傷勢極重,季冬的天氣在雪地里待上一天,后果可想而知。這簡直比直接殺了自己還要低劣。
看著葉蘇的神色,葉總管忽然認(rèn)真的道:“大少爺,我要是你,就不會去拿雞蛋碰石頭,即便可以贏得一時,但是怎么可能笑到最后呢!”
葉蘇神色冷淡,對葉總管的話置若罔聞,有些厭惡的道:“還有荷花呢,你們打算怎么處置?”
葉總管笑了笑,諷刺的道:“大少爺您還真是奴仆情深啊,也罷,我就告訴你好了,三爺說,荷花這個小姑娘,葉宇少爺很喜歡,等玩膩了,就賣進(jìn)芙蓉園好了?!?p> 芙蓉園是白云城唯一的一家妓院。
雖然沒有回頭看,但是葉蘇卻感覺到了,荷花的身體僵了僵,隨即又放松了下來。
眼中閃過一絲殺意,葉蘇忽然笑道:“你們想的還真是周到啊,不過你確定你們就吃定我了嗎?”
聞言,葉總管不屑的看了一眼葉蘇。道:“我雖然只是一介奴才,不過修煉了這么多年,也算是有后天四重的實力,少爺,我建議你識相點,不要做無謂的掙扎,那樣能讓你少受皮肉之苦。”
葉蘇笑了笑,道:“你放心吧,我不會做無謂的掙扎的!”
葉總管微諷的看了一眼葉蘇,隨后伸出左手,朝著葉蘇抓去。
淡黃色的光芒從他的手上一閃而逝,毫無阻礙的抓在了葉蘇的肩上。
葉蘇自嘲的笑了笑,并不反抗,只是就要葉總管靈力涌動,要直接將葉蘇給提起來的時候,葉蘇渾身一震,隨即龐大的力道從肩膀涌現(xiàn)。
觸電一般的收回手掌,葉總管臉上有些震驚,低垂著的手掌顫抖著,劇烈的疼痛讓他臉上抽搐了一下。
“你居然是后天兩重的實力!”葉總管的神色從震驚恢復(fù)平靜,寒聲道:“你騙了所有人,大少爺真是好深的城府??!”
葉蘇挑了挑眉,淡淡的道:“僥幸突破,不過好像并沒有什么作用?!?p> 葉總管獰笑一聲,道:“大少爺您有這個覺悟就好,既然您決意反抗,那老奴就不客氣了!”
亮麗的淡黃色光芒再次從葉總管的手上散發(fā),隨后葉總管的手朝著葉蘇抓了過去,不同的是,這一次他已經(jīng)用上了秘技和一半的靈力。
葉蘇不再托大,他一只手將荷花推開,臉色凝重的看著葉總管。隨后伸出自己的另一只手,迎了上去。
兩只手掌在空中碰撞,巨大的力道使得風(fēng)的流速都增快了許多,葉總管先是被兩股靈力沖擊產(chǎn)生的波動震退了幾步,隨后只覺得從手上傳來源源不絕的靈力,沖入他的經(jīng)脈之中,如刀割般的疼痛。
他看向葉蘇的的眼睛猛地睜大,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然后張開嘴巴,就要說些什么。
然而葉蘇本來就是出其不意,此時怎么會給對方喘息之機,葉蘇迅速的上前一步,左手?jǐn)[出開蒙拳的架勢,一拳直接砸在葉總管的小腹,隨后朝著旁邊一側(cè),躲開了葉總管噴出的一口血液。
那倆個雜役看呆了眼,怎么都沒有想到,居然會出現(xiàn)這樣的變故。隨即你看我,我看你,卻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而是撒腿就跑,逃離了這里。
“嘭!”
一聲拳頭擊打在肉體上的聲音傳出,葉蘇神色平靜的將葉總管打倒在地板上。在葉總管還沒來得及喘息的時候,又是一腳將對方踢了出去。
這一腳葉蘇用上了四重的靈力,所以葉總管的身體直接倒飛在院墻上,重重的砸在下面的菜田里。
荷花看著這一幕,有些心疼的道:“少爺,這些菜可是我親手種下的,現(xiàn)在被毀壞了,我們以后吃什么啊。”
說這句話的時候,荷花秀氣的眉頭皺了皺,似乎很苦惱的樣子。
葉蘇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只是嘴角卻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要不是現(xiàn)在要維持高人的形象,葉蘇覺得自己要忍住罵她一頓了,這得什么腦子才能說出這樣的話啊。
葉總管表情痛苦的從菜地里爬了起來,不顧臉上沾著的黃葉和泥土。他看著葉蘇,失聲道:“你不是后天二重,這,這怎么可能呢!”
葉蘇微微一笑,問道:“我什么時候說過我是內(nèi)勁兩重?”
葉總管一窒,啞然失笑,道:“我們都看錯了你,你藏的太深了。”
葉蘇想了想,隨即解釋道:“其實你誤會了,我并沒有隱藏什么?!?p> 葉總管先是諷刺的笑了笑,不過隨即他卻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笑容頓時僵硬,他有些恐懼的看著葉蘇。道:“怎么可能?”
葉蘇看著他,平靜的說:“其實沒什么不可能,我是個天才。”
葉總管有些失神,只是臉上的表情卻開始敬畏起來,他艱難的爬起來,靠坐在墻角,擦了擦嘴角的血污。
他呼吸有些急促,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道:“大少爺,我只是個奴才,這一切都是三爺吩咐我做的。您也知道,這樣的事情就算我不做,也還是會有別人做的,我在葉家混了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混到了這個地步,我不能因為這樣的事情而失去地位?!?p> 葉蘇笑了笑,問道:“所以你就覺得應(yīng)該這樣做?”
葉總管臉色一暗,忽然跪了下來,不顧身邊茁壯的青菜,伏身下去,哀求道:“大少爺,奴才知道錯了,求大少爺給我一次機會,奴才一定洗心革面,改過自新?!?p> 葉蘇并沒有說話,只是神色更冷了,因為他已經(jīng)看到,葉總管隱藏在菜地里的右手中,出現(xiàn)了一個黑色的圓筒。
這種東西,葉蘇并不陌生,因為在他的袖子里,也藏著一個。
那是他身上唯一值點錢的東西,也是一直隨身攜帶的東西。
它叫弩箭,是一種暗器,速度極快,能夠在人不注意的時候,瞬息間致人于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