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夭被顛得暈頭轉(zhuǎn)向。
車速很快。
她甚至不知道程牧將車子開到多少碼。
市區(qū)里能這樣開車嗎?
神經(jīng)?。?p> 她在座位上爬起來,沖他喊,“你會不會開車,不會開滾蛋,我不想和你死一起!”
“酒沒醒?”
程牧頭也不回,聲音冷漠,話落,直接降下了后面兩扇車窗。
冷颼颼的風(fēng)頓時吹了進(jìn)來。
陶夭下意識縮到一邊,抱著胳膊,理智慢慢回來。
剛才那一會,真的好像瘋了。
她差一點覺得自己回到了五年前,什么都沒有,一個人,又要面對黑乎乎的未來。
她在后座沉默了下去。
過一會,程牧關(guān)了窗,聽見她的哭聲。
聲音并不大,可是特別抓人,像小孩一樣,哭一下吸一下鼻子,委屈得不得了,沒由來讓人煩躁。
十九歲一姑娘,學(xué)人家馬路上喝白酒?
飛一樣沖出去打小偷?
開口罵他?
嘖,幾天不見,越發(fā)能耐了!
程牧冷著臉,沒回頭,直接將車子開到了影視城。
十一點。
車子距離影視城還有一段距離,路邊是一大片未開發(fā)的和正在開發(fā)的荒地,有風(fēng),凜冽入骨。
氣了一路,想和她較量的那點心思也歇了。
程牧熄了火,冷聲命令,“下車。”
陶夭開了車門直接下去。
程牧自后視鏡里看她一眼,這才發(fā)現(xiàn),她沒穿鞋,剛才上車時就是只穿了襪子。
他蹙著眉推開了車門。
抬眸望過去,對面一條街道,好像并沒有鞋店。
冬天襪子厚,總歸凍不死。
他的目光收回,下意識,又朝她腳上看了一眼,仍是沉著臉沒說話。路燈籠罩下,當(dāng)真像一座結(jié)了冰的雕像。
陶夭站在車門邊,突然仰頭看他,“你是不是想睡我?”
一句話,程牧頓時黑了臉。
屁大點姑娘,清瘦細(xì)弱,此刻仰頭挑著細(xì)長的眼尾,眼眸里一點復(fù)雜難辨的光,她這是,對自己姿色很有信心?
程牧蹙眉,“腦子沒毛病早點回去歇著,少出來丟人現(xiàn)眼?!?p> “沒種?!?p> 陶夭忽而道,語調(diào)飄忽,一絲譏誚輕嘲暗含其中。
“你說什么?”
程牧話音剛落,啪一聲打開車門將她推了進(jìn)去。
他力道太大,這動作猝不及防,陶夭跌進(jìn)去尚未轉(zhuǎn)頭,只聽車門又是“啪”一聲響,緊接著,鐵鉗般一只手落到她后腰上。
“程牧!”陶夭尖叫一聲。
“真想挨操,老子現(xiàn)在就成全你!”
一句話,粗魯無禮、下流冷厲,暴躁地落在她耳邊。
“放手!放開我!”
血涌上頭,陶夭猛地掙扎起來,抓起他一只手狠咬下去。
她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
前面幾分鐘完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滿腦子都是報復(fù)、上位、紅、將一切踩碎踐踏在腳下,這樣瘋狂至極的念頭。
她竟然用那樣的話去招惹身后這男人。
忘了他什么秉性嗎?
現(xiàn)在這一下,瘋勁去了,酒徹底醒了,她以這樣屈辱的姿勢坐在他腿上,靠在他懷里,恐懼和后悔突然襲來,身子都發(fā)抖了。
“嗵!”
程牧突然將她推開。
陶夭一愣,臉上滾落的淚痕猶在,對峙半晌,她咬牙,抬起一只手猛揮了過去。
“再鬧!”
程牧鉗住她手腕,吐出兩個字。
男人呼吸粗重,眼眸里甚至帶了毫不掩飾的侵略意味,一方空間頓時就顯得無比悶熱陰暗。
冬天穿得厚,里外好幾層,剛才那一下,并未露出來,車?yán)锘璋担棠疗鋵嵰膊恢劣诳吹健?p> 可——
對她而言,已是屈辱羞憤欲死。
常說,先撩者賤。
她這莫名其妙鬧一遭,到底算什么!
前面十九年都狼狽忍耐地活了過來,怎么這一晚,情況其實沒有那么糟,反而失控。
陶夭想不明白。
“下車!”
程牧冷漠的聲音也突然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
陶夭一愣,看也沒看他,直接推開車門,出去,抱緊包,頭也不回地往影視城方向走。
車內(nèi)——
程牧吐出一口濁氣。
幽深的目光卻緊盯著越來越遠(yuǎn)那道纖細(xì)身影。
這一晚,他完全始料未及。
推開車門回了駕駛座,他降下車窗,掏出煙盒,一手?jǐn)n著火,給自己點了一根煙。
煙還沒抽完,電話先響了。
“二少,你……”
“給蔣如意打電話,讓帶雙鞋出來接人?!辈坏刃鞏|說話,程牧撂下一句話,掐斷通話。
握著方向盤的一只手隱隱作痛。
他低頭一看,血跡隱隱約約滲出來一些,齒痕深得很。
“媽的!”
咬牙低咒一聲,車子一個擺尾,走了。
——
稍遠(yuǎn)處,夜幕里。
蘇樂聽不到后座任何響動,試探著喚,“哥?”安靜半晌,得不到蘇瑾年一絲回應(yīng)。
頓時,左右為難起來。
市區(qū)里放下了陶夭,這人又覺得時間略晚,要求折回去,想著等會送陶夭回影視城。
結(jié)果,電話沒打通,先瞧見那一幕了。
到現(xiàn)在,他都覺得不可思議。
程氏集團(tuán)高高在上那一位,大街上,扯著陶夭扔上車了。
然后,他親自開車離開?
這一路上險險跟著,剛才又目睹那讓人浮想聯(lián)翩的一幕,他到現(xiàn)在還沒回過神呢。
蘇樂糾結(jié)兩秒,又道:“指不定怎么認(rèn)識了,也說明不了什么?!?p> 語調(diào)遲疑,連他自己都心虛。
蘇瑾年還是沒吭聲。
蘇樂又郁悶了好一會,才聽見他問,“《皇貴妃》劇組,認(rèn)識人嗎?”
“這個?!碧K樂想了想,“有。宋慶,聽說在里面出演了一個小配角,那劇里大咖挺多?!?p> 話說完,他簡直想咬了自己舌尖。
大咖挺多,怎么陶夭就有機(jī)會和傅影帝搭戲了?
傅影帝似乎還挺照顧她?
她還歪打正著紅了。
蘇樂正胡思亂想,聽到蘇瑾年說,“他電話給我一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