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兄怎么好像心事重重?”
剛到府衙見到了李封晨,楊飛還沒有及時調(diào)整好心情。
“怎么,準備兵器的事情不順利?”
“倒也不是,刀是讓鐵鋪給打了,明天一早就可以拿到,不過現(xiàn)在司馬兄沒有合適的刀法,你我也都不精通刀法。所以這事還是不好辦的……”
李封晨點了點頭,每一種的兵器都各有自己的特點,甚至同種兵器,根據(jù)其長短,厚薄,狀態(tài)也都有各自的特點,所以一般的習武之人都是選擇一個自己上手的兵器來練,這一點即使招式練到了化境也都不會改變。
“楊兄,這事不打緊,今天家父和我聯(lián)系了一下,這幾天太原城附近雙劍派的虎嘯堂弟子就會過來,雖然都是一些年輕的人,但是一堂的人,擋一下雜兵,倒也是派的上用處的。”
楊飛莞爾笑了笑,心里默默地有些許的黯然,他不清楚這些人過來,倒底是派的上用處,還是根本只是來送死的,其實按照楊飛的內(nèi)心,他覺得完全應該把府上的侍衛(wèi)都請回去,江湖刀劍仇殺,強者自然可以屹立不倒,弱者根本就不應該上場,所謂的堅持換來的也只是單方面的屠殺而已。
“好了,楊兄。大招在即,我們個人也需要養(yǎng)精蓄銳,到時候就讓這群殺手有來無回,也可以給我雙劍派在江湖中壯些名聲出來。”
“李兄還真是樂觀啊,只怕這次太原一役,你我連自身都難以保全啊,所以我才著急司馬無悔的刀法,如果這幾天可以好好調(diào)教,也還是有一絲希望的?!?p> “血手門真有那么厲害?”
李封晨的自信似乎被澆了一盆冷水,這也難怪,本就是少年英才,再加上又是名門之后,同輩之中的佼佼者,自入江湖以來大大小小也經(jīng)歷了不少場面了,即便是面對老一輩的各門派當家也不示弱,同齡中更是難以找到匹敵的對手,李封晨的自信并非沒有緣故。
“李兄,你久在江湖,只是這血手門和這江湖上任何一個門派都不同,一般江湖門派講究的是武學精進,所以就算是門派之間仇殺,也要講究個規(guī)律,總不能一窩蜂上,多半也是逐個廝殺,就算是要多個人一起上,一般的劍陣刀陣,也只是用于防御強敵。”
“但是血手門就不講究這些,他們要的只是效率,無論方法,無論手段,可以一時之間所有人所有兵器,一齊攻入,近身有刀斧手,劍客,刀客,中間有使軟鞭,硬鞭,還有長槍的,遠處更是埋伏有弓弩手,而且所有人都配有淬了毒的暗器,見血封喉。他們打起來,可不是要和你在武學上分個高下,只是單純的殺戮而已。就算是再厲害的高手,一下子應對這樣的場面,也是吃緊的?!?p> 楊飛如此一說,倒是讓李封晨一下子緊張了起來,也是突然感覺到自己從未經(jīng)歷過楊飛口中所說的那種場面吧,既有一些緊張不知所措,卻又有一些興奮,想知道自己的武學能不能應付。
兩個人略顯得有點低沉,肩并肩在夜色中踱步。而此時,司馬無悔正一個人在房間里面,他盤著腿,坐在榻上,若有所思。
幾天前那位青衣女子的劍法,始終在司馬無悔的腦子里面,一刺,一剃,每次轉(zhuǎn)身,似乎他都記得清清楚楚,無論是動作還是身法,都和記憶中母親所練的那套劍法一模一樣。
以前還在山里的時候,母親就常常拾著一截樹枝舞這套劍法,同樣的美麗,優(yōu)雅,灑脫,就好像跳舞一般,只是可惜無論司馬無悔怎么求,母親都絕不肯教他哪怕是一招半式,每天只是讓司馬無悔練習一些步法,或者是雙手臂力。
