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街外面的熱鬧非凡,而店里的后院則是在進行這排練,青蘿無所事事的坐在柜臺前面剪著窗花。柜臺外面,是拿著算盤的正在算賬的柯瑞祥,此刻柯瑞祥顯然是已經(jīng)對完帳了,看著青蘿手中的剪刀翻飛,一張張美麗的窗花,被剪出來放在柜臺上,他就忍不住問道“青蘿啊?你這剪得的是什么???”
青蘿白了柯瑞祥一眼,卻是撇了撇嘴“你自己不會看哩?我剪得是福、祿、壽三位上仙,再加上幾個福字,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我一不會做飯,二又不會唱戲,剪點東西算了。”
柯瑞祥隨便拎起一張“年年有余”的大紅剪紙,看著那用剪刀細細剪出來的花樣,他笑呵呵的問道“青蘿啊,雖然你做飯也不好吃,唱戲也難聽,但你別說,你這剪得窗花還真是好看,那個.......你能不能送給我一個,回頭我貼到我房里的窗戶上?!?p> “呸,我這是給小姐剪的,待會我還得給小姐剪個喜神,到時候貼到小姐房里,祝小姐早點成家!”小丫頭,心里憋著氣,尋思這書生也忒不會說話了,自己做飯雖然不如小姐做的好吃,可是也談不上難吃?。恢劣诔獞?,咱又不是小鳳姑娘那樣,靠著嗓子吃飯的。不過一想到小姐被趕出來,到現(xiàn)在也沒人上門提親,她這還真是為小姐著急,此刻停下來手中的活,不由得有些失神的低著頭,一臉不開心的樣子。
看到這丫頭沮喪,柯瑞祥卻是趕忙打趣道“那咱的青蘿,就不給自己剪一個喜神貼在窗上,京城像你這么大的姑娘就算是沒成親,可都也是許給人家了!”
青蘿一開始還沒反應(yīng)過來,過了一會,小丫頭卻是反映過來,一下子小臉紅的跟個小蘋果收拾起來這柜臺上的剪紙就往外面走“呔,你這個不靠譜的書生,之前沒咋沒看出來,以為你是個憨厚老實的書生,讀書人是不是都像你這么輕浮啊?”
“青蘿,我...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別走啊!”柯瑞祥有些尷尬的想追上去,可是他那腿腳怎么比得上青蘿。
阿彌坐在一邊,津津有味的一邊嗑著瓜子,一邊看著他們倆人的鬧劇。
李小魚一邊擦著手,一邊從從后廚緩緩的走出來“老柯,你在看什么呢?待會有事嗎?沒事的話跟我出去一趟,咱們?nèi)グ阉慕值哪菐准译]西人開的店面盤下來?!?p> 柯瑞祥聽到李小魚要盤下那些隴西貴族在京城的店面,這當時也是一愣,按理來說自己家小姐不可能辦這種蠢事???那些店面的確是位置,環(huán)境好,就連他們的那些店的口碑都十分不錯,可是這現(xiàn)在沒人敢去接手那幾家店面,不就是因為大伙都考慮到了那即將爆發(fā)的戰(zhàn)爭。
柯瑞祥想著該如何勸說自己家的小姐,想了半天,才說道“小姐啊,這店面,咱們還是算了吧!那沈六爺那么大的買賣,都不敢冒這樣的風險,你說你又何必呢?這盤下那幾家店面必然獲利,可是這資敵大罪,那些隴西商人一旦把這京中的資產(chǎn)賣掉以后,必然會逃走,倒是適合朝廷追究下來,咱們怕是扛不住??!”沈六爺是皇上的親兒子,他這等身份都不敢貪這份便宜,李小魚何德何能敢貪這份便宜?
李小魚對于柯瑞祥如此的深思熟慮也是相當滿意,她神秘的笑了笑“來吧,先跟我去吧,路上在把這事情詳細的跟你說說?!?p> 李小魚說完阿彌就立馬消失在了大廳之中,他去收拾馬車了,柯瑞祥也是搖了搖頭,一瘸一拐的從柜臺里面走了出來。
快過年了,街上全是一股子爆炸燃燒后的火藥味,鞭炮噼里啪啦的響著,李小魚就在這喧鬧的爆竹聲中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跟柯瑞祥講完了。
柯瑞祥聽了以后點了點頭“小姐,我還有一事不明,為何康王殿下不將這事情托付給沈六爺去辦,他們皇家的事情,還得說自己人辦著才安心不是!”其實以柯瑞祥的腦子和為人處世的經(jīng)驗,他怎么會不知道,為何康王會讓李小魚拖住那伙隴西貴族的原因,他這么問,一來是為了滿足李小魚的虛榮心,二來是為了讓自己顯得迂腐一些,這樣李小魚才會更能把他當做自家人。
對待上司就是這樣,聰明的上司確實喜歡機靈的下屬,但是對于那些機靈過了頭的下屬,上司們是敬而遠之的,那些人往往很難得到上司的提拔和關(guān)懷,而且通常來說上司還會提防那樣的人。柯瑞祥通過上一次小鳳姑娘的事情,他就長了記性。那一天他回去以后就反省自己到底哪一方面做的不夠好,才導致了李小魚不信任自己,甚至對自己有所防備。
后來他發(fā)現(xiàn),不是自己那方面做的不夠好,而是自己做的太好了以至于李小魚潛意識中認為她不如自己,從而對于自己有了一些提防心,青蘿天真爛漫。阿彌呆板專注,他們二人的性格缺陷顯而易見,可是李小魚對他們二人是無條件的信任。于是這一次柯瑞祥索性就問一些他心里明白的問題,反正這也就是一句話的事,也根本用不到費盡心機去討好。
果然如同那柯瑞祥預料的一般,李小魚緩緩的的點了點頭笑著說道“沒想到,這還有你想不明白的事情,若是康王讓沈六爺卻拖住那些隴西貴族,恐怕沈六爺前腳跟人家談起來了,后腳人家就帶著細軟跑了?!?p> “嗯?”柯瑞祥擺出一副認真傾聽的樣子,卻是讓李小魚十分受用。
李小魚看著柯瑞祥這樣子,卻又是十分耐心的說道“沈六爺?shù)呢斄Γ耆梢灾苯淤I下來,先交定金,再拖上個一兩個月,完全不是他的性格。而我屬于那種剛剛有了一點錢,但和那些老牌豪門大戶還是沒法比的,我要是跟那些人說,讓他們在京城再滯留一會,等我湊齊了錢,他們估計還能信?!鄙蛄鶢敭吘故腔首逯?,隴西和朝廷,因為土地兼并和均田令的實施,現(xiàn)在的矛盾已經(jīng)不可調(diào)和,他要是去和那些隴西人談生意,顯然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看著李小魚稍顯得意的樣子,柯瑞祥頗為欣慰,馬車噠噠的往四街深處走著,李小魚卻是想著自己該怎么跟那些隴西豪門討論這交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