珪坪謝府。
璀璨夜色,華燈初上,廂院一隅,燭光閃爍,女子獨坐,若有所思。
翩翩思緒,雜亂紛紛,想起了獄中一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眉眼,明明是不同的人,居然可以長得這般相似,若是將獄中女子打扮得體了,會不會以假亂真之感?義母若是見到了,恐怕也會被驚到。何淑雅恨不得馬上飛鴿傳信給義母,實在是太像太像義母了。若這女子是百鉞人,何淑雅還指不定覺得那女子與義母之間有千絲萬縷的眷屬關(guān)系。事實上,不過是個出身卑微、舉止單純的西滄商人婦。
由此可見,惠尹謝家的二公子費了極大心思去尋覓。多年未曾再見二公子,不知是否別來無恙?悸動著心,怎能不去思念二公子,自從相識起,她就深深入了迷。二公子總是那般可望不可即,從前謝劉兩家定下秦晉之好,二公子是劉家嫡女曉諾的未婚夫;兩家反目成仇后,二公子被擄而流落他國。不管如何,喜歡就是喜歡,翩翩佳公子進駐她淑雅的心里,揮之不去。
闌珊燈火,別樣景。
皇宮之內(nèi),一席家宴已近尾聲,甚是盡興。
夜愈是深沉,國后與其嫡女曉諾告退而下。
殿內(nèi),國主道:“奕辰,澤宇,我們叔侄三人趁此良機,好好聊上一聊?!?p> “謹(jǐn)遵叔父之命,侄兒定然奉陪?!眲捎罟笆肿饕?,興致勃勃道。
“少些生分,如此看著太過疏離?!卑巽X國主道,“今日讓你們倆陪我這老人家拉個家常?!?p> “是,叔父?!眲⑥瘸轿⑽Ⅻc頭,笑言道。
“奕辰,你作為澤宇的大哥,要多提點提點澤宇?!眹鞯?。
“叔父放心,大哥對我很好?!眲捎詈┖竦馈?p> “你呀,如今食邑千戶,不要只想著當(dāng)一個富家翁就好。”國主語重心長道,“眼光要放遠(yuǎn)些,希望你能像你大哥一樣讓我省心。你想不想去兵部任職?”
“全憑叔父一句話,侄兒愿效犬馬之力?!眲捎钜稽c也不含糊,笑嘻嘻著回答。
“那應(yīng)亦飛可是你的手下?”國主接著道,“澤宇你覺得應(yīng)亦飛此人如何?”
“他的確在我?guī)は伦鍪?,且十分勇武,擅長騎射?!眲捎畈患偎妓鞯馈?p> “百鉞內(nèi)外危機重重,正是用人之際,看到你們兄弟齊心相助于我,叔父我固然高興?!眹髡f著,略帶愁容,從袖中取出一道奏折予于子侄澤宇,道,“如今我身為百鉞國主,宗廟社稷為大,公私則需分明。”
劉澤宇接過那折子,展開看著,夾著一張狀紙,眼中驚恐,“兇黨”兩字印入眼中,怎生他與大哥都成為幕后主使,卷入了霍勘一案。
“叔父!我與大哥斷然不會狼心狗肺,成為烏流之眾,斷不會禍亂朝綱?!眲捎顟嵖?,隨手又將折子遞給了其大哥劉奕辰。
武陘太守劉奕辰一覽那折子,隨即合上折子,立刻拉著劉澤宇的手臂,齊齊跪于地上,道:“請叔父責(zé)罰,侄兒等甘愿受罰。即是侄兒手下,是我等識人不明、用人不善?!?p> “起來說話?!眹鲀墒謱⑿值軅z扶道。
兄弟倆聞言俯首而立,劉澤宇更是顯得尤為緊張。
“霍勘一案,不宜再拖,恐人心分離,如今也該是有個了斷。叔父可不想做個昏君。否則邊疆不穩(wěn),九州有難。”國主考慮了一下道,“身居顯耀,更多的責(zé)任。再問你們兄弟一次,你們有否參與到霍勘一案之中?”
“這個……是我一時之氣,讓人做了文章。那時聽大哥部下說,居然有人不買大哥黃金萬兩的帳!”劉澤宇的嬉笑早已全部消散,一臉愧疚道,“應(yīng)亦飛正巧當(dāng)時在我身邊,也只是替我大哥意難平,想出口氣,那時我讓他注意著別把事情鬧大。原本并非針對霍勘,而是那不識抬舉的商人婦?!?p> “商人婦?!”國主聽著有些惱火,自己子侄居然為商人婦搞出此般風(fēng)波,“你!行事如此放誕不知收斂,率性而為!今后怎能讓人放心!”
“叔父,我錯了。愿擔(dān)下所有責(zé)罰。”劉澤宇懇切道。
劉奕辰亦是被自己兄弟的話,惱到了。這個弟弟,捅出了大事!連忙叩首道:“叔父,由我而起,才會讓澤宇鑄下大錯。懇請叔父責(zé)罰。”
“明日朝堂之上,靜候發(fā)落!”國主道。
……
夜,深,燈,滅。
牢獄之內(nèi),分不清晝夜,悉悉索索,陰森籠罩四處。
崔留央倚靠著牢墻,喃喃自語道:“小蝶,若是你我能活著出去,結(jié)為姐妹,可好?”
“我娘給我算過命,雖然命賤了些,但是能活八十壽元呢!”小蝶道,“我們一定會出去的。我可就多了一個夫人姐姐。”
“我叫留央,今后你可喚我留央姐姐?!?p> “留央姐姐!”
“小蝶妹妹!”