一直以來,在他的心理,也有很多的疑問,表面上父母和普通的獵戶家差不多,但是卻總能感受到很多差異,比如母親的身手很好,甚至不在父親這個全村第一獵戶之下,但是母親卻從不讓司馬無悔對外人講。自己也從來沒有聽過父母說過他們以前的故事,比如母親是從哪里學到細雨劍法,父親又是怎么和驚雷刀有一面之緣的。
不過一想到馬上就有自己的第一把兵刃了,司馬無悔就十分的興奮,自己從小到底就沒有用過像樣的兵刃,所以這會兒,他尤其的激動,幻想著自己可以想李封御和裘斷水那樣,耍著兵刃然后一套招式接著另一套,行云流水一樣,好不威風。
突然他從榻上蹦跶了下來,一陣手舞足蹈,右手時而化劍,時而為刀,招式也各異,時而疾如陣風,時而緩如流水,連司馬無悔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打什么招式,里面有些是小時候母親所使出來的,有些是客棧里面裘斷水的招式,司馬無悔已經(jīng)分不太清楚了。只知道自己耍了好一陣,稍稍感覺有些累了。
司馬無悔脫去了外衣,躺在了榻上,微微有些困了。外面的夜已經(jīng)深了,迷迷糊糊中,突然聽到屋頂上面有一些細碎的聲音,他不知道是自己聽錯了,還是別的什么,只好又換上外衣,然后懶懶散散地走出房間。
司馬無悔住的地方是西廂房,也是一般刺史府上安排客人住的地方,楊飛的房間就在旁邊,李封晨則在另一邊,因為他執(zhí)意要臨著王刺史住。此時,司馬無悔從房間里面出來,隱約看到屋頂上面有兩個黑影,但是夜色濃重,月光下看的并不很清楚,于是他稍稍往后退了兩步,做出一個弓步,然后往前大踏兩步流星步,順著墻面略使了一點小勁,便跳了起來,足有兩丈那么高,然后右手搭著房檐,整個人弓起來,伏在屋頂上,司馬無悔看到眼前確實有兩個人影,其中一個人好像正拿著筆在一塊白布上面圖畫著。
“你們是誰?”
司馬無悔的響聲突然打破了夜晚的寂靜,眼前的兩個黑影,也急忙站起來,兩個人似乎交接了一下,一個往南跑,另一個往北跑,這下倒是一時讓司馬無悔不知所措了,索性也站了起來,不知是該追哪個人了。
而聽到司馬無悔的響聲,許多人就直接從屋里面沖了出來,最先出來的是楊飛,他只看到一個黑衣人往南面逃,剛想追上去,只是對面那人才幾步就已經(jīng)不見蹤影了,楊飛心想自己也算是輕功之中的高手了,卻因為一個大意,讓對方如此輕松就逃脫了,心里倒是有些慚愧。
這會兒正好司馬無悔從房檐下面跳下來,楊飛趕緊拉著他,穿過走廊,往東廂房那邊趕過去。一路上,遇到不少驚慌失措的侍衛(wèi),大多都是一手持著唐刀一手拿把火把,好像無頭蒼蠅一樣,到處搜查著。而楊飛則帶著司馬無悔徑直往王刺史的屋子走去,就看到此時在院子里面,趙別駕帶著幾個侍衛(wèi)圍著王刺史,大家都是一副緊張的架勢,各自持著兵刃,擺好招式,目光盯著房頂上面,唯獨不見李封晨。
原來,聽到司馬無悔的叫聲的時候,李封晨還坐在床上練習內(nèi)功,于是立馬就出了房間,正看到一個黑影從東北方向逃竄,于是立馬跳上屋檐,開始追擊,順著黑影的線路,兩個人在太原城中跑了好一陣,直到第三個坊門口,黑影突然停下了腳步,李封晨看看情況,也沒敢直接近身,先是從側(cè)手邊的劍鞘里面,拔出鷹劍了,做好架勢。
“你可是雙劍派的?”
“正是!”
黑衣人不屑地笑了一聲,從背后掏出來兩把一寸半的短劍。
“你是?”
