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顧四娘的身上也陡然冰涼了起來,這么小的聲音,若不是她此刻睡不著,那是絕對聽不到的。
她想起來喊陳氏起來,又不敢,生怕這時候起來會驚動了來人,到時候就危險了。
她心里害怕的要命,心臟撲通撲通的跳著,她能夠感覺到,那人進了門之后沒有繼續(xù)走,而是停了下來。
顧四娘偷偷將眼睛睜開,黑暗中只能依稀看到是個很高的男人,他站的位置正是陳氏躺下的地方。
吳夫人安排給她們住的這個小院,屋內除了有一張床,還有一鋪火炕,平時她們母女三個都是睡在炕上,晚上燒一把火,能夠暖和一整個長夜。
今次因著顧四娘白日里便在床上躺著,陳氏怕她來回折騰難受,就沒讓她挪到炕上去。
從顧四娘的角度,隱隱的能夠看到那人如刀削一般冷毅的側臉,不知道為什么,他一直沒動,靜靜地站著不知道想些什么。
她心中突然一動,慌忙閉上了眼睛,掩飾住心里突然升起的驚訝。
與此同時那人也動了動,轉身朝著床邊來了。顧四娘聽到聲音,慢慢調整著呼吸,盡量讓氣息平緩。
那人看了她一會,然后伸手將握住顧四娘的胳膊,她心里咯噔一聲,嚇得身上都冒了汗,可是卻不敢睜眼,繼續(xù)閉著眼睛裝睡。
“呵!”那人輕輕笑了聲,然后將她的胳膊松開。
顧四娘偷偷舒了口氣,可惜那人下一刻的話讓她徹底慌了,“小丫頭,在我面前裝睡嗎?”
聲音是刻意壓低的,卻不乏冷意橫生。
顧四娘不得不睜開了眼睛,然后借著屋內微弱的光線,能夠辨別出此人是誰。
她嘆了口氣,眼睛睜開的瞬間,整個人便被人一把拎起來,然后天旋地轉之后,她已經被人帶到了門外。
冷風刮在身上,她穿的本就單薄,不由得瑟瑟發(fā)抖了起來。
“我能不能進屋拿件衣服?!睌?shù)九寒天,凍得直哆嗦。
話音落下,眼前一黑,頭上便被罩下一件厚斗篷,她個子小,費了好大得勁才露出腦袋來。
斗篷是采用上好的狐裘嵌的里子,裹在身上暖洋洋的,溫度漸漸回來,她這才抬頭正視眼前之人。
“馮大人!”
“你什么時候醒的?”馮章對她認出自己沒有很意外,這孩子當日初見就讓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面上明明表現(xiàn)的極為害怕,偏偏那雙眼睛又鎮(zhèn)定的不像話。
這般年紀的孩子,不該有這樣深沉的心思。
他是習武之人,加之刻意放低了步子,原本以為她們不會發(fā)現(xiàn),卻沒想到卻被這丫頭發(fā)現(xiàn)了。
“我白天睡多了,晚上就睡不著了?!鳖櫵哪锢侠蠈崒嵉恼f道,這本也是實話。
馮章聽著這話,既覺得是這樣,又覺得并非如此。他也并不想深究。
“你知道我要過來?”馮章覺得這問題多此一舉,可心里卻很想問。
顧四娘搖了搖頭,“不知道,您會過來,我很驚訝?!?p> “既然驚訝,為什么沒喊,反而冷眼旁觀?!闭f這句話的時候他的神色一瞬間冷了下來。
顧四娘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想怎么回答,繼而道,“馮大人,難道不是來找我母親的嗎?”
聞言馮章不由得一愣,聲音竟是有幾分緊張,“你為什么這樣說?”
“馮大人那日見到我母親的時候叫阿青。那是我母親的乳名?!鳖櫵哪锫曇艉芷届o,說完眼光灼灼的看著他。
馮章面對著還不到他腰高的女孩,頭一次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他皺著眉,冷聲道,“就憑一個稱呼,能說明什么?”
顧四娘笑了笑,院子里的風越來越大,而她的聲音卻很清晰的傳開,“大人,你恐怕不知道,十多年前,我母親便改了名字。她現(xiàn)在叫陳杏?!?p> 陳青這個名字,如今知道的人并不多,就連顧元娘恐怕都未必知道,嫁了人之后,娘家的名字便很少被人叫起來了。
她之所以知道還是當初剛剛來到這個家的時候,那時候大病了一場,村里和陳氏交好的人都來看過她,迷迷糊糊中,她聽到了這段很久遠的往事。
“你好像并不奇怪我的出現(xiàn)?!瘪T章在初時的驚訝過后,聲音倒是轉為了好奇。
這個女孩給她的驚訝太多了,一般孩子知道了這些事不說驚慌,也絕對沒有這樣的鎮(zhèn)靜。
“說實話我倒是希望你早點出現(xiàn)的。”顧四娘笑了笑回答。
“哦?這倒是讓我想不明白了,原因呢?”馮章好笑的問道。
“這么多年下來,母親對你的感情早就不在了。但是這些年一直她耿耿于懷你當年的不告而別。很想要一個答案,這點執(zhí)念已經成為她的心結。你的出現(xiàn)或許正好可以解開這個結?!鳖櫵哪锂敃r偷聽到陳氏這段過往,心中是不勝唏噓的。
年少懵懂,一段感情甚至可以保存很多年不忘記。尤其陳氏和馮章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自己的未婚夫突然一去不回,連個口信都沒有給她捎回。她如何能夠放得下。有些事耿耿于懷未必是念念不忘,更多的是想要一個答案。
馮章臉色亦是有些難言的復雜,他這些年殺戮,心早已經麻木如石頭,可唯獨這件事一直耿耿于懷至今,那年杏花微雨時候,女子笑顏如花的模樣,一直讓他難以忘記。
此次回到這里,他其實并不想做什么,只是想親口解釋一句,問一句她過得好不好。
“大莊和阿青都是心思簡單之人,怎么會教出你這樣的女兒?!瘪T章很意外,同時也覺得很有趣。
顧四娘抿唇,“聽你這個語氣,倒是和我父母都很熟的樣子了?”
原本她只是以為馮章和陳氏是舊識,現(xiàn)在看來并不是這樣。
“我曾經在蓮花村待過幾年。”他說著目光漸漸回暖,嘴角亦是勾起薄薄的笑意,思緒也回到了久遠的時光。
“馮大人,你今晚大半夜過來難道就是為了趁著夜深人靜看一眼我母親?”她半是好笑半是揶揄的語氣拉回了馮章的思緒。
他神色一點點恢復了平時的冷漠,漠然開口道,“我聽說你今日病的很重,還請了大夫?”
荷風竹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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