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一魂一魄
付清竺看到大家都是一臉驚訝的模樣,不由干笑了兩聲,“你們這么看著我干嘛?廟會嘛,我也沒有去過。”
“既然清竺兄弟想去,那我也陪著一起好了?!标惥刚f著站起來。
這還真是!
夏葉瑾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付清竺難道不要命了嗎?傷得那么重,不去醫(yī)館就算了,現(xiàn)在還要去逛廟會?還真當(dāng)自己是神仙?
司馬子瑜本來就沒有打算去逛廟會,見有人陪著陳彩衣,他便提前與大家道別,直接去書院了。所以被付清竺這么一攪和,原本陳彩衣精心設(shè)計的她與司馬子瑜的二人世界完全泡湯,她氣的直跺腳,可礙于大家都在,又不能表現(xiàn)的太明顯,只好一路板著張小臉不說話。
可走了一段后,付清竺的速度就有些跟不上。
漸漸的,他已經(jīng)落了好一段路。
“讓你逞能,現(xiàn)在連走路都走不動了吧?”夏葉瑾沒好氣的瞪他。
說起來簡直讓人惱火,說了一萬句讓他去醫(yī)館的話,這人竟然連一句也沒有聽進去,用歪門左道讓身上的傷口止了血后,就又開始不管不顧了。
對方同樣瞪了她一眼,“我哪里走不動了,我這不正在走嗎?”
算了!夏葉瑾小聲嘀咕,你要逞能便逞能,反正到時候死的又不是我。
“我也不會死?!?p> “那是,你是不會死。你只會因為失血過多而變成透明人?!北緛磉@只是一句無心斗趣的話,付清竺卻臉色大變,然后一把抓住夏葉瑾的手,說你也知道透明人?
“……”
夏葉瑾迅速把手抽開,完全不懂得眼前這個人又在亂七八糟的瞎想些什么,但看到他滿臉緊張的樣子,便接著說,“對呀,我當(dāng)然知道,血流干了不就成了透明人?!?p> 付清竺有些失望?!拔艺f的不是這個。”
管你說的是什么?夏葉瑾本不想去理他,卻驀地想起了一件事,“你是說——”
血流干了的透明人?不就是這段時間柏溪村一連串失蹤的少女們嗎?
“對方太強大,我斗不過,耗了幾天,一個人都沒有救出來?!?p> 付清竺的聲音低低的,聽上去極度疲倦。
“所以又是妖怪作祟?”眼前閃過那抹邪魅的紫色,“找到真兇了么?”
“沒有?!备肚弩脫u頭,“我連續(xù)找了幾天,只找到了案發(fā)地。”
“你剛才那滿身的血不會就是被那妖怪傷的吧?”
“差不多,但那血也不全是我的?!?p> “剛與妖怪打斗完又想要抓狐貍,你還真不怕死?!?p> “我這不是沒死嘛?!?p> 對方死鴨子嘴硬,夏葉瑾便換了個話題,問他,“你剛才說案發(fā)地,案發(fā)地在哪里?”
身后突然熱鬧起來,有幾個人踩著高蹺經(jīng)過,走在前面的紅玉突然回頭,正好與夏葉瑾的目光相對,她微微笑了一下。
付清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地點就在司馬府后院?!?p> “是美人臉?”
心中隱隱有了絲預(yù)感,但夏葉瑾更多的還是想存著僥幸的心態(tài)。雖然對狐貍無半點好感,但她一直盲目堅信,她要拯救的那只狐貍,要挽回的生命,就算是妖怪,也不會是個濫殺無辜的妖怪。
可付清竺的回答卻打破了她的幻想,“目前還不清楚”,他說,“但我總覺得美人臉并不是個真實存在的東西,它更像是受人操縱的傀儡,擋在前頭的幌子?!?p> 夏葉瑾打從心底不想把話題引到狐貍身上,便開口說如果美人臉都是幌子的話,那暗中操縱的人該有多厲害。
付清竺沉默,癱著一張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兩人又接著走了一段,突然他停下腳步,看著夏葉瑾說可以告訴我原因嗎?星辰般的眸子里閃著冷冽的光,這是夏葉瑾從未見過的眼神。
“告訴你什么?”夏葉瑾心內(nèi)一咯噔,面上卻擺出一臉訕笑。
“原因。你不殺狐貍的原因。”
夏葉瑾嘆了口氣,心說該來的果然還是躲不過,雖然她在剛才開口阻止付清竺擊殺狐貍的時候就已經(jīng)做好了被質(zhì)問的準(zhǔn)備,但真到了被質(zhì)問的時候,還是感到了無形的壓力,特別是在面對這雙大眼睛的時候。
所謂輸人不輸陣,就算心有愧疚,但夏葉瑾覺得面上還是應(yīng)該強硬些,所以她反問道,你這么急著要殺狐貍,是因為那一魂一魄嗎?
夏葉瑾并不懂得什么魂魄之道,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她之所以會提到,不過是剛才在打斗時聽狐貍說了一句。
可對方在聽到這句話時臉上所浮現(xiàn)起的表情,卻讓夏葉瑾覺得自己犯了個大錯,不由怯怯的開口,“那狐貍說的一魂一魄該不會是真的吧……?”
她沒有問付清竺為何抓狐貍到底是為了什么,也沒有問他為何會突然出現(xiàn)在巷子里,但對于他的每一次出手相助,卻是真的十分感激。有時候覺得真是奇怪,某些人就像是注定了的一般,無論你何時回頭,他都會在你目光所及的地方。無需多言,只要伸出手,都能被緊握住,只要他在,你便覺得安心。
從小到大,夏葉瑾除了中學(xué)時期有個閨蜜最后還反目成仇外,幾乎就沒有什么朋友,但在這里遇到付清竺,她突然覺得,這或許就是朋友的意義。
也許是夏葉瑾的問題太過于突兀,付清竺癱著一張臉許久都沒有回答。
就在這時,前面的人群卻突然一陣騷動。
夏葉瑾定睛一看,差點直接爆了粗口,一輛失控的牛車在路上飛奔,發(fā)狂的牛幾乎是要將韁繩沖破,速度太快,車夫直接被甩了出去,四散的人群到處亂竄,牛車一路過來,將兩旁的攤子撞的東倒西歪。
牛車?yán)镫[約傳來哭聲,就算隔著竹簾也能感覺到車?yán)锬侨说捏@恐與不安,夏葉瑾正想將付清竺拉到一旁避開牛車,卻看到他沖了出去,與他一起沖出去的,還有走在前面的陳靖。
瘋牛像是受了極大的刺激,左沖右撞,就算兩個人合力,一時半會兒也沒辦法制服。
夏葉瑾下意識的去尋找紅玉,發(fā)現(xiàn)她正站在不遠處,目光追隨著陳靖的方向,兩只手不斷來回交握著,就算隔著一段距離,還是能感受到她精神的高度緊張。突然她喊了一聲“小心!”,然后迅速沖了過去——陳靖被牛拱到,整個人被拋了起來,緊接著摔在了街邊的攤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