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蒙大人解圍?!绷粞肼燥@疏離,后退了幾步。
“你怎么會來這里?”鐘炎睿的眉頭緊皺,還是有些驚訝,更為她擔憂道,“外面天涼,還是快快進屋?!?p> 留央大氣不敢喘一聲,猶豫的眼光,加之一動不動的腳步,止于門前。
不對勁的氣氛,她的舉止,不言自明,鐘炎睿猜疑更是確定了幾分。
“怎么了?你在擔心什么?”反倒是鐘炎睿越來越不安,他沒想到會是這樣相見,害怕留央會因為里面的人跟自己反目。
“深夜你我孤男寡女,有違禮法??謹拇笕嗣??!绷粞氚岢瞿信蠓?。
“你的意思是,你在意這些?你顧忌禮法?若是按禮法,你告訴我,在你眼里,我算你什么人?里面的人與你又是何種關(guān)系?”鐘炎睿深吸一口氣,其實回憶往昔還是不錯的,然而那一聲聲大人,終究是讓他難受的,脫口而出道,“一口一個大人,你我何至這般疏遠?”
“為什么要和我說這些?”留央不自在他這般咄咄相逼,微微蹙眉,聲音依舊輕輕,道,“你一定要這樣嗎?”
鐘炎睿也不裝糊涂了,點明道:“糊涂!何必為了里面的人,搭上你自己的命,值得嗎?”
“好久未見,為什么要說那么晦氣的話。說些好的吧,你看,我運氣還是非常好的,遇上大人?!?p> “算是忠告,渾水終究別趟的好。更別站在懸崖邊,我不希望央兒受難?!辩娧最窀娴?。
“渾水和懸崖都是挺讓人害怕的。”留央道。
“害怕?你方才是在對我高昌同僚用美人計嗎?你的情對誰動都可以嗎?”鐘炎睿不由自主地揣測道。
“原來你是這么看我的。大人您是在稱贊鄙人的容顏,還是想著來狠狠羞辱在下?”
他流露出委屈的神態(tài),啞口無言地看著留央,自腰間掏出一塊令牌,握住了留央柔綿的小手。多年來,她依舊是他抹不去的愛,深藏在心。
借著月光,留央復(fù)雜的回望。
本不該鐘炎睿做的。沒想到,他為了她,安排好了退路。
“偏偏讓我遇上了你,我認了。”鐘炎睿早就很喜歡很喜歡留央,對留央狠不下心,“本想將央兒留下來,你呢?根本沒聽進我的忠告,恨不得立馬掙脫了我??晌乙姴坏醚雰菏芸啵忝魅占此賳⒊屉x開這里。只是你一人,不要妄圖帶走高昌的敵人。”
看著令牌,留央怔怔問道:“你會后悔嗎?”
鐘炎睿溫柔地笑對著留央,似多年前,二人還似神仙美眷。
月光冷清,令牌燙手。
“若是我一個離去,顯得小人做派。成人之美還是相互的好。如今高昌之外,豺狼們都垂涎三尺,南邊的百鉞更是等著時機,也想將高昌吞入腹中;高昌之內(nèi),君不畏蒼生,官不惜故土,刁民不絕如縷。高昌撐得住嗎?大人還能撐得下去嗎?”留央輕聲道。
“你在擔心我?”鐘炎睿眼里恢復(fù)了光亮,目光定格在留央的臉上。
留央吐字清晰,微笑道:“若你我利益休戚與共,怎么樣?在下是否有資格保下屋里的命?”
“僅你一人之力,太過渺茫。只管離去,平平淡淡過你的日子?!辩娧最0蛋祰@著央兒不自量力,希望她能夠退卻。
“我有法子阻止百鉞出兵北上?!绷粞胧謭远ǖ溃跋啻怯?,不是羈絆,而是相互成就?!?p> 鐘炎睿不明白,她為何要如此護著里面的人。她為什么執(zhí)意要卷進紛爭。友,呵呵,鐘炎睿內(nèi)心苦笑,他的另一個友,是高昌亂局的始作俑者,陰謀的背后有余霖的影子。只是鐘炎睿沒有將這些告訴央兒。
鐘炎睿笑了一笑,沒想到,央兒會提出與自己休戚與共,也罷,這樣也好。不單單事關(guān)他自身榮辱,更是牽涉整個華族。央兒所謂的法子,估摸著是向余霖求援,余氏家族在百鉞盤根錯節(jié),已有百年,確實可以左右百鉞朝堂之力。
有些人,鐘炎睿是很在意的,比如留央。他多么想守著她此生無憂,生死相依。
當聽到休戚與共這四個字,注定了他的心會軟,更是默默應(yīng)允下了留央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