李封晨看到對方如此的兵刃,表情十分的驚訝。不由自主地往后面退了兩步,對方看到了李封晨不尋常的舉動,一個墊步,立馬就撲殺了過來,雙劍一齊揮舞,從斜上方掩殺過來,還好李封晨馬上就反應了過來,雙手握著鷹劍,往自己的右肩提了起來,只是這雙劍同出,勢大力沉,而且對方的臂力看來也不小,一時倒是讓封晨吃了虧,還好下盤足夠穩(wěn)當,不至于一記就直接倒地。
李封晨立刻換手一個轉(zhuǎn)身,調(diào)整好招式,先前看到這兩把短劍,讓他稍稍有些走神了,然后即使第一招差點吃了大虧,李封晨依然沒有拿出蛇劍的打算,看來他心中對自己的長劍十分的有信心,雙方略了沉住了氣,彼此都在觀察對方。這次李封晨先動手了,一招直刺,像飛出去的快箭,黑衣人也不敢怠慢,順勢接下劍鋒,側(cè)身一讓,哪知封晨突然左手按地,一個翻騰,凌空一劍,正好刺中黑衣人的右肩,然后用腳在他在的胸口猛踹一腳,直接將黑衣人踢出一丈多遠。
黑衣人緩緩起身,而封晨并沒有進一步進攻的舉動,不過眼看自己的兩把兵器已經(jīng)被擊落在地上了,再戰(zhàn)下去也沒什么勝機了,只好作罷。從腰間掏出兩枚十字釘,便向李封晨打去。
“叮叮?!眱陕暻宕嗟穆曇?,李封晨將兩枚啐了劇毒的十字釘打落下來。只是回頭,黑衣人已經(jīng)消失在黑夜中了。
“該死!”
李封晨咒罵了一聲,右手的手腕隱隱有些作痛。想必是之前對招的時候,力量上有所不及造成的,這會兒李封晨撿起地上的兩把短劍,仔細看過之后,更加確定了自己之前的想法,竟然是真的……
李封晨略有一些無精打采,慢慢踱步回的刺史衙門,正巧王刺史,帶著趙別駕還有馮司馬以及司馬無悔和楊飛一行人,都在大廳之中,眾人似乎都因為這次的意外而顯得十分的疲倦,站在一旁的馮司馬不住地在打哈欠。
“李兄,可抓住了黑衣人?!”
“奪了兩把兵刃,人倒是跑的快。”
“也罷也罷?!?p> 一眾侍衛(wèi)看著這情景也難免有點失落,這血手門還沒有攻過來,只是試探了一下,便已經(jīng)讓整個刺史衙門上上下下亂成一鍋粥了,這要是真打過來,豈不都成為刀下魚肉了。楊飛心里也擔心這一點,這官府的侍衛(wèi),平時嚇唬嚇唬百姓,抓一兩個江湖匪類,倒還有些用處,真遇到硬仗,只怕比今晚的景象還要糟糕。
“這樣大家先回去休息吧,我想與趙別駕商量點事情,馮司馬你先陪同王大人回房間吧?!?p> 王刺史點了點頭,也是耷拉著腦子,沒什么精神,一看現(xiàn)在刺客也跑了,也不想多說些什么,便也就隨著馮司馬回去了。
“趙別駕,看今天的情況,府上的侍衛(wèi)恐怕還得你出面訓練一下?!?p> 等眾人都走了,楊飛便和趙別駕說到,李封晨此時正看著桌上的兩把短劍,似乎有些著迷了,司馬無悔倒是不清不楚,看著李封晨如此看重這兩把劍,也順勢過去掂量掂量。
“這幫人平時懶散慣了,我說說,這再堅持兩三天,還是沒問題的?!?p> “趙別駕,恐怕不是堅持兩三天的事情了,從明天夜里起,必須做到每個廂房有兩個侍衛(wèi)看守,兩個時辰輪一次崗,尤其是王大人的房間,更加需要排崗,西廂房要嚴加看守。趙別駕還勞煩你回去排一下班,另外府上其他的家眷都盡量集中在一處,方便看護?!?p> “好嘞。”
趙別駕受到了指令,立馬就回去,一副積極性十足的樣子。
楊飛一回頭,方才發(fā)現(xiàn)李封晨和司馬無悔兩個人還在擺弄兩把短劍。
“李兄,司馬賢弟,要不今晚你們也早些休息吧,我想那賊人今天只是來探查地形的,晚上應該不會再來了,咱們也養(yǎng)好精神,明日還得陪著司馬賢弟練習這陌刀的刀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