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暢飲,一群年紀相仿的青年們又邀約了下一次的相聚。
承妍曼樂呵呵著挺是爽朗,一口應(yīng)承下來。
崔留央面露難色正欲推托。
余霖搶先走上前,對著留央道:“姑娘這般神色,莫不是嫌棄?”
“詩詞歌賦,我懂得不多,也搭不上話,嘴就顧著吃,自是羞愧。”崔留央道。
“聽著他們說,我們聽,我便很開心。你不陪著我來,我怕是也來不了?!背绣滩蛔〉?,難掩落寞。
崔留央執(zhí)拗不過妍曼乞求的眼神,明顯感覺為難,稍稍穩(wěn)了穩(wěn)心,道:“那就改日再聚?!?p> 改日改日,改日倒成了時常,常有聚會,一群人彼此熟絡(luò)。
本以為承武略為人冷清,料不想與盧家公子攀談得開心。楊家兄弟與余霖鐘炎睿更為投緣。
承妍曼的眼之所及,只有一人,覃武威。
只有崔留央每次都是自顧自著埋頭吃。
不經(jīng)意間,余霖余光所及留央的模樣,咧嘴笑著。
一日,眾人來為余霖餞行。
“余兄這一回百鉞,不知何時能再逢?”楊三感慨道。
“認識你們乃敝人之榮幸,今日我特地帶了一份小禮相贈,是我頗為得意之作。”余霖一邊說一邊將他自己詩集一一相贈于在座各位,道,“如今西滄與百鉞交好,他日我會時常出使西滄,增進兩國情誼,他日再來,你們可千萬別忘了我?!?p> “那太好了,若是來了,定要記得提早書信告之。”楊大強道。
“一定一定?!庇嗔匦χ痤侀_道。
一場餞行宴,即將山水相隔,再見不知何時,有些許傷情難舍。喝了酒,更是情之揮灑,覺得離別舊詞沒意思,各自展露寫了些新詞。
崔留央埋頭還是吃著,攥這衣角濕了,埋頭擦著淚。無心食之,吃得心塞。
余霖的餞行宴,喝得盡興,各自喝得不少,都喝醉了。連崔留央平日以茶代酒的人,都沾了酒,微醺。
宴散,回府。
崔留央翻著余霖詩集,掉落一張小小箋紙,白紙黑字清清楚楚“月上柳梢,海棠居邊,不見不散?!?p> 原來贈與留央的詩集冊中裹挾著余霖的私心。
見?不見?
真是不省心。
外頭碎云朵朵,陽光時隱時現(xiàn)。離著夜,還有時間想想,寸寸愁都有絲絲情纏繞。
夕陽隱沒,鳥兒返巢,天色逐漸轉(zhuǎn)暗,月開始出現(xiàn)。
留央終是一身男仆之服,走出了太師府。
海棠居。
余霖散了宴之后,從日落到月升就一直倚靠在這。這里是他落腳的居所。夜一到,他賜了酒給海棠居內(nèi)所有仆從,無人會再來打擾到他。這酒一喝,明早方能醒來。
海棠居,燈火俱滅,異常安靜。
海棠居的木門微微半開,那是他有意為之。
聽到了推門而入的聲響,聞著熟悉女子的聲音:“有人嗎?”
“終于等到你了?!庇嗔靥嶂鵁艋\過去道,“跟我來?!?p> 崔留央跟著余霖入了小院,見四下無人,燭火爍爍,一張石桌上擺著三四道小點心。
“你大可放心?!庇嗔嘏c留央并肩而立。
留央側(cè)身傳來的溫度,影子相互融合,她笑了一笑。
“央兒坐這?!庇嗔厥疽庾屃粞胱谄渖砼允?,“桌上這些都是你愛吃的。”
留央入了坐,眼中濕潤,道:“謝謝你還記得。”
“明日我要回百鉞,你可愿意隨我一起?”余霖問道。
“一旦離去,怕是高昌不會放過我?!绷粞肭忧拥溃拔襾砦鳒?,乃是高昌暴君促成?!?p> 余霖遞去一杯暖茶,道:“今日,央兒嘗嘗我的手藝。”
留央喝了一口,笑了笑,原來他的手藝的確很好。
“有我一天,就會護你一天?!庇嗔匦睦镆呀?jīng)有了主意,“央兒再委屈些時日,等我來接你,可好?”
“那希望你可以長命百歲,我豈不是一世無憂了?!贝蘖粞氪蛉ぶ?。
“央兒,可愿嫁我?”余霖不想再拐彎抹角道。
“我身份低微,毫無家勢?!贝蘖粞肟酀馈?p> “我不在乎。”
“我也許是高昌人?!?p> “我也不在乎。”
“我嫁過兩個夫婿,名聲不是很好?!?p> “我何曾在乎過你這些。你怎么還是如此愚笨!”
“那你在乎什么?”
“我在乎你的心。今日你能來,說明你心里有我。”
留央的耳朵與臉一同紅了起來。
“對我而言,世上唯有兩顆心是我在意的。一顆你的,一顆我的?!庇嗔乩^續(xù)道,“你心與我心,心心相印,我的央兒,你可愿嫁我?”
“我只會連累你?!绷粞胝娴暮芎ε?。
“我會為你去解決所有的困難,央兒不必擔(dān)憂。等著我再次回來,答應(yīng)成為我的妻,好嗎?”
留央無措著看著身邊的人。
“央兒。”余霖深情道,“等我?!?p> 崔留央心中所有的煎熬,瞬刻沖出心欄,道:“我會拼出活路,等再逢君?!?p> “央兒……”余霖一把將留央攬入懷中,“高昌那邊,不必擔(dān)心。你一定可以活著。你只要等著我回來娶你?!?p> 崔留央倚著余霖,心里甜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