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個清麗可人的女仙輕輕靈靈開口,面上倒分毫顏色也未變:“你說什么,陳軒送嫁?封我為陳國鹿箭公主?”
“是啊,你們那軒王爺不是已經(jīng)中了相思引嗎,按理說,你與他之間的記憶應(yīng)當(dāng)是全然消解了,怎么……”那個火紅的小狐貍古靈精怪的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也沒能轉(zhuǎn)出什么所以然來。
“太好了小姐,軒王爺肯定是想起您來了,要把您接回去?!?p> 女神仙默默看了一眼小丫頭,沒忍心告訴她,那個相思引只要服下,就算服食解藥,也免不了削除記憶,更不要說什么記得自己了。
“哎,我可是記得某些人不是口口聲聲要嫁給陳軒嘛,怎么如今卻為我憂心起來?”
“我自然是要嫁給他,不過與我擔(dān)心你又不沖突,我為何不能替你憂心一把?再說了又不是我想嫁給他,我之前都未曾見他一面,誰知道是不是個丑八怪,要不是我那個哥哥非得要將我嫁給他,誰稀罕嫁給他?!毙『偙饬吮庾欤H不情愿地答道。
“罷了罷了,我前幾日讓你出來練些輕功的基本功,你可練了?”
“一開始練了,可是太難了,累死了,就不能不練嘛?”
“不能,若是沒有這些,輕功你就不用想了?!?p> “算了算了,不想練了,反正有沒有輕功都差不多,我總不會用上它跑路的,不練了不練了?!毙『傋е驐骶鸵艹鋈ィ巴饷骊柟忸H好,你陪我出去轉(zhuǎn)轉(zhuǎn),成天呆在屋子里悶都悶死了。”
打院子里轉(zhuǎn)了幾圈,北疆的皇宮里花卉雖不及陳國御花園中百花齊放爭奇斗艷,卻有幾處在陳國并未見過的奇異的花,尤其是角落里那一處紅色的花,羽片深裂,花大色艷,煞是好看。
沈楓扯了扯在前面正忙著辣手摧花的小狐貍,禁不住問了問:“那是什么花?”
“你眼光倒是毒辣,那是我們北疆的“神花”,是不是尤其艷麗?可是越是艷麗的東西就越毒,那種花亦是如此,碰不得的。”
“哦,你倒是說說它如何碰不得?”
“我們部族的人對于吃向來膽子比較大,天上飛的水里游的都可入廚,先人采了這花的果實調(diào)入食物之中,發(fā)現(xiàn)它有奇效,用它烹調(diào)過的食物味道鮮美,食用起來口味奇佳,便有人提煉此花的果實,可未曾想提煉過程中吸入,吸入后傳出來竟夢中尋到了九重天,有飄飄欲仙之感,也因此被奉為“神花”,一時間廣為流傳。后來……后來部落之中人人精神萎靡,身體越來越差,后來,收服的一個小部落突然來襲,部落中的人再也騎不上馬拉不動弓,險些全軍覆沒。這種花,著實不是什么好東西?!毙『傇秸f越咬牙切齒,恨不得將角落處那片艷紅燒了摧個干凈。
果然,師父所記載的藥典中有一卷,專門提到了此花,只是提到了花冠嬌艷無比,卻幾乎沒有什么味道,果實微量可入藥,多服者有上靈霄之感,且極易有癮癥,經(jīng)年服食者危及本體,有性命之憂。師父雖博學(xué),可未曾見過此花,如此邪性的生靈,竟是北疆的神花。
藥典中還有一句,性命攸關(guān)之際,或可救人性命。
“為何我在別處從未見過這種花?”
“我部落先人經(jīng)此一難,將此花毀壞殆盡,只余了些移植到這里,權(quán)當(dāng)觀賞之用,量極少,應(yīng)當(dāng)是起不了什么大風(fēng)浪了。”
“可送我?guī)字???p> “那東西碰不得,你若是真的想要,我尋個機(jī)會給你從庫中偷幾個應(yīng)當(dāng)不打緊?!?p> 走到前面,一個熟悉的身影閃過,江玉玦?他為何會在這?
“怎么啦?瞧上他啦。他雖面貌也算不錯,可也太像小白臉了些,還不如我那個哥哥呢?!?p> “哎不是,他身上的衣物是?”
“司藥坊的,怎么?你們認(rèn)識?”
“嗯,算認(rèn)識吧?!?p> “看著眼生,估計是個新來的?!?p> “哎呦,可算找著您二位了,公主,大王子有請沈姑娘,您看這……”
小狐貍暗中拉了拉沈楓的袖子,你要小心。
“不知大王子叫我何事?”
思齊突然快步用了三分內(nèi)力飛過來,猝不及防地捏著沈楓的下巴,沈楓被迫抬起頭,看見思齊一雙邪佞的眸子盯著她,看不出眼底的一片漆黑?!澳悴慌挛遥俊?p> “我為何要怕你?”沈楓反而笑了,問出這句話的人雖然是個魁梧的男人,可是聽起來居然像是個孩子。
“她們都怕我。”
“那是因為你手里捏著她們家人的性命,活著她們自身的性命,如今,你手里并沒有我身邊的人,我亦不懼死。我又為何要怕你?”
“死?”思齊突然閃過一絲嘲諷的笑容,出現(xiàn)在墨一般深沉的眸子里,像是夜里嗅到血腥氣的狼。手指在沈楓的下巴上用力摩挲,留下紅色的印子。“你可知令人生不如死的法子,我會的可不只是一種?!?p> “你怎么這么篤定,我就沒有這樣的法子?”沈楓正色看向他,眸子里清寒如冰,毫無畏懼之色。
既然有膽色留下來,并不代表她就是被人擱置在案板上任人刀俎的魚肉,若是如此,也太失藥谷的臉面了。
思齊突然附身過來,手指漸漸放輕了力道,突然帶有一些溫柔的意味,旁人看來不過是放蕩的調(diào)戲之舉,若是個未諳世事的小姑娘,看到這一幕,定是要捂著羞紅的臉逃開。可是沈楓的耳邊卻聽見冒有絲絲寒意的一句話:“若是你在新婚之夜也如此可愛,那該有多好?!?p> 思齊說完這句話猝然放手,看見沈楓吃痛地揉了揉下巴上的紅痕,狷狂的臉上露著掩不住的笑意踏步離去。
沈楓拿出配的清露給鏡子里的自己上藥,不過一個時辰,紅痕已經(jīng)淡了。原來北疆大王子的虐待人不是旁人編排出來的,那個女子真是可憐啊。這樣在北疆耽誤下去,遲早讓思齊那廝壓抑的得癔癥,如此,還是得想個法子脫身。只是陳軒那毒……
陳軒依舊在快馬加鞭趕來的路上,心口處常常吃痛,他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他只知道,北疆有人在等他,若是不去,他會后悔